第 2 章

作品:《工科女生的文科爱情

    我躺在床上蜷起身体,胃里火辣辣烧起来。
    我有轻度胃溃疡。心情好的时候冷热酸甜想吃就吃,轻易不犯;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口水都烧心。
    我等的电话始终没打来,看来又没戏了。
    我决定爬起来找点药。
    旁边的人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保持住目前半边身子抬起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了?”看来还是把她吵醒了。
    我给她掖了一下被角,低声说:“妈,赶紧睡吧,我去厕所。”
    她也坐起来,打开灯看我。
    “你怎么起来了?”我问。
    “我也睡不着,看你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吧。”
    “嗯,咱娘俩聊聊天?”
    她想了想开口:“想跟你说个事。”
    我打消了去拿药的想法,动了动身子,跳了个舒服的姿势老实听着。
    “今天你小姑来电话了。”
    “怎么?又借钱?爸的抚恤金也都给她了。咱连房子都租不起了,要不是借钱租来这一室一厅,从上个月咱母女两个就得露宿街头,她还打算怎么样?”
    说起这个小姑我就来气,放着好好的稳定工作,稳定收入不做,非要学人家投资做生意,家当搭进去不说,还弄了一屁股外债。
    不是孙悟空,就别想金箍棒。她这人做什么生意呀,算术都算不清楚。
    “别这么说你小姑,她拿了那钱心里也不舒服。但凡有点办法,能管咱家来借钱吗?”
    “对啊,有几个像你这么实在的,一声不吭的把钱全给人家了,以后你有个好啊歹的,一分钱没有,怎么办啊?”
    “人各有命,到了那份上再说吧。就是,……你的学费?”
    “这个你别Cāo心了,实在不行还有贷款呢,现在家里有钱的上学的也贷款。生活费和咱家的房租我做点家教就成了。”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今年是课程最多的,  9门考试,2门工程设计,2门实验,总共13门。
    虽说我们专业从来也没清闲过,可跟别的专业相比,我们是越临近毕业,课业越繁忙。
    石一最起码说对了一点,兼职什么的真的挣不了几个钱。
    要是能拿到奖学金就好了。
    H大奖学金是出了名的高,不过也是出了名的难拿。
    “我小姑找你什么事啊?”
    她想了一下:“你小姑她给我介绍了份工作”
    “什么工作?自身都难保了,还给咱介绍工作?”
    “说是一个不知名艺术院校的楼管,一个月1200,管吃住,在C城。”
    “不行,我住女生宿舍能不知道那帮丫头们的德行啊,半夜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回来呢,何况是艺术院校了,回头再把你给累着了,得不偿失。还在C城,离这里也太远了吧。坐火车都得8,9个小时呢。”
    我是坚决反对。
    “我觉得行,这样你住学校,咱就把这房子退了,既能省了房租,还能挣点钱供你生活费什么的,你就安心学习。再说我都答应你小姑了。”
    我急了:“你咋不跟我商量呢?”
    “这是好事啊,看看你小姑用了咱家钱那难受的样子。跑了多少地方才给找了这么一份工作,这工作清闲,待遇高,有的是人抢着呢,我不答应她没准机会一下子就没了,她更难受了。”
    “我不同意!”
    “这丫头!不同意就给我好好上学,别背着我做什么兼职了,等你毕业赚钱了,我这当妈的立刻回来让你养着,现在你没发言权!”
    我闷闷地说:“我申请上诉!”
    “驳回!”
    我不说话,胃里闹腾得更欢快了。
    “押金我已经要回来了,有两千块,到时候先还给你同学?对了,问你好几次,你都没说谁借给咱的房租了?”
    “甭问了,说了你也不认识,问啥啊?他有钱,什么时候还都不晚,大不了多付他点利息!”
    “你这丫头不能这样,人家帮了咱你怎么不感激啊?”
    感激才有鬼!
    “哎呀,我心里感激着呢,你别瞎Cāo心了?”
    母亲叹了口气:“……你这脾气随了谁呀?”
    我心里一痛,倒下身子:“睡觉吧,我困了,明天再说。”
    我一生中似乎最大的不幸就发生在初三那年,那一年我失去了脾气暴躁却疼爱我的父亲,从来都是温柔的家庭主妇的母亲不得不为了生计干些餐馆零活。本来家里供了一套房子,最后的抚恤金将将能将房子供满。母亲担心我们有了房子没有生活来源,选择卖掉房子,带着我租房。
    人算不如天算,仅仅几年光景我们手头的钱不光厕所买不起,连租房都捉襟见肘。
    不断上涨的房租,不断上涨的物价,不断上涨的学费……
    母亲坚持再苦抚恤金不能动,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坚持,与她坚持不肯再嫁一样,那也算是一种爱吧。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姑一来借钱,她毫不犹豫的就把钱给借出去了?
    这些我不会去问,有些东西像不能愈合的伤疤,一碰便血流如注。
    周日我回校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只能打车,快到锦苑豪庭的时候我叫师傅一会儿停一下。
    我坐在TAXI里面打电话,手机响了两声被接起:
    “这么快就想我了?”
    “在哪呢?”我听着着声音不算嘈杂,应该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要是在家,就下来一趟!”
    “你在哪?”
    “快到你家小区外面了,你在家不,不在家我就走了。”
    “在,上来吧!”
    “不上!我东西太多,你赶紧出来,5分钟不来我就走了啊。”这等人还要走表呢。
    “都什么东西啊?”听着手机那端嘟囔的声音,我挂断了通话。
    “你整的这些锅碗瓢盆地东西往哪倒卖呢?”他指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出租车问我。
    “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家全部家当了。我来给你送钱的,先还你2000块。”
    他没接,抱着双臂看我:“你这东西打算放哪?”
