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品:《苍天有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对于男人,林玉莹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幻想,对爱情也没有多少信心,有些心灰意冷了。两次的失败婚姻对她的打击很大。第一任丈夫是她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叫迈克。那时候她还小,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和千千万万刚走向成熟的少女一样,对朦胧醉人的爱情的渴望和幻想,时刻占据着她少女的心扉。那男人比她大十岁,是英籍华裔,已经有家室了。混血儿,长得帅气。认识阿莹没几天,他便开始了进攻,每天一束花,标签上写满浓浓的令人心跳的爱意;每天一封信,诉说着他当初是如何如何草率娶妻,现在他才感觉到生命的春天才真正来临,阿莹就是他的公主,是天使,得不到她的爱生命即将枯竭。等等。文字历来都有它独具的杀伤力。情窦初开的阿莹怎能架得住如此的进攻呢!防线一点点的退缩,最后不得不缴械投降,成了迈克的俘虏。她把一切都献给了迈克,爱情充满了她生命中的角角落落。后来,那男人唯一守信用的就是很快与英国妻子离了婚,和阿莹一起到香港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可蜜月还没度完,阿莹的那位白马王子又发现新的目标了,又开始和别的女孩子诉说着他的婚姻是多么不幸,是多么的草率,他的生命正经受着天堂和地狱的选择。等等。心一旦飞出去了,想收回来就很难。阿莹的哀求和眼泪打动不了去意已定的迈克的心。那时候,迈克作为林家的一员,已经进入了林氏集团的董事局,名下也分得到一定量的股份,加上结婚时阿莹的父母赠于他的名车豪宅,所以离婚时他大大的赚了一笔。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阿莹头顶的天空塌了下来。她的初恋就像雷阵雨一样,轰隆隆的来,急促猛烈,畅快淋漓。可去的也快,让她痛不欲生,过了好久才从伤痛的旋涡中挣扎出来。
    男人都是善变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是他们的本性。从此以后,阿莹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把感情封得死死的,独自轻抚着婚姻所带给她的创伤,对身后众多的追求者视而不见。但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受感情的驱使。在林氏集团,有一个叫阿生的员工,在国外修完学位后就服务于林氏,十年如一日,本分忠厚,循规蹈矩,兢兢业业,深得老板的赏识。阿莹的形单影支,自然让父母亲焦虑,就有意撮合阿生和阿莹。凭借他们的观察和经验,确信阿生是值得信赖的,是可以将阿莹托付终生之人。对阿莹,阿生表现出的耐心和不舍的劲头一点不比迈克差,他明白阿莹的父母的意思,追求起阿莹来就少了些顾忌。他略通诗词,东拼西凑的写就一首首火辣辣的情诗,每天放到阿莹的梳妆台边、枕头旁,甚至卫生间里,让阿莹时刻感受着他浓浓的爱意。每天都会有一大捧玫瑰花送到阿莹的面前,早晨一睁眼他打来的电话便会准时响起,晚间临睡前最后一个道晚安的也必定是他。……阿莹冷若冰霜,对他的殷勤熟视无睹。父母亲很急,不住的在女儿耳边吹风,说尽了阿生的好话,劝她尽早成全了这段姻缘。阿莹很苦恼,不知怎么办才好,就选择了逃避。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泰国,每天徜徉于庙宇之中,僧人们咏唱的婉转的梵音令她着迷、令她感动,她甚至有了出家的冲动。阿生也来到泰国。许是巧合抑或是人为的安排,在一天傍晚阿莹被当地的一群流氓围住时,阿生出现了,阿生救了她。阿生救下她后就仆人般的陪着她,将她视作神明,陪她四处毫无目的的闲逛,听她倾诉,任她发泄,并在一天夜里她喝得人事不省时静静的守护她一夜。阿莹被感动了,心扉之锁悄然开启。阿生不会放弃这机会,他长驱直入,迅速而坚决地占领了阿莹思维空间。天涯海角、海枯石烂,阿生跪在地上恨不能把世界上所有熟知的誓言都咏颂一遍。阿莹泪流满面,向阿生完全敞开了胸怀。从泰国回来没多久,阿莹在香港举办了第二次婚礼。阿生是名好丈夫,所有好丈夫该怎么做的他都做到了,阿莹像躲进蜜罐中一样,迈克留给她的阴影逐渐淡去,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庭和阿生身上。两年后儿女双全,喜得林家老人也是合不拢嘴。阿生的地位在林氏集团也如日中天,聪明且精干。他装得太像了,真难为他一装就是十几年,直到最后大家也想不出一丝他是在欺骗的蛛丝马迹来。有一天,阿生忽然在人间蒸发了,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被他先期划走的几个亿之多的港币。他只留下张字条,上面写着:有钱的人都是猪,我再也不会和猪生活在一起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金钱买不来爱情,尤其对女人来说,财富往往成为欺骗和背叛的祸根。比如船王的女儿,世上有哪位女人还会比她富有呢?但偏偏她就没有或是得不到真正的爱情。有很多时候,阿莹怨恨自己生在豪门贵族,倒是十分羡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女子,相夫教子,过着朴素却温馨的安稳日子。她不喜欢钱,更瞧不起那些为金钱所折腰的男人。所以看到谢峰为了区区两千多元的辛苦钱所表现出的高兴劲儿,她心里欣慰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惶恐,自己为之芳心已动的谢峰是否也是个贪财之徒呢?
