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成空

作品:《变身记——我是雍正的老婆

    下的一派闲散的飘悠小雪逐渐转大,一些雪花从半开的窗口缝肆意的飘进来,落在脸上,沁凉沁凉的,伴着清新的味道。我把窗户支开,一阵寒风刮来,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不愿放弃这美好的景色。有些痴迷的看着朵朵白色的精灵旋转在暮色中,反射着点点光亮。落在树梢上,地板上,却没有立时融化;而是越积越多的铺将起来,由薄到厚,有种坚持的意味。始终还是觉得北方的雪下得特别,不像南方,即便下,也很快就化了。
    夜有些深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生平第二次失眠,竟还是为了他。半个多月了,胤禛没有再来找我,恐怕是认为我只是一般的任性撒娇,待想通了自己就会回去吧。他一介皇子,又怎可能为了个女子迂尊降贵,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请呢!我心中有些解脱,亦有着失落。爱上一个人可以很快,可要忘记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呢?人就是这么矛盾,永远徘徊在两个境界、两种心情之间。
    原来,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真的只能是一场心伤!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可我偏偏来了;我本也不应该跟他纠缠,明知无果,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不过如果有的选择,我可能还是宁愿经历这一场吧。
    身后响起推门的声音,我诧异的回头,却意外地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胤禛。心下谓叹:定是菁儿她们给开的门了。“飘香阁”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在跟他闹脾气,总归还是要回去的,所以即使他这么晚来,也不太会阻拦吧?
    收起刚才感伤的情绪,强作冷漠的站起身,不意空中飘来一阵酒味。仔细一看,今晚的胤禛有些不似以往,脸色些微泛红,看我的眼神也仿佛不太清醒。
    “你,喝醉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对酒不是一向都浅尝辄止的吗?
    “筱月,跟我回去吧。”胤禛径直朝我走来,神色居然带着些企盼。
    “胤禛,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呢?”我心念一动,万想不到他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便再也硬不起心肠说些冷淡的话。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为什么却不愿跟我回去?”他在我面前停住,稍显迷蒙的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有着异样的神色。我忍住心头的颤动不去看他,却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冷不丁的便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身子被胤禛的手在背后紧紧环住。我吓了一跳,直觉的抗拒,不想再牵扯不清,却没想到被他圈得更紧,肺里的空气都像要被生生挤出似的。
    “你先放开我!”从没见过胤禛表现的如此狂热,我冲他大声叫道,心里也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他闻言略微松开了些,但还是在喃喃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四周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失眠了几夜,头本就有些晕沉沉的,再被这酒味一熏,更加不舒服。我使力推他,胤禛一个不提防,竟被我推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回去罢!”我淡淡说道。今晚的胤禛太过反常,不知为何让我莫名的有着隐隐不安。我抬脚打算越过他去屋外,却冷不丁被他从后面抱起,一把抛到了床上。我挣扎着坐起,震惊地回头,只觉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继而唇上一阵温热。胤禛毫不怜惜的撬开我的牙齿,舌头在口中翻搅着,这般炽热而急切的吻混着酒气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乱挥着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只手钳制住。“唰”的一声,外衣被生生撕裂。
    “你疯啦!放开我!”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一种被强迫的屈辱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在眼圈打转。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的心,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体贴宠溺我的胤禛。
    “不可以离开我!”他幽黑的眸子布满情欲,另一只手胡乱的拨着我的衣服,疯狂湿热的唇落在片片裸露的肌肤上。
    啊~~~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在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泪,陡然滑落。
    小小的包袱拎在手中却沉重无比,最后一次望了眼床上仍旧熟睡的人。泪已经流干,而心底的痛,也已然麻木。
    原来,还是不得不离开!
    悄无声息的出了后门。天没有亮,平日里喧嚷的街道此时笼罩在暗暗的夜色中,一片沉静,人人都好梦正酣。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好长,形单影只,孓然而又萧索。
    桌上,墨砚下压着的一张白纸被窗口泻进的风吹拂着,飘起,又荡落。隐约可见那纸上不甚清秀的字迹:
    “胤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心已伤,破碎了便再难缝补。
    我走了,离开京城,也离开你;也许,我会就此回到属于我的时空,从此永不相见。
    如果你不希望见到没有心的林筱月,请不要来找我。
    保重!
