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
    梁介道:“那又如何?”
    “德妃串通人对我下手,要取我命。而你,让我留下了一条命。难不成我要因此,饶了德妃一命?”
    “笑话。”
    手一拍桌,梁琛站起身怒吼道:“梁介!”
    “梁琛,莫非你还觉着如今,你还能同我谈条件。”不同于梁琛的火冒三丈,梁介慢条斯理回道。
    也不知,是这句话点醒了梁琛。还是梁琛放弃了。
    “那...若是最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能不能将我同母妃葬在一块儿。”
    梁介点点头,并未多言,起身便离开。
    待梁介行至门口,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哥,谢谢。”
    梁琛望着梁介的背影,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灌下水。
    不过梁介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间,茶壶里的茶水便没了踪影。
    恍惚间,梁琛无力的坐下,头一回没有形象的趴在桌上。
    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
    梁介想,或许,他来这儿。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所想,是正确的。
    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不过三步便听见后面的骚乱。
    “主子!主子!主子!”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还不快去叫太医啊!”
    “还不快去叫太医啊你们!”
    停下脚步,垂眸不语。
    当年德妃给他下药,要他命。可救了他一命的,却是他弟弟。那个要他命女人的儿子。
    既然梁琛愿后退一步,那他便不步步紧逼了。
    梁琛的救命之恩,他也报了。
    德妃的弑命之仇,他也报了。
    下一个...该到谁了呢...
    还未进书房,刚到正殿门口,宣烨帝身边的马公公,便迎了上来。
    年迈的公公,笑的那般和蔼,一如从前:“大皇子到了。”
    “马公公。”
    “陛下可等了好久了,方才还问奴才,大皇子何时能到。”边说着,马公公便带着梁介向里
    走去。
    行至书房门口,马公公停下了脚步。
    用只有互相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恭喜殿下。”
    殿下?
    待梁介进了书房,等着他的便是宣烨帝的一句话。
    “下月为典礼如何?”
    “父皇!”
    这么多朝代以来从未有过太子,如何能在华南朝,如何能在他身上破例。
    “这又有何碍?这早就华南朝了,不再是从前。”梁介所想,宣烨帝自然早早的想到了。
    他甚至都能想到,等自己在朝堂上宣告这一事时,那些老家伙们的反应。以及,在那之后看都看不完的折子。
    但,那又如何。
    这是他的朝代,他是这个王国的帝王。
    这是他最满意,最优秀,最喜爱的儿子。他愿意将这位置,给他的儿子,有何不可?
    哪一个朝代,没有新的改变。
    只要是对这个国家,对人民好的,那都是好的。
    “国有明君,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便是好。其他的,都是虚无的条条框框罢了。”
    “说起来简单的也是这个,可最难的到底也是这个。”
    “所以,孩子。你要知道,这并非是好事,并非易事。”
    的确。
    所有人都以为,能继承皇位,当上下一代的帝王是天大的好事。
    可,真能看到里面的又有多少人。
    责任越大,担子越重。
    总有一天,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95章 意外
    瞒?瞒什么?
    许可婧到了嘴边的“夫君”,又咽了回去。
    她其实知道, 梁介一直有事瞒着自己。有许多事, 梁介都不想让自己知道。
    这些,她都清楚。
    无论好的, 坏的。可是,即便知晓是为了她好, 她还是想了解一些。
    这到底是她的丈夫, 若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回觉得奇怪了。
    听了廖弈的话, 梁介垂眸走向椅子坐下,捏了捏鼻梁。
    见梁介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廖弈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就憋着吧,那真憋出事儿来了。可别找我。”
    廖弈几个大步在梁介对面坐下, 打下手中的扇子:“要我说, 你们夫妻俩都是一个德行。憋吧,憋吧。你们两就该在一块儿了,互相憋着去吧。”
    梁介倒不觉着, 也不知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原因。梁介对于自己的所为不觉有何问题, 倒是廖弈从那日被皇贵妃一训, 一个还未成家的人,倒是先明白了起来。
    廖弈只能深深地叹口气, 他也不希望自己兄弟过得不好。
    可,看梁介这样子。他就知道,那天皇贵妃所言, 这人根本就没听进去。
    “你还别真不在意,那天皇贵妃说的真没错。”
    廖弈起身换位置,做到梁介一旁:“你想想看吧,不说从前了。至少如今咱们大皇子妃,可是一心向你啊。莫要负了这番真心了。”
    “不会的。”梁介闭眸回道。
    “诶,你还别说不会。你这些个事儿,按照我对咱们大皇子妃的了解,要是知晓的定会生气。”
    听到这儿的许可婧,不得冒出了一丝疑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就单说这眼睛的事儿,就够女人生气了。要是让她知道你早就好了,还做出了哪么多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计划,不得气慌了。”
    说罢,廖弈还拍了拍梁介的肩头:“不过你放心,兄弟。我呢,是不会说的。别人,我就不保证了。”
    眼睛?眼睛?
    ‘要是让她知道你早就好了。’
    早就好了?
    本就越听越打起精神的许可婧,这下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什么眼睛早就好了?还伤身?
    “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梁介边说边瞟了眼廖弈。
    “唉,这就不用了。到时候让小皇孙认我做干爹,就够了。你...谁?!”
    廖弈摇头晃脑的说着,被风吹起的绸子微微起了波澜,让廖弈从中瞄到了意思人影。
    一直闭目养神的梁介,听到廖弈的话立即睁眼望去。
    “娘子....”
    梁介、许可婧双目对视,相顾无言。
    梁介只觉着,若是自己一旦开口,好像什么东西就打开了一样。
    而许可婧只觉着,若是自己一旦开口,好像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永佑宫了。
    夹在中间的廖弈,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晃荡,咬咬牙:“大皇子妃真是好久不见啊。”
    “廖公子,够了。”
    许可婧的语气并不严肃,可偏生是这种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语调,更让廖弈感到惶恐。
    他可是刚刚才跟老梁保证的,也不知许可婧听了多少去了。这,如今岂不是干儿子无望了。
    梁介连忙起身走向许可婧:“可是在里间睡着了?怎得跑过来了?莫不是一个人跑过来的?太医的嘱咐也不听了?”
    梁介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这番话说的多么混乱,时间顺序都不对。
    过去手刚要揽过许可婧的肩,不料许可婧直接伸手挡住梁介,脚步还向后一退,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远。
    “啊,我刚刚想起来。今儿一早出门前,老头子还让我今日早些回去来着。唉,看我这记性,竟差些给忘了。那我...”
    “廖公子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