    这忧虑一直困扰着阿莹。没过多久,阿莹释然了,谢峰对金钱看得并不重,虽然他的做法让她很想不通,但心中的顾虑还是都烟消云散了。
    “谢峰第一工程队”完成了检察院停车场项目后,又很快接了一个活,是一处新区的排水工程。很简单,挖沟布管,有十余公里长,比上一个项目要大许多。谢峰又满怀热情地一头扎到工地上,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当作一名小工,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出在二驴子陈九点身上。
    二驴子在工程队负责供应那一块。谢峰信任他,他也对谢峰忠诚,每笔业务丁是丁卯是卯的,不搞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义气着呢!但他有个毛病是不好轻易改掉的,那就是嗜赌如命,且总以为自己技高一筹。那天他怀里揣着五千多元钱出去了,骑辆旧自行车,去用现金购买些沙石。本来可以赊用,但价格要比现金购买贵出许多。工地上排水管铺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填埋打坪,用料跟不上可不行。
    路过一个菜市场,有好多人围在门口处。好奇心驱使着二驴子停下了车,愣头愣脑的挤上前去看究竟。见圈内有一人,手里握着个小酒盅,酒盅里面有一个小铁片,两面分别写有“巾”和“中”字。地上铺块布,上面分左右也写着“巾”和“中”字。操作的人一边晃动着小酒盅一边冲围观的人吆喝着:“看一看啊瞧一瞧,试试自己的眼力好不好,押多赔多押少赔少,看准了不押毛也捞不着。……”言毕停止了晃动,用一个小薄木片迅速盖在酒盅上。人群中随即就有人喊开了:“我看准了,是‘巾’!”“不对,是‘中’!”有人开始往那块布上押钱,几十几百的押,有押“巾”字的,也有押“中”字的。确定没人再下注后,设赌者掀开木片,立即引来一阵唏嘘声。“看,我说是‘巾’吧?怎么样?嘁!”“咦?我刚明明看着是封了口的呀?怎么就变了呢?”……押对的兴高采烈数着赔来的钱,押错的一脸惋惜,把眼睛瞪成牛样,准备着再押。
    二驴子的视力是没问题的,并且平时耍钱时就讲究个手疾眼快。心里痒痒的他挤到中央,在设局者身边蹲了下来。他把眼睛瞪得溜圆,不舍得眨一下地盯着酒盅里的小片片,他在用心观察。一次对了,二次对了,第三次他又猜对了。在连续三次他都看清并且被确认正确后,他开始出手了。头几次是十元十元地往上押,都是他赢。他心里美滋滋的,这不比在工地上一天的苦刨累作强多了么?但接下来轮到他倒霉了,酒盅里的小铁片像长了眼睛一样,专门与他作对,他押“巾”就是“中”,押“中”便是“巾”,他看不准了#蝴不服这个劲儿,越输押得越多,后来他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莫非真的有问题?就反其道而行之,自己看着是“巾”时,就往“中”上押,认准了是“中”就押“巾”,可还是不灵。他有些晕了,想到要住手时,他已经输了一千多元。他不甘心,心里还想着自己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怎么会在这小阴沟里翻船呢!此时他的脑中只有“巾、中”二字,什么工地呀沙石啊统统不关他的事。他盯着设赌者的手看,那人在使手段是肯定的了,可怎么做的呢?地上只有一个普通常见的酒盅,上面一个同样普通常见的木片,再没别的了。看着看着,他还真看出点门道来,那人掀木片时,有时是横着拿开的,有时是竖着拿开的,估计他就是这样操纵“巾”“中”的。这一发现让二驴子心头一阵窃喜。他和那人商量着说,我来开一次行不?那人抬眼看了看他,说行啊,不过就一次。一次就一次,一次也就够了。二驴子这样想着,皱紧眉头,死死盯住酒盅里的小铁片,恨不能长出三只眼睛来。当那人盖上木片后,二驴子抢先用手护住了酒盅,说我来开。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押在他认准的字上,然后小心地掀开木片。掀掉木片后他就傻住了,他又输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地上拾起那一堆钱,不紧不慢地掖进了怀里。二驴子汗都下来了,两眼通红。输红了眼的二驴子兜里已经没有钱了,他把采购沙石的货款输得一分不剩。
    后来警察来了,来了许多人,将设赌参赌的人一网打尽。经过排查,围观的人多是同伙,真正参赌上当的人没有几个。这时候二驴子想起他出来要做什么了,想起了工地也记起了沙石的事。他怯怯地跟警察说:“我输的是公款啊,能不能把钱还给我,工地上正等米下锅呢。”那警察笑了,说:“你老哥可真够天真的。公款?就是生辰纲你也拿不回去啦,到这里的钱一律是赌资,没收不算,还要罚款呢。说吧,报上你家人或单位的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出去。”二驴子无比懊丧。
    派出所打来电话时,谢峰正在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阿莹也在,她给谢峰送来她亲手煲的鸡汤。接完电话,谢峰又急又气,恨二驴子屡教不改,不争气;急的是怕二驴子在派出所犯倔而挨打受罪。谢峰一直对警察印象不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问明了事情的原委,阿莹说:“我去吧,我有车,方便些。”正往下换脏衣服的谢峰听她这么说觉得不错,也没谦让,出门唤来二驴子的女朋友阿珍,让她陪阿莹一起去派出所。
