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诞节的客人
作品:《变态灵异学园传说》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距离平安夜和圣诞节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拜特学院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一到这个时候就忙得鸡飞狗跳,甚至比入学式或者毕业式的时候还要忙。
因为在拜特学院里,圣诞节并不是专为本校人员而开的,到时候的参加者还包括其他学院的重要人物,或者某些和“学院”这种东西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缘分的家伙。
这里是变态群居的地方,和这里有缘的也大多和变态二字有着多多少少的亲缘关系,没事便罢,可如果不小心怠慢了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那绝对就是“大问题”,酿成骚乱是没问题的,造成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更麻烦的是那些客人往往和校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常以“想尽快看到拜特这位好友”,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提前来到拜特,并且在冠冕堂皇的理由消失之后,依然赖在这里不走。
而他们的目的大多只有一个─那就是闹事玩。
所以在接待方面大家要小心再小心,时刻警惕任何会导致骚乱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种打算闲了就闹事玩的客人。
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好像银粉一样刷刷地往地面掉落,当落到人身上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得到它和人体之间发出很大的碰撞声。
宿舍楼外一处被开辟成练功场的地方,也已经落了厚厚的积雪,平日清晨总有人到这里来修炼对战的,但是在这种雪天,只要没有课程的学生都去睡觉了,谁也不会在这里多待。
─不,当然有人愿意。
现在练功场上总共有两个人─也许可以说不是人,而是旱魃或吸血鬼─其中一个在挥舞着长刀练功,另外一个穿着暖和的毛皮大衣望着天空发呆。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那个发呆的人─东明饕餮向自己的手呵了一口气,看着飘然下落的雪花说。
“我讨厌圣诞节。”收起最后一式,长刀回转,在手肘处消失,东崇抓一抓自己被雪和汗弄得湿漉漉的头发,冷冷地说。
东明饕餮看着他的脸静了一下,忽然抱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狂笑。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旱魃啊!旱魃怎么会喜欢过神出生的节日!哈哈哈……”
“你也是。别忘了。”东崇狠狠说道。
东明饕餮一静。
“东崇你欠揍是不是!”
甩掉大衣,他向东崇勇猛地扑去,两人在雪地上像街头流氓一样开始互相厮打。
与此同时,帕乌丽娜副校长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手里抱着一架古老的手摇式电话,一双美腿高高跷在办公桌上,身体靠着摇椅前后摇晃。
“……你说他会老老实实吗?虽然我特地把他打成残废了,但是谁知道……”她静了一下,“嗯,没错,所以我想要你帮忙,请纠察队……
“付钱?我会付钱吗?啊呀,我知道我知道啦!不过我没钱就是没钱!你也是副校长!不要以为现在当了会长就可以逃避校内事务!反正我不会给钱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嗯哼,我就知道,好啦─下次请你吃火锅……我知道,我自己做!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嗯,好,再见。”
放下电话,她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为什么又是圣诞呢?”总感觉到心力交瘁。
笃笃笃。
她把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看看办公桌左面的穿衣镜,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说了声:“进来。”
“帕乌丽娜。”进来的人有着一副十七、八岁少年的外表,身穿医生的工作服─不过是黑色的─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烟说:“那家伙越来越发疯,现在已经快把我的办公室掀掉了,害得学生们不敢来看病,你说怎么办吧?”
帕乌丽娜觉得头又开始痛了,她按了按开始突突跳的太阳穴,装出一副微笑的脸说:“你说怎么办呢?嗯?你是伟大的校医吧,把他杀了、吃了、埋了、卖了都行,只要别让其他人发现。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别再拿他来烦我!”
