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男人,离不开江湖
作品:《绝色浴宫》 王子驮着我，随着太虚杀神走向寂寞极地的深处，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寂寥得我心中的一腔男儿热血亦要冻结。而王子却表现出极强的抗寒能力，四只象腿走在皑皑白雪之上呼呼生风。看来这头小象也许真有尚未开发的超能。
我的羽翼悄悄地泛起一片奇异的红色光芒，那色彩我曾熟悉，正是赤红圆月的颜色。那光芒在我全身的经络游走，流布到每一个穴位，每一个毛孔。那光芒在我体内循环一个大周天之后，我累累伤痛竟然消失。
“月瞳。”我轻唤着我的羽翼，但却没有任何回应。男人通过人生最寒冷地带，一定会想起一个女人，否则，他就过不去冰川雪峰。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这羽翼不仅能令我扶摇直上，还可为我治病疗伤。我虽然仍在王子身上狗熊一样趴着，但全身的功力业已恢复。
“到了。我就住在这里。”太虚杀神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赫然是一个莽莽极地之上的冰雪陵墓。
“天下第一武士太虚杀神居然住在一个坟墓里！”我陡然一惊，从王子背上嗖地跳了起来。
“呀！这么快就好了，我也没看你喝啥药呀！？”王子瓮声瓮气地感慨。
“小子，你是自老夫隐退以后第一个看见我祝葫的人。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吗？”太虚杀神从怀里掏出酒壶，咕噜噜又灌了一口烈酒。
“不知道。”我对太虚杀神的古怪做法非常不解。
“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每天黄昏，在寂寞极地可以看见极光，在五彩的极光当中，我可以看见他们的模样。”
“可这和你住在陵墓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一个在世间已无人爱亦无人可爱的人，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就住在陵墓里？这么说，你的老婆孩子都已经……”
“是，她们都已经不在了。”太虚杀神仰脖又喝了一口烈酒。
“这，未免太过凄惨。”我在心中暗忖，虽然这太虚杀神的嚣张委实令我气愤。但他家破人亡的遭遇却令我不能不同情。
“她们是怎么走的？被仇家杀害？还是遭遇了祸事？”我不解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命犯天杀，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死。”太虚杀神说完，在寂寞极地的冰雪陵墓之前，点燃了血红的篝火。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那么说我和王子也前景不妙了。”我和王子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子的大耳朵紧贴在大脑袋上。
“男人太锐利，有时候不仅仅能杀死他的敌人，也会使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太虚杀神的瞳孔一片空朦，追忆起往昔。
“前辈所言甚是。”想到化翼而去的月瞳，我真心赞同太虚杀神。
“少顺杆爬！你小小年纪懂个屁！老夫最恨心口不一的奸佞小人！”
“前辈，我说的乃是心声。”
“哦？是吗？看来，我和你小子，有些事情倒真能说到一起去。”太虚杀神白了我一眼。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你跟老夫有缘，老夫就给你讲讲我的家事。”
血红的篝火在白雪皑皑的寂寞极地之上跳着生命之舞，太虚杀神的记忆之匙打开了尘封的时空之门。
“三十年前，我和现在太虚派的掌门太虚天秃都在太虚派学道修武，那时候，我以太虚门下弟子武学资质第一的超常禀赋深得师傅喜爱，多次公开表示将来要把太虚派传授了给我执掌，并交代我要完成好天授使命。”
“天授使命？”我听到兴起。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子的大屁股。
“是，师傅把本门道法武学的精华尽传与我，还对我说，有一天，我会做战神的导师。”
“战神导师！？”我又拍了一下王子的屁股。
“再拍我，我和你急！哼哼！”王子冲我晃了晃香蕉大的象牙。
“抱歉，抱歉。”我忙赔不是。
“一切都这么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也许，我现在坐的就是太虚天秃的位置。但命运就在此刻发生了转折，我遇到了婉媚。”
“婉媚？很温柔的名字。”
“当然温柔了，因为她就是一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
“对，而且在魔族当中还任过职。”
“你是道学精英，她是魔族精怪。在一起肯定不容易吧？”
“师傅非常痛心，先是警告我和婉媚相好，就会剥夺我继承太虚的资格，见我不听劝告，又威胁我，再和那狐狸精相处就把我逐出门墙。”
“结果呢？”
“结果当然不好使，真爱不会屈服于任何强权。”
“那你师傅后来怎么做的？”
“他一声叹息，对我说，这也是命，也许你在离开太虚之后，武学上才能有真正的大成。他要我做一个选择。要么选择继续留在太虚和婉媚断绝一切往来，要么选择婉媚，但是必须离开太虚。”
“你离开了太虚山！？”
“是！”
“但，我看那些围攻你的武士在你杀神的称号之前仍然冠上太虚二字。”
“这有什么？师傅只是把我赶出了师门，又没说以后不允许我使用太虚武学，其实，他心里也明镜似的，在所有的弟子当中，能把太虚武学练到最高境界的，只有我。”
“你和婉媚夫人从此退出了江湖？”
“确实退出了一段时间，住在桃花源逍遥洞内。我每天练武狩猎，她女工抚琴，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时光。
清衣无痕剑无影
逍遥洞内谁抚琴
碧水清潭烟波尽
玉壁孤灯照天音
太虚杀神讲到动情处，轻轻吟诵了一首《剑客行》。雪白陵墓前的血红篝火跳跃，似一位起舞的剑客。
“果然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后来呢？”
“后来，我们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开始争执，吵架，我终于明白，其实，我一直咽不下当初被逐出师门的这口恶气，我放不下我当初的练武雄心，我要做天下第一！”
“男人，离不开江湖。”
我想想自己，不也一样身不由己地混进了江湖，挣扎于江湖，沦落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