    筱月 于 凌晨”
    *********************************************************************
    两个月后
    我怀孕了。
    老天就是这么爱捉弄人!曾经很想有一个属于我和胤禛的孩子,它偏偏吝啬赐予;如今当我决定抛开一切重新过新的生活时,它却如此突然的达成了这个心愿,却不问一声,我的愿望有没有改。老天爷,耍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么?!
    我的离开并没有在京城造成轩然大波,以胤禛的谨慎小心,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人抓到把柄的,他只会暗访。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我却并没有踏出京城一步;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个让他以为我已经不在这里的幌子。因为——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我住在一个叫“静水庵”的尼姑庵,庵堂很冷清,香火也并不旺盛,除了特殊日子上香乞福的妇人之外,平时就只有慧休师太和她的两个徒弟——清明、清秋。我曾经有段时间心血来潮要吃素斋,来的就是这里,于是也就与师太有过一面之缘。这里位于京城的偏僻地段,地处幽静,正是适合隐居的地方。当我请求在庵堂借住之时,慧休师太并没有问太多就答应了,于是这里也就成了我的栖身之所。但我始终觉得,师太看我的眼神有着仿佛洞悉一切的精敛,不过并不让人生怕,反倒觉得安心。难道不只和尚可以得道,尼姑也行?
    宝宝来得如此不是时候,说实话,我有想过不生下他,而是打掉。可摸着还未隆起的腹部时,我眼前浮现的却是若兰当时怀着宝宝的那种幸福的神情,那应该是被称作母爱的光辉吧。忽然之间,就想要留下他了。
    师太问过我,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未来?
    我的回答是,我有。我不愿他过没有父亲的生活,可是我更不愿剥夺他见这个美好世界的权利!也许等到生下他,我会告诉他,他爹是一个很平凡的好人,很爱他的娘亲,也很爱他;只是,他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出了远门,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是如果不要他的话,我现在就会后悔!
    师太听完,沉思过后,就再没问过我任何问题,但她却在安胎期间细心的帮了我很多。
    等待孩子到来的过程是漫长而又难熬的,但更多的却是喜悦。等着肚子一天天隆起,等着他一天天成型,等着他逐渐学会在我的体内挥动双手双脚,……等着他呱呱坠地。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五,我生下了我和胤禛的儿子。抱着这个小小的身体,看着他皱巴巴、还没张开眼的小脸,瞬时感动溢满胸襟。我给他取名——琉忆。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希望这个刚出世的孩子也能有一个圆满的未来吧。
    ***************************************************************
    琉忆的出生给我带来许多欢乐,有了他,我便似有了企盼,有了寄托。有时候想想,这般平静祥和的日子过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我没料到,如此的机会,竟也不会长久。
    时隔近一年,并无人找上门来,我的心渐渐放宽了些,想着胤禛就算是寻也定是朝着我误导的方向去了吧,于是平时在庵堂便也没那么顾及了,偶尔有些小家女子来上香,趁着忆儿熟睡时我也会在一旁帮忙。
    今日又有人来上香,本来庵堂是提供香烛的,却临时发现不够用,于是清秋便去后院唤了我拿些出去。
    “师太,香来了。”上香的大鼎不在庵堂的大殿,而是离大殿和侧殿都有些距离的一片空地上。我走近慧休师太,把香递给她,眼却好奇的瞟向上香的女子。这一看,却惊得我差点拔腿就跑,竟然是——李氏。说来奇怪,我跟她好像总能在各种情况下遇见,虽然都没什么好事。
    这时,李氏也正好抬起头来看我。在看到我时,她有几秒钟的呆愣。估计我出走的事她们这几个老婆也应该知道一些吧,在这儿见到我,恐怕她的惊讶并不亚于我见到她时的诧异。
    慧休师太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在上香完毕之后便带着两个弟子走了,李氏也遣退了她的丫鬟,整个偌大一片空地上除了那个大鼎,便只剩我们两人。看样子,倒有点像谈判的架势。
    “你不是走了吗?”她说话的口气居然少了许多以往的咄咄逼人,神色也没那么倨傲了。原来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是走了。如果你不告诉他我在这儿,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回去。”想必她也不愿意我回去抢夺胤禛本来就不多的爱吧。