“……”校医把烟在手掌心里压灭,表情好像在冷笑又好像在幸灾乐祸,“很久没见到你这样了呢,丽娜,因为圣诞节?别这么郁卒嘛,每年的圣诞节不是都很热闹?哈哈……”
帕乌丽娜一个笔筒砸过去,他身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洞,他立即息声。
“我就是讨厌圣诞节那么热闹!”她阴狠地用力说道:“我讨厌这个变态学院!我讨厌每年的突发事件!我讨厌那群该死的宾客!我讨厌……
“总之一切都很讨厌!平时我可以装得好像淑女一样,但是这几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你马上给我滚!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校医耸肩,优雅地躬身,退出,反手关门。
“啊……好凶好凶。”他得意地拍了拍心脏部位,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随即用一种非常变态、非常讨厌的声音细声尖笑了起来,“哦呵呵呵……看来你真是很恼火哪,丽娜美人。虽然我们有不同的性格,不过都是从一个人身上……哦呵呵呵……虽然我不像那家伙一样喜欢自己去亲自胡闹……呵呵呵呵……可是我也很喜欢热闹。”
教学楼阴暗的长廊上,尖笑的校医瘦长的身影像冰一样融化,消失。
一秒钟之后,他已经出现在校医室里。
此时的校医室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全部翻倒在地,医疗器械以及法术器械也丢得到处都是,有个用绷带缠得好像木乃伊一样的家伙被绑在床上,可惜床并不在地上,而是在木乃伊背上。
那个傻瓜正背着床,像一个真正的木乃伊一样左右蹦达,同时用很难听的声音嚎叫:“啊─我要去参加舞会!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放开我!舞会啊!美女啊!热闹啊!热闹就是重在掺和啊!”
“是重在参与。”校医纠正。
平安夜的晚上,在拜特学院万鬼楼的第四十九层将有盛大的舞会。这是校内学生以及校外变态一直期盼的盛会,因为除了其他的一些原因之外,对“某些人”来说,这是难得可以狠狠大闹一场的机会。
那变态看见了校医,向他蹦达了过来:“啊啊!亲爱的!你会让我去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你也喜欢这种盛会啊!这是我们生命的追求!对不对?你放了我吧!啊啊!”
“你休想。”穿着黑色医生工作服的拜特校医,优雅地取下夹在嘴角的烟,噗地向他吹了一口气,呛人的烟味把那变态吹了个咳咳卡卡,“帕乌丽娜刚才说了,为了大家的劳动成果,这次的舞会你绝对不能去,否则就杀了我。”
“什么叫为了大家的劳动成果!什么叫为了大家的劳动成果!”那变态继续叫嚣,“我们的舞会秉承的原则就是公平公正!你们不让我去就是歧视!种族歧视!我要告发你们!”
校医又向他吹了一口烟,那变态再次咳嗽起来,这回咳得连肺都快出来了。
“你去告,我看你往哪儿告。现在世界灵异高等法庭的大法官是雪风副校长,我倒想看看你到他那儿告帕乌丽娜能不能胜诉。”
那变态语塞。一会儿,他在床上打起滚来:“我要去参加舞会啊啊啊啊啊!我是校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哇啊啊啊啊啊啊!”
校医没有太多的反应,只一挑眉,耸肩。
“居然和‘你’是同一个人,我还真是不幸呐。”他冷淡地说,“不过我们的特质就是……别人越不让做的事我们就越是一定要去做,对不对?哼哼……”
他的手微微一弹,那变态身上的绳子有一半的纤维都断裂了。
那变态毫无所觉,还在继续蹦达。
“对了,”鼻青脸肿的东明饕餮坐在同样鼻青脸肿的东崇肚子上,有点纳闷地说,“好像去年的时候你没这么讨厌圣诞嘛。是因为要在我面前隐瞒旱魃的身分吗?”
东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声音由于肚子被压的缘故而显得非常没力:“我不是讨厌圣诞……其实我也不喜欢圣诞,但是还没到讨厌的地步……呼……呼……你以为你的体重很轻吗!呼……呼……压死我了!快给我滚下去!”
“啊啊,我是如此如此想知道啊!”东明饕餮不仅没下去,反而狠狠又坐了几下,“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会保密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哈哈哈……”
东崇觉得自己真的要断气了。
“你……你给我下去……呼……我说……你下去我就说!”他气息奄奄地说。
“好!”东明饕餮很爽快地从他肚子上溜到雪地上坐下,“快说吧!我听着!”
肚子上的秤砣没了,东崇这才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总算没真的死掉。雪还在下着,落到他的脸上、身上,慢慢融化。
“我知道今年她会来……”
东明饕餮的耳朵竖了起来:“谁谁谁?谁会来?你说谁会来?”
东崇用手捂住眼睛,好像在悲叹。“我知道她受到邀请了,这次一定会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碰到她。”
“到底是谁啊!”东明饕餮死命揪他的领子,“说埃旱啊!是你的情人对不对?她叫什么名字?是人类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东崇放下捂住眼睛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子,看着天空的眼神显得很悲哀。
“是,她‘曾经’是我的情人,不过……”
“不过?”
东崇泫然欲泣:“她也是我的恶梦!”
“啥?”
