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品:《玫瑰胴体

    结婚以后,林雪茵才发现;男人的头发里,或者说是皮肤上都有那么一种臭椿的味道,并不是庄文浩,也不是那个可怜的教外语的年轻人所特有的。
    这一点,当她第一次与吴明然同床共眠时就发现了。新婚之夜,看着身旁酣然入睡的男人,林雪茵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在咬着被角悄然饮泣的时候,她对婚姻开始厌烦了。
    确切地说,是林雪冰对吴明然的好感感染了林雪茵,从而促使她决定让他握一下她的并不神秘的小手。
    吴明然故作冷静地坐在椅子上抽烟。自从他得知林雪茵会在寒假的一段短时间里与他共事以后,他就无法按捺住自己躁动的情绪了。命运——去他*命运,这完全是这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巧妙的小把戏;她一直在吊他的胃口,像一只经验老到的老猫玩弄无路可逃的小耗子一样,让他吴明然陷入这种境地。
    该死的女人!
    吴明然听到这一喜讯时,心中就有了七成的把握,也就是说,她已经准备让他握一握她的小手了。
    他恨恨地想,这次就不单单是握一握小手的问题了,我要更进一步……譬如屁股——哦,那一对让人发疯的小屁股,或者那对自命不凡的小乳房。
    在他赤着身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刻,知识渊博的社会学专家吴明然,以社会学南方一派精于考据数字的准确性剥光了林雪茵的衣服。“没有必要让她那么冰清玉洁,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当然十分令人满意,在他长达二十年的性冲动无法泄导的黑暗生活中,第一次,唯一的一次,他发现,通过想象一个女人的肉体就可以让他连续两次得到高氵朝——非同凡响的高氵朝快感!
    在通体舒泰的无我境界中,吴明然坚信,我可要她三次!
    现在,精明伶俐的女老板林雪冰出去了,洋溢着菊花淡香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束插在花瓶里的菊花是林雪冰买来的,在往花瓶里插花时,她不无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他知道她在看他,这让他更有把握了。但受过一次打击的男人显得很谨慎,他装出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那样心平气和。
    倒是林雪茵忍不住了(这是必然的!),她说:
    “听雪冰说你想下海?”
    吴明然点点头。
    “雪冰说你很能干,她真怕你到时候把她的生意挤垮了。”
    “怎么会?是她帮助我发现了自己还有这种天才。”
    林雪茵在旋转椅上转了一个角度,她面对他了。吴明然问:“你呢?”
    林雪茵一笑:“我给你当秘书,要吗?”
    “那岂不委屈你了?”
    “你是说不要我了?”林雪茵语带双关地说。
    “当然要,当然要你。”吴明然赶紧说,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有些暖昧,他看见林雪茵的脸红了,就又说,“当然要你这秘书了。”
    林雪茵嘟起嘴,哼了一声,她的这个动作很迷人,尤其对这场合下的男人来说,不啻于是挑逗了。
    吴明然眼光落在她的小腿上,长摆的冬裙没有完全遮祝糊滚圆的小腿,尤其是在肉色丝袜衬托下,肉欲的色彩就更浓了。
    空调器把室温控在了20℃,浅灰色的地毯,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软。
    吴明然盯住小腿,视线慢慢上移,但毛裙把上面的部位遮住了,这让他很失望。
    林雪茵用手在膝盖那儿抻了抻叠起来的裙子。吴明然被那手吸引住了。
    女人的手,按吴明然的观点,分为北方女人的手和南方女人的手两大类。北方女人的手,总的说来,主要特点是:干燥、粗糙,缺乏玲珑的外观,摸起来——他想,有一种柴禾棒子的
    感觉。相反,南方女人的手则完全是湿润、柔滑、小巧玲珑,宛如发芽嫩柳,摸起来,或者被它们摸起来,是银子般的感觉,另外,南方女人的手又可细分为:臃肿的、秀气的、白皙的、褐黑的;修长的、粗厚的;笨拙的,灵敏的。等等等等。
    而这双手便是一双南方型的,秀气的,白嫩的、修长的、灵敏的银子般的小手,闻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有一种蜂蜜的味道。
    一只手叠在了另一只手的上面,并且残忍地互相抚摸,不错!抚摸!
    吴明然架起一条腿,他觉得自己这样面对面地突然冲动起来,有点肮脏,但……他是个太正常的男人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当我的秘书。”
    “我说真的,不过……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不能骂我,我会哭的。”林雪茵撒娇似地说。
    “我敢吗?”吴明然笑着说,“不过也不一定,你要是做错了小事,当然没关系;要是犯了大错,哼………”
    “怎么着?”
    “咔!”吴明然作了杀头的动作,“或者,把你卖到美国去。”
    “哇!你心真黑!不过卖到美国倒是因祸得福了。”
    “别想那么美,让你到美国去当……”
    “什么?”林雪茵笑起来。
    “我不说了。”
    “说!”
    “不说不说,你自己想去。”
    “不!我要你说。”林雪茵站起来,走到吴明然面前,扬起小拳头,故作声势:“说不说?”