    李氏狐疑的看我,似在判断我的话到底是否真实可信。我一派神情自若,表明自己的立场。
    终于,“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果然,她的心思不过如此。“不过也希望你记住自己刚才的话。”末了她又加上一句。
    我点头微笑,“那是自然。”离开本就没打算再见。
    她不再看我,唤过丫头便走出了“静水庵”。
    今日一见,我才发现提起他已经不是那么令人伤心的事了。时间是疗伤的最佳药剂,更何况,我还有忆儿。不知为何,我居然很庆幸她没见到忆儿。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虽然今天李氏这么说,可难保我在这里的秘密不会无意中泄露出去。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把火焰就烧上了我,和我的孩子。看来这地方,也不是个久待之地。
    ********************************************************************
    有时候只能说,女人的第六感的确很灵!在我考虑迁走之际,意外便发生了。只是我没想到来的不是胤禛、抑或者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杀手。
    月黑风高杀人夜,还真没有枉费这个月夜和这个意境。
    从师太的房里出来,我正打算回房,却看见庭院里掠过一个黑影,我忙躲在暗处。却发现那人是直接走向我和忆儿的房间的。在那一瞬间,我便猜到了来人的企图,因为——我看见了他手上明晃晃的刀。
    忆儿!猛地想起屋里只有他一人在熟睡,心里的惊吓非同小可。怎么办?怎么办?也只是一瞬,脑中便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个杀手的目标明显是我,鬼祟行事,定是不打算闹出太大动静。如果现在大叫,惊动了师太她们,说不定杀手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全砍了;如果贸然回房,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岂能挡祝蝴的刀?到时恐怕连忆儿也会惨遭毒手。那若是杀手进去发现只有一个婴孩,他会动手吗?……我不确定。
    不行!我不可以让我的孩子冒任何一点风险!主意打定,我故意冲着身后师太的屋子大声说道,“师太,筱月就先回去啦!”屋里很快响起师太的应答声。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吸引那个杀手注意到我!果然,从他猛然转身然后快速隐入黑暗的动作来看,我的猜测多半是对的,而计策也有一半凑效了。
    我装作没看见他,却有意的往后门方向侧行而去,眼耳也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幸而庵堂不大,我们住的屋子就在后院,离门不远。只要成功地把他引出去,其他人就安全了吧?
    走到门口,我装作检查门闩有没拴好,却突然一把拉开房门,飞速的朝外跑去。身后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随即也响起了跑步的声音。随着急速跑动扬起的风呼呼的在耳边叫嚣,身后的人紧追不舍,那一阵紧似一阵的追赶声就像催命符一样催着我丝毫不敢停歇的奔跑。空气疯狂的往口里灌,胸肺之间像要炸开似的,火烧火烧的痛。
    我往后张望,那人竟离我不过一丈有余,心下不觉骇然。突然一股刀风迎面劈来,我情急之下往侧边一闪,右臂仍是被锋利的刀口划到,一阵椎心的疼。这疼痛却更加刺激了我求生的欲望,也更加没命的跑着。坚持多一刻便多一份生的可能,只盼能跑到一个人多的地方,也好多些掩护,更盼有人突然出现能救我一命。
    但希望却在跑到湖边的时候被生生截断了,我不会游泳,无论是前,还是后,都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才知道深切的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拼命的将这项求生技能学会,也不至于落的任人宰割的地步。那人仿佛也看出了我的弱势,停下了脚步。刀在月光下反射着渗人的白光,蒙着面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在他眼中,我一定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既然要死,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到了这一刻,我反倒没那么怕了,只是心中仍旧有些不甘。何苦要逼我至此呢?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就任命吧!”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我绝望的闭上眼等待死神的降临,心里还有一丝安慰:至少,我还保全了忆儿。凌厉的刀锋随着一声凄厉的“筱月”同时穿透了我的身和心。
    在即将落入湖中的那一刹那,我睁开眼,看到了胤禛狂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