不太多说话的东崇忽然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饕餮,你知道整天被一只巨大的猫压在你身上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每天都被迫吃生肉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押着一只巨大的猫洗澡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我只要和别的─不管是雄性生物还是雌性生物─说一句话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每天都被吃醋的猫抓一脸的血印子有多痛吗?你─”
“等一下!”东明饕餮拍拍他激动得上下起伏的胸膛,“我说你到底是说你的情人,还是在说你的宠物猫?”
“我才不会养那种宠物!”东崇愤怒地说,“她是我的情人!但是我不想和她分手,我只是想说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结果她就差点杀了我。”
东明饕餮理解地拍拍他:“好了,我大概知道了,反正在你情人的面前,你过得很悲惨就对了。哦……你那个情人叫什么名字来着?猫……难道是妖怪?”
“没错。”东崇沉痛地点头,“她的确是妖怪,是一只山猫。她的名字叫……”
“她叫什么?”东明饕餮伸长了耳朵。
“……爱尔兰,她的名字是爱尔兰。”
零度妖学院如今的校长,爱尔兰。
一辆飞行气垫车无声地滑行到贵宾停车处门口,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
先下来的男子身穿金线绣制的白色长袍,一头银灰的长发束在脑后,头部两侧本应长有双耳的地方,有一双毛茸茸的兽耳垂下来。
从另外一边下来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孩,圆圆的脸好像猫一样,棕花色的头发高高束起,一直垂到腰际,身上穿着白色蓬蓬裙,一条和头发同色的细长尾巴在裙襬下面时隐时现。
这两个人的特征明确昭示了他们并非“人类”而是“妖”的特质。如果他们出现在别的地方或许会引起围观─因为妖怪的数量并不多,可是在灵异类学院中却并不稀奇,所以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停车场的两位迎接式神迎上前去,微笑迎礼:“两位好,请出示身分证明或本校的邀请函。”
“我们是零度妖学院的校长和理事长,”男子取出手掌大小的黑色邀请卡,在迎接式神面前一晃,“这辆车就麻烦你们了。”
“欢迎二位的光临,祝你们玩得愉快。”说着礼仪上的迎接辞,一位式神向气垫车微微一勾手指,气垫车便倏地离开了地面飘浮起来,那式神迈步离开,气垫车跟随在他身后滑行而去。
“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人类的聚会呢。”爱尔兰有些兴奋地拽住贝伦的袖子说。
爱尔兰的外表只有人类十几岁的小女孩那么大,站在高大的贝伦身边,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腰际。两个人如此站在一起的时候看来就像一对父女。不过其实她的年龄比贝伦小不了许多,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外表所以才保持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这其实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贝伦皱眉:“爱尔兰,不要拽我的袖子,这样太难看了。”
爱尔兰看看他的脸色,讪讪地放手:“干嘛这么凶……是你自己说要来这里的……”
“我不是在怒这个,明白吗?”贝伦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就好像被什么锁住了一样,“我没有对来这儿有什么不满,我不满的是你。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既然我出来那你就必须留在家里,否则一旦出事会没人处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
爱尔兰耸了耸肩:“哦,反正你的邀请函是可以附带一位女伴的,不来白不来。”
“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一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一直相当温和的贝伦终于有些发怒了,“因为每次只要有你参加的聚会就是一团糟!我警告你,爱尔兰,这一次你休想沾染半滴酒精,否则一切后果─我不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爱尔兰对他的警告毫无兴趣地掏掏耳朵,另一只手挂祝蝴的手臂,雀跃地小步跳,“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听说去年的迎接方式很有趣啊!不知道这个变态学院今年会用什么方法呢?好期待啊!”
贝伦重重地叹口气,眉头锁得更厉害了。
万鬼楼,看名字就知道,这里不是给“人”住的地方。平时一般都是到拜特出差学习的妖魔鬼怪在这儿暂居,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由夜晚班的学员,尤其是一些留学的鬼班同学占据这里。
可是在圣诞节前夕,所有的夜晚班同学全部要搬到白天班的同学宿舍去住,以便将万鬼楼空出来招待贵宾。
每到这个时候,原有的二十名式神服务员就算搞得人仰马翻也忙不过来,学生和教员们也都无暇分身,因此就会由学生和教员所拥有的式神中抽调出一部分到万鬼楼帮忙。御嘉和频迦也是这次被抽调出来的式神“之二”。
万鬼楼,一楼大厅。
这个大厅高约二十公尺,除了中央八人合抱的巨大圆柱,以及圆柱上螺旋攀爬的木质楼梯外,没有任何遮挡与支撑。
由于前后楼体并不连接,所以在中间有一个玻璃制成的波浪形分隔,将这太极形楼体分割开来。前半部分是迎宾接待处,后半部从一楼开始为接待宾客的房间。
“Holy,holy,holy,mercifundmighty!”