    我直接将信封塞他xiōng前,转头便走:“你就甭Cāo心了。”
    他拉住我,信封掉在地上:“你别告诉我你放宿舍啊?”
    我瞪他:“你要是丢了它也算我还了,别以后再跟我要第二次。”
    “你那宿舍放了你这么多东西,还有下脚的地儿吗?”这人打岔的功力可真强!
    不过好像是事实……
    “得了,既然来了,就放我这儿吧。”
    “想得美!”我又好心的替他把信封给捡起来:“你要是再给我扔了,我就不管了。”
    他不接:“我说真的,难道你怕我把东西给没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
    ……
    倒是没什么值钱的,就是不愿意搭你这个人情。
    “就当抵押品了,等你攒够了欠我的钱,想领走就领走,行不?”他把钱推给我。
    我歪头思考,这个?……
    “别想了,这还走着表呢?咱赶紧动手搬吧。”
    ……
    靠,你什么时候在乎起钱来了。
    折腾来折腾去东西还是被送到了他楼上……
    陈姨帮我收拾了北边那个小屋,我们把东西放进去。我撸袖子开始动手收拾,被石一那小子拖出了房间:“陈姨会收拾好的,你就别献殷勤了。”
    “你给我放手!”我拍打拽我胳膊的那只手。
    “你那么勤快,要不帮我收拾一下吧。”说话间就被拖进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这小子就把我抵在墙上。
    低头邪恶地问我:“中午吃什么了?”
    不好,这小子要发情!
    我赶紧伸手捂住嘴,却没有快过他的手,手被压在墙上,看着他靠近的脸,我灵光一闪,头一偏,把脑袋撂在他肩膀上……
    心里得意,看你怎么占我便宜!
    然后身体一僵,这人添我脖子……,我咬他肩膀一下:“你给我老实点!”
    他轻声一笑,改为抱住了我。
    这个动作也让我不舒服,我想挣开。
    “别动,让我抱会儿!”他牵制住我。
    我冷冷的说:“你别得寸进尺,咱俩啥关系啊,你又抱又亲的?”
    “你说啥关系?”
    “现在是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以后肯定没关系了。”
    ……
    “……你拧我?”我抓狂?
    “你嘴上少逞点能,身体就少受点罪!”
    这话听起来可真别扭,难道你要给我实施满清十大酷刑!
    陈姨的热情挽留我实在招架不住,决定留下吃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石一说:“吃完饭,学会儿习再走!”
    你凭什么再命令我:“我在哪学习不用你Cāo心。”
    陈姨笑:“也就你学习的时候,小石才会看会儿书,你留下学会儿,到时候让他送你回去。”
    陈姨说话,我不好意思拒绝。
    我看到石一得意的表情,这小子知道当着陈姨的面给我下绊子,我拒绝不了。
    关键是陈姨对我真的太好了。
    就算我不来的时候也经常煲汤给我送宿舍里去,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虽然那汤实话讲,口味太淡,我不太爱喝,基本上都进了青青的肚子。
    青青那家伙相当注重养生。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我打量着这个学校旁边最贵的高档住宅楼里的格局,一声不吭。
    人和人的命运果然不一样,别人只是觉得宿舍住不爽,就可以大手一挥,买下一套精装修的三室两厅享受。而我到现在为止还没住过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知是不是我努力隐藏的眼神仍是泄漏了我向往:
    他漫不经心的说:“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在接受到我杀人的小眼神后,他不屑:
    “你乐意,我还要考虑呢?”
    我白他一眼。
    他补充:“我怕我会吃亏。”然后用研究色魔的表情上下打量我。
    靠,谁会对你那万人尝的肉体感兴趣。
    要不是被你恐吓说要跟我一起上自习,我能为了保持低调跑你家来学习吗?
    正鄙视着他呢,门被打开了,我看到拎着购物袋进来的陈姨。
    我顿时有点局促:“阿姨好。”
    她笑笑:“小石还没带女孩来过这呢?你两个好好聊,我去做饭。”
    哪能让阿姨给我做饭啊,我赶紧扑过去:“我帮您吧!”
    被石一拉开:“你别帮倒忙了,给我学习去!”
    后来才知道,陈姨是石一请的钟点工。
    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妈妈呢?
    死人,请个钟点工都那么有气质!
    那一天我坐在客厅的大桌子旁奋笔演算,他坐在我对面上网。
    我右手边是一张一张的演算草稿,左手边的计算器也被我摁的不断变化。我们的一道作业只写一页纸的计算过程,却需要10几张草纸的推断演算,反复校核,数据每一遍检验结果都不一样,真是让我抓耳挠腮。我这人又是极容易投入计算中的人,等我差不多做完从作业纸中满足的抬起头时,看到对面那人胳膊压在不知什么时候合上的笔记本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
    估计是没料到我会忽然抬头,他粗声粗气:“你不渴啊?”
    “不渴,你渴了自己喝水去!”
    其实他一说我还真觉的渴了,刚刚太投入,一不留神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我眼神收回,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果汁。
    “陈姨新榨的,不喝不行!”
    ……
    从那以后,每次我在他那上自习,每隔一个小时他都会敲打桌子提醒我:
    “喝水!”
    整个一报时的布谷鸟。
    有次我去洗手间回来时偶然瞥见正在上网的他浏览的视频。
    ……两具雪白的身体,水□融……
    我脸黑了,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戴着耳机子呢。
    你是怎么从这种高雅文化氛围中走出来逼迫我喝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