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作品:《花间道

    正在我和美子又一次练习形体时,冷不防家里的门被打开了——铃木突然来了。平时,他从来没有在工作日下午来过啊!这让我们实在是感到尴尬,两个女人几乎是裸体的、汗流满面的。特别是美子,看到来了铃木,条件反射地双手护胸,看她样子简直是吓坏了。
    我急中生智,忙拿过一条大浴巾,盖祝糊的身体,然后她就拿起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你们该不是搞同性恋吧。”铃木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哪里?你看,在一起练这个呢!”我拿过手中的书,在他面前晃动着。
    铃木的脸上呈现出少有的欢乐神情,“两位美丽的小姐原来是在钻研性爱宝典啊!实在是难得难得。”
    这时,美子从洗手间穿上衣服出来了,她低着头,脸红红的。
    “那我走了。”
    “还没介绍呢!这位是美子,大美人吧。”我对铃木说。
    “果然是个大美人。”铃木的眼睛放着光。
    “这位是铃木,我的主子。”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美子稍稍欠身、轻声地说。
    “哪里,哪里,一直以来承蒙你多多照顾可忆,谢谢你,今晚可不可以赏脸请你吃晚饭。”铃木很绅士地说。
    “美子,我们让铃木请客去东京大饭店吃最正宗的中国菜,怎么样?”我兴奋地说。
    “下次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说罢,美子朝我微笑着用中文说:“我得赶紧回去,把在这里学到的技巧找老公练习啊!”
    “美子,你怎么也成了好色一代女了?”我也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中文说。
    美子微笑着与我们道别,她用右手与我们示别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神里有了那种妩媚的东西,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想起我刚来日本那阵,美子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处女,时过境迁,女人在男人的疯狂中找到了自身的价值,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美子刚走,铃木就一把抱住了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话呀?真让我大开眼界!”他紧紧地拥抱了我。
    我立刻变成一具木偶。
    我常常坐在窗前看外面的世界,窗下是一棵百年老树,枝杈蔓延到我们小楼的外墙上。寂寞时分的感触,正像那绿色的苔藓,顽强地浸润着老树的周身。
    记得那是邻近大三期末考试前,那天凌晨,我突然发烧了,昏昏沉沉地感觉到天地在转,在颤。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病得这么重。
    突然就意识到我是不是会死去?由于母亲的早逝,让我明白了世界上的生与死的跨越就在一夕之间,每个人真的不是都能活到白发苍苍,像蹒跚走步的老奶奶、老爷爷那样的年龄才离世的。
    头,在那一刻有千斤重,脸烫得像火在烧,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处都酸痛,人乏力得根本站立不起来。
    我要死了,我今晚一定会死了。
    处于求生的本能,我给铃木拨了电话,该死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到此刻,我才发现我原来连他的家里电话都没有,更不用说是他的门牌号了。
    就算有,在这半夜里我能打电话吗?小情妇,小情人,你不过就是一个供男人享用春色的货,谁管你死活了,谁对你负责了?那个铃木在性爱中无数次地唤我宝贝啊,爱啊!但在我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我的枕边却只有我孤独的影子,只有我发软的双腿在冷冷的被窝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