刚刚一脚踏入万鬼楼的大门,里面蓦然传出的美妙唱诗声就把爱尔兰推得向后翻了个跟头。跟她在一起的贝伦要好得多,没有摔倒,只是趔趄了一下。
“GodinthreePersons,blessedTrinity!”
刚站起来的爱尔兰又被推出了一公尺多。
推他们的当然不是“人”,而是“歌词”和“旋律”本身。现在从敞开的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万鬼楼一楼大厅的情形,现在那里正有有二十二名背靠旋梯环绕站立的白袍少女,每人手中拿着一本唱诗集在大声歌唱。
凡是赞美神的歌曲都有驱妖降魔的力量,这一点与楼厉凡用圣经驱鬼的方法相通。可是一般没有人会在自己邀请了妖怪或者魔物后,还在招待常葫唱这种歌的─除非有仇或有病。
“Castingdowntheirgoldencrownsaroundthegssysea……”
爱尔兰好不容易才再次爬起来,愤怒地看着门内唱诗的姑娘们。
“这……就是今年的迎接方式?”她咆哮。
贝伦很快就适应了歌声,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学她的样子耸了耸肩:“如果你以为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帅哥前来迎接,那你就错了。”
去年的迎接方式是每个女人都会喜欢的─两排帅哥以中国古礼跪迎,口中高呼欢迎光临。这让去年前来参加的女人们欣喜若狂,却让可怜的男性客人大多数被比了个毫无光彩。
当然,能够作为迎接用的男性式神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当时的“男性”式神中有很多都是女性式神幻化的。不过谁在乎呢?就算是假象她们也喜欢。
“Holy,holy,holy!AllthesaintsadoreThee,Castingdowntheirgoldencrownsaroundthegssysea;CherubimandseraphimfallingdownbeforeThee,Whowas,andis,andevermoreshallbe……”
多么美妙的歌声,但是在爱尔兰的耳中却和那些令人讨厌的咒术无异。爱尔兰又被逼退几步。
就如东方和西方驱魔术的完全迥异一样,东西方妖怪所害怕的东西也完全不同。东方的妖怪最害怕的是梵唱,西方的妖怪最害怕的是唱诗。当然不是说相反的情况就不能成功驱魔,假如力量够强劲的话,只需要其中一种就可以压制东西方所有的妖怪─甚至包括人类。
当然,这个“力量够强劲”是一个很模糊的标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能达到这个效果。
贝伦虽然有一个很“外国”的名字,但那是源于他狼族的传统起名方式,他本身属于东方,所以西方的唱诗对他没有太大作用。而不幸的爱尔兰则是一只血统纯正的西方山猫,这种歌声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现在这种情况是贝伦求之不得的,他很绅士地扶起再次被推倒的她,体贴地说:“既然不喜欢这种欢迎方式,那就回去吧,怎么样?”
“不要!”爱尔兰忿忿地甩开他的手,骤然提升妖力,几道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她身体周围,彭地一声炸裂散开,好像薄雾一般上下流转。歌声撞击到那些薄雾,化作咒符样的符号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随即消失。“我就不信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不过爱尔兰……”
贝伦想说什么,可是爱尔兰根本不想听他说,大步地就走了进去。一个长发和一个短发的女式神向她微笑低头:“欢迎光临,请出示您的邀请函或身分证明……啊!”
长发女孩伸出的手触到了爱尔兰身周的薄雾,只听劈啪两声,仿佛有雷电闪过一般,那女式神被撞得猝然倒飞了出去。
贝伦叹气:“我就知道……”
他向女式神飞出的身影一挥手,女式神在半空中停住,又随着他招手的方向轻盈地飞了回来。他的手向下轻扣,女式神漂亮地落到地上,短裙被风吹得微微飘起了一角。
“频迦!没事吧?”短发的女式神跑过来拉祝糊的手,向贝伦一低头,“多谢!请问您是?”