    输光了钱还不算完,派出所还因聚众赌博罚了二驴子五百块钱。阿莹交完钱二驴子就自由了。自由了他却不急着跟一脸悲哀的阿珍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而是十分恭敬的跑到一位警察面前,问人家:“同志,你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摆弄的那个小酒盅吗?”那警察滩开手来给他看。在警察的手心里,有一块从那些设赌人身上搜来的白色铁块。那是高铁,即高性能磁铁。见二驴子仍是一脸的疑惑,那警察把那磁铁放到桌子上,就见半米开外的一个钢笔帽被“嗖”的一下吸了过来,死死粘在高铁上。二驴子恍然大悟,嘴里不住骂道:“个家伙,和老子出老千,真他妈的。”警察说:“小伙子,明白了吧?以后可别再傻了,天上是不会往下掉馅饼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话说得有道理,二驴子记住了。但他更多的是对那帮人的骗术气愤,为自己这么一个常年在赌桌上混的人被人轻易的蒙骗而懊恼。“要是我大哥当时在就好了。”二驴子坐在阿莹的车上说,那大哥指的就是谢峰。“我大哥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惜啊,他不务此道了,要不然有那帮人的好看。”阿莹说:“你大哥可不是赌博的人,你什么时候见他赌过?”一提起赌博,二驴子又来精神了,说:“林总你是没见啊,我可见过。那一次……”他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谢峰和万老板赌钱的那件事。阿莹有些不信:“四十万?真会有那么多?”阿珍在一旁说:“是真的,当时我就坐在旁边。有四十多万呢,装了满满一麻袋。不过大哥一分钱没要,还为此剁掉了一根手指。……”阿莹不再问了,她的眼前不时闪现着谢峰那只总是躲躲闪闪不轻易示人的左手。
    回到工地,在谢峰面前,没有看出二驴子有什么愧疚。工地上正在施工,到处都在用钱。更何况,上一个工程累死累活的才赚到两千多元,他可倒好,一下子就折腾进去近六千。阿莹原以为谢峰会很生气,就算不开除二驴子,怎么的也该狠狠地训他一顿。但谢峰却没有,他最关心的是二驴子在派出所受没受委屈。见他毫发未损,谢峰的脸上才强挂上严肃的表情。那二驴子像一名受了委屈的学生,急急地向谢峰这位老师告状。他说:“不怪我的,是那几个人出老千,弄块磁铁糊弄我。真他妈的不是人。”谢峰问:“后来呢?”二驴子说:“后来警察就来了呗。警察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大哥你今天要是在的话肯定……”谢峰不愿意当着阿莹的面提起这些,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刚才他的严肃是装出来的,装得不像,现在他的表情平缓多了。他对二驴子说:“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别再傻了。工地上正等沙石用呢,你快去赊来些。”二驴子领命急匆匆去了。
    “这事就这么算完了?”过后只剩谢峰和阿莹俩人时阿莹问。
    谢峰说:“还能怎样?派出所没难为他就很不错了。”
    阿莹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惯着他吧,早晚他会惹出大事来。”
    ……
    时间一天天的往下过,阿莹对谢峰的爱也在与日俱增,但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表白。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恭维和追求,还从没有过试着去主动向别人示爱。她也清楚的知道,要是等着谢峰主动的来追求她是不可能的。每天他的心思都在工地上,他不热衷于金钱,但他热爱这份事业,在工地上的分分秒秒都让他的世界充实多彩。
    排水工程完工了,这次效益不错,挣了六万多元。大家伙都很高兴。有一天谢峰就单独请阿莹吃饭。地点还是在海边的那个像大船一样的小海鲜馆,还是他们第一次来吃饭时坐的位置。谢峰是从心底里感谢阿莹。现在自己的工程队已经完全走上正轨了,也有了一些名声。二驴子把外界的关系打点得也非常好,项目一个个的接过来,不愁开不了工挣不到钱。谢峰准备成立“谢峰第二工程队”了,他已经和上海的石川商量过,让他过来帮自己,负责一个工程队,另一支队伍交给高鹏管理。石川在信上说他已经离婚了,而且在单位混得也不好。谢峰把这些想法和盘向阿莹托出,征求她的意见。阿莹的心思没在这些事情上,就简单地对谢峰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放开手脚去做,不要顾虑太多。”她在想着今天无论如何要和谢峰挑明了,她爱他,这爱憋在心中太让人焦灼。她曾经许多次的向谢峰暗示过她的爱,但三十多岁的他心思都在工地上,好像是天生脑中就缺爱情这根弦,傻乎乎的领悟不出她的用心良苦。