    “不说。”吴明然笑着,继续坚持这个小游戏。
    “好,我让你不说——”林雪茵的小拳头虎势势地落下来。
    吴明然早有防备,一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游戏的目的达到了!
    两个人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屏住呼吸,两双眼睛对望着,手在空中举了五秒钟。
    林雪茵的小嘴巴鼓起来:
    “你弄疼人家了。”
    但手上没有用力,她喜欢这种紧握,不想结束它。他的手掌粗大、结实、有力。男人的手。
    “是吗?我揉揉。”
    这就是抚摸的开始。
    吴明然站起来,两个人靠近了。他的气息吹起了她的发丝,额头上有些痒。
    她抬起头,或者说,把自己的唇迎上去。她发现了吴明然的尴尬,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来吻她,吻那一朵艳丽的花,那两片花瓣。
    他的宽厚的唇挤压着她小巧的薄得透明的柔嫩的唇,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但他的激情却由于无法正确地得到泄导而变得鲁莽起来,以至于使她近于窒息了。
    林雪茵的湿漉漉的双唇慢慢启开,尖锐的调皮的舌尖从他的唇上倏然滑过,这几乎把他融化了,原来女人的吻是如此丰富多彩呀!
    他被启发了,本能中的灵感喷涌而出,这是上帝在那颗神奇的果子里注入的灵丹妙药,一旦被夏娃体验过,它就永远——世代相袭附在了女人的唇上!男人吸吮了它,男人就会充满生机,也就是说,上帝给了亚当生命的气息之后,又借助夏娃之唇(女人之唇)给了他第二次生机。
    激活了的男人,本能中的灵性也就成了无限的创造性。
    吴明然的舌尖充满暴力地启开了她的双唇,在她的津液生动的口腔内,在每一颗贝齿间柔软的舌面上,敏感的上颚的皮肤上,尽情地贪婪地,可以说疯狂地舐噬!
    男人的初吻的笨拙,不但没有让人感到失望,相反,他的激情让这一吻带上了毒药般的力度和快意!
    林雪茵的双臂越过他的双肩,勾祝蝴健壮有力的脖颈,她需要更加强劲的力度,把她焚烧、融化!
    吴明然轻轻巧巧地把这具动情的躯体抱起来,如同用双手捧起一掬水,爱拥着一只脆弱的粉蝶。
    他把她放在桌面上,什么东西倒了,滚到了地毯上。
    坐在桌面上林雪茵可以和他更加轻松地相拥了。而他的手颤抖着在她的脸颊上抚摸,那是一种绝望的抚摸,因为他被更大的欲望填满了。
    羞涩。林雪茵意识到了一个男人的羞涩,这让她十分喜爱,因而也使这触摸变得朦胧,正好符合了她根深蒂固的少女心意。
    林雪茵隔着纤薄的丝袜的膝盖触到了他的坚硬,她回避了一下,然后又接触了他,很显然,他更喜欢她的挤压。但是他不敢这样要求,只是施一点小计谋,让她的双膝受到束缚,这样,他就可以尽兴享受这种被遮掩着的但实际的女性的肌肤的触碰了。
    同时,他的唇创造性地吻遍了她的脸颊、额头、眼睑、冰凉的鼻头、湿润的睫毛和发烫的耳垂儿。
    林雪茵的游丝般纤弱的呻吟,让他受到了鼓舞,并且,这呻吟如同一滴甘露流入了他干渴的喉咙,润泽了他的胃、肺和枯涩的心。
    “太美了。”他在她的耳边说。
    当林雪茵的双唇咬住了他的耳垂儿时,他像头野兽一样哀嚎了一声。
    “疼吗?”林雪茵柔声问。
    “不,不痛,一点也不!”吴明然一迭声地说:“太好了,我要死了!”
    于是林雪茵又让他“死”了三次。
    “这就是你,我的宝贝,我亲爱的茵,”吴明然迷狂中胡乱喃喃着,手指在她的秀发间穿过,抚摸她的颈项,“多么细腻,女孩子的皮肤真是太好了。……你有一股香味。”
    “什么香味?”
    “不知道,就是香,比所有的花还香,没有一种花会有这种香味。”
    这时,吴明然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让他紧贴她的方式;他分开了她的膝头,把她的身子向自己拉近了。
    林雪茵怀着一种恐惧向他靠拢。她的肉体发出信号了:她需要!但她的灵魂向后退缩着。在欲望中,灵魂——灵魂的贞洁——是不识时务的无能之辈,它的抵抗无异是螳臂挡车!
    她的中心被刺中了!
    她几乎在激情中丧失了自己,她多么渴望和热爱这种冲刺的感觉,她全身展开了,呼唤他。吴明然觉着自己的身体成了一颗拉了弦的手雷,他实际上并没有体验到实质的女性的意义,但是这种形式仿佛已经完成了某个过程!
    他有些粗暴地向前迎过去。
    林雪茵突然惊醒了,灵魂和肉体同时作出反应:我要拒绝他!
    于是林雪茵说:“不!”
    身子在桌面上如一条鱼一样优美地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