“零度妖学院理事长贝伦,以及校长爱尔兰。”贝伦向她们出示邀请函,微笑。
两个女式神的眼睛立时化作了桃心状。
“好帅!”
“好帅哦!”
真是毫不掩饰的夸奖……崇尚含蓄之美的贝伦微微有些汗颜。这么长时间没有与人类接触,人类〈式神〉姑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的……
两位女门迎只顾着赞叹贝伦的容貌,根本把引领式神要带他们去房间的事情给忘记了。不过这种情况对贝伦来说太常见,他只要放出诱惑之术随时都可以达到这种效果,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又笑了笑。
幸而一个引领的男式神走过来做出请的姿势,贝伦抓住爱尔兰的肩膀,跟着他一起往旋梯处而去。
那两个女式神依然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迷醉地叫:“好帅啊!”
“爱尔兰!”他温和地微笑,但低沉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我会帮你阻挡歌声,你给我把防护壁去掉!你知道你的防护壁被式神碰到是什么结果吗?嗯?要不是刚才那个式神身上被人用极高的灵力做了加持功,现在早已魂飞魄散了!”
那两个做门迎的女孩就是楼厉凡的式神,御嘉和频迦。原本以她们的能力是不可能随意脱离楼厉凡的,但是这次情况特殊,万鬼楼的招待式神不够用,只有把她们两个拉上凑数。
为了让她们能够脱离楼厉凡自由行动,霈林海用他的能力为她们做了加持功,简单地说就是充当了一回为电池充电的电源,没想到这竟然救了她们一条命。
爱尔兰愤怒地咬着下唇,薄雾在她周身流转了两圈之后从上而下逐渐消失,贝伦身上泄漏出淡淡的灰色光气,代替薄雾消失的方向缓缓将她罩在里面。
“三百多年!我可从没这么狼狈过!”爱尔兰气愤地低声说。
贝伦想说这是你一定要跟来的后果,但是现在并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机,否则这只猫立刻就会暴跳如雷了。
“Holy,holy,holy!thoughthedarknesshideThee,ThoughtheeyeofsinfulmanThyglorymaynotsee;OnlyThouartholy;thereisnonebesideThee,Perfectinpower,inlove,andpurity.Holy,holy,holy!LordGodAlmighty!……”
越接近,歌声就越响亮,但是爱尔兰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正被贝伦的妖力关在结界里面,外界的声音和咒唱的力量丝毫渗透不进去。
如果她再过二百年的话,说不定也能拥有像贝伦这种完美结界的能力,可是她只会用防护壁,那种防护壁的副作用正像刚才贝伦说过的那样,对灵体伤害极大,因此在全部以式神作为侍应生的万鬼楼是不宜使用的。
走上旋梯,歌声立刻就消失了。贝伦看看旋梯的扶手,发现那上面被人镂刻了静符,声音无法透过静符进入,于是便放开了她身上的结界。
爱尔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就算是保护性的结界,只要不是自己设立的,身在其中就绝对不会舒服。
“没事吧?”
“没事。”爱尔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不太高兴地说,“这次的迎接方式是不是又是那个变态弄的?该死的……早知道上次直接把他那两个学生吃掉,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卖了!”
“他那两个学生啊……”想到那两个学生,贝伦忽然觉得很想笑。
可怜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个“女孩”,明明是男生却被迫打扮成那样。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他为此极度愤怒、不习惯,可是在不情愿之中,居然还在自己习惯性地放出诱惑之术时向他做出反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到后来,还以“女孩”的身分之便拙劣地想接近他,用尽了方法想偷他的东西,在他的墙上挖洞,搜索他的房间……
他贝伦可不是小孩子骗得了的,墙上那么大个洞─那种程度的封印对他来说就像纸一样薄─房间里又残留了那么多思念,还没进去就闻得出来。
无论是什么动物,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窝里留下了别人的“东西”,如果是别人的话他早就发怒了,可是这次他没有,他只觉得有趣。
所以他纵容了他们的行为,直到最后一刻,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让那张卖身契被偷走。
他没有想到那两个孩子会潜伏在那里,他的鼻子没有闻出来,更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这一点真是令人嘉许,以他贝伦的力量来说,两个人类的孩子存在于那里的“感应”应该是不会被他漏掉的,可是他偏偏漏掉了,也因此输了那个赌。
然而嘉许是嘉许,贝伦的字典里可没有“有仇不报”这个词,既然他被耍了,那么就一定要把对方耍回来才行,在此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丢掉自己被耍的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