    现在机会来了,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了。可怎么说呢?她的脸微微泛着红光。她惊奇自己竟然像是初恋当中的少女。
    “谢峰,你在东北待过,和我说说,那里的人互相表达爱慕之情都是怎么做的呀?”阿莹终于找到了这个可以令她发挥的话题。
    谢峰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记得,说不准,好象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就会对她说:‘能否将我们的同志关系再进一步呢?’对,呵呵,就是这么表达的。”谢峰说完笑了起来。
    阿莹没笑。她很认真地看着谢峰,说:“谢峰,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谢峰说。
    “那好,你听我说,”阿莹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住谢峰,急速的心跳使得她的话音有些颤抖。“谢峰,能否将我们的朋友关系再进一步呢?”
    谢峰笑着说:“哈,你学得还挺像的。对,就是这么说的。”
    阿莹的脸由于急促变得更红了。她抓过谢峰的手,紧紧地握着。“谢峰,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认真的在和你说。”
    谢峰愣住了。
    阿莹一脸的娇羞,妩媚动人。终于和谢峰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心里感觉很是轻松。她看着对面的谢峰。他愣愣的望着自己。在他的眼中,分明的有一瞬间的兴奋从中闪过,但随即就暗淡了,布满了忧伤。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深低下头,嘴角动了动,半天才说出一句声音不大但很坚决的话。
    谢峰说:“不!”
    阿莹听到了,谢峰说的那个字无疑于一声惊雷,在她的心头轰隆隆滚过。“为什么?是嫌我比你大两岁?”
    谢峰说:“不!”
    阿莹说:“是嫌弃我结过婚?”
    谢峰说:“不!”
    阿莹说:“那,是嫌我不漂亮,配不上你对吗?”
    谢峰说:“不!”
    阿莹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为什么呀谢峰,我哪里不好你就说呀,我可以改,为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峰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些红,看着满眼泪花的阿莹,他的心很疼很疼。他说:“不,阿莹,你很好,你是个好人,我尊重你。你没有错。只是我不能。我是什么人呀,我怎么能配得上你呢?都是我不好,阿莹,我不能骗你,我骗谁也不能骗你,我试过,要是行的话我早就对你说了。这不行,真的不行,在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媛媛,她时刻陪伴着我,我不能背叛她,也不能欺骗你。所以请你原谅,这,这真的不行。”
    阿莹很是伤心。在伤心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希望,谢峰对爱情的忠贞让她感动,愈加敬佩他的为人。最后阿莹擦掉眼泪,望着谢峰一字一句地说:“谢峰,我爱你,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可以等,等多久我都愿意。直到有一天,你的心中可以容进我。我不需要太多的地方,只要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地方就够了。……”
    ……
    那天晚间谢峰做了个梦,他又梦到了方媛。有一条河,河面上好大好大的雾。方媛躲在一蓬水草后面,嘻嘻地望着他笑,像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他向她走去,不住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脚下松软湿滑。方媛说:“这里好热啊,而且到处都是水,怎么这么多的水呀。哥,你把我拿到火上烤烤吧。”谢峰说:“媛媛,你别再躲了,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哥有个事要对你说呢。”方媛说:“你别往前走了,陷进去不好。我到你的工地上等你。”说完她就调皮地作了个鬼脸,隐身于那朦胧的雾气当中。谢峰醒了,浑身汗涔涔的。他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方媛的照片,那照片一直贴着他的胸口。照片里的方媛漂亮顽皮,冲他美美的笑着。他用手轻抚着方媛的脸庞,就那么端详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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