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笑着说：“那谁来保护大人呢？”
    火之高兴默不作声地在柳白肩头跳了两跳，柳白失笑：“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你想出去玩的话就出去玩好了，以后恐怕没机会再来这里了。”
    海瑟薇固执地摇头。
    柳白拿她没办法，只好抱着柯丽丽起身，说：“ 那你和我一起去绿皮小妖怪那里看看吧。”
    海瑟薇：“？？？”
    不是说那一茬儿已经过了？
    她还以为柳白要高抬贵手放过了绿皮儿呢。
    但这正合她意，海瑟薇兴致勃勃地想好了各种刑罚手段，然后就听见柳白说：“不许动手。”
    瞬间她就蔫了。
    “大人，为什么呀？”
    柳白淡淡地说：“不为什么，听我的话。”
    海瑟薇笑着说：“都听大人的。”
    大人真是太仁慈了，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这样仁慈的大人，才会让自己跟在她身边呀。但……有时候海瑟薇自己都替柳白生气。
    这么好的大人，绿皮小妖怪却不知道珍惜。
    真是又贪心又愚蠢，又不识好歹。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她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柳白大人不会喜欢的。海瑟薇才不想让柳白大人讨厌自己呢。柯丽丽不过是年纪小又天真嘛，她又不是拌不来这种样子。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大人最喜欢的。
    柳白临走又给了酒馆侍者一块儿金子，让她留张桌子，才推开门去找绿皮小妖怪去了。
    不是去寻仇，她只是好奇侍者口中的那个地精公爵到底是不是他。
    绿皮小妖怪刚用手上的地契送走了巨蟒，一身冷汗粘腻得慌，急急忙忙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又看见柳白坐在椅子上等他，差点儿晕过去。
    “柳、柳白！”
    小个子的绿皮地精睁着大大的圆眼睛，小短腿噔噔噔倒退几步，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行为神态颇有些滑稽。
    柳白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不用害怕，你敬爱的黑夜君王陛下去旅游去了，这次就我一个人。”
    绿皮小妖怪偷眼瞅着跟在柳白身后白发红眼的美杜莎，敢怒不敢言：“是是是。”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别的东西赔你了！”
    柳白摇头：“我找你聊聊，何必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绿皮小妖怪心里打鼓，心想，这可不一定。
    “我之前在人类王城听说有个地精公爵，弄了个地精商会，卖的货物很受欢迎，是你吗？”
    绿皮小妖怪仔细打量她，见她不是要来寻仇的样子，心就放下来了一半儿。
    “是我。”
    “你真是公爵？”柳白把柯丽丽放出来，柯丽丽打量着周围空旷的环境，舒心地变回了原型。然后蹲在柳白身后，好奇地听她盘问绿皮小妖怪。
    和她之前蹲坐在桌子上的姿势一模一样。
    绿皮小妖怪看了眼威风凛凛的巨龙，又看看甜美可人的美杜莎，战战兢兢地说：“不是啊。怎么可能？我骗人的。”
    柳白：“……”
    虽然有猜到，但……总之，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将来听听？”
    绿皮小妖怪刚进入直播间的时候，还是个为了一枚铜币讨价还价的人物，到了今天，俨然已经成了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商业巨子。
    这商业头脑，柳白自愧不如。
    第101章 只和说话算数的打交道
    两个小时之后, 柳白从绿皮小妖怪的府邸中走出，神思恍惚。
    柯丽丽把柳白驮在背上，愁得要死。
    听了绿皮小妖怪的发家史之后，柳白就成了这个样子……
    柯丽丽忧愁地振翅起飞, 在天空中盘旋翱翔。
    地面上的海瑟薇昂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巨龙, 微微眯起了眼。
    她不会飞。
    柯丽丽瞅也不瞅她, 只是让柳白坐在自己背上吹风。她两人, 不对付着呢。
    良久，柳白叹息道：“做人呐，还是不能太要脸。”
    关于绿皮小妖怪从普通地精到商业巨子的发家史，三言两语说不完。
    经过柳白的简单概括，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第一次直播的时候，他买了两份馒头, 卖给了自己部落的长老，然后借机出了部落，到了邻近的人类领地, 后面又拿焚身莲之类卖给魔法师，在领主地界做出了不小的声势。
    正遇上神战的机会, 随着人类领主到了王城, 才把世界眼泪拿出来, 当作一顶一的宝石进献给了人类皇帝, 从此就在王城站稳了脚跟。
    就凭这几样东西，他把握住机会, 硬生生借势而起, 属实是个人才。
    “要说他一个地精, 任谁都知道他奸诈, 却又都离不开他。”
    柳白寻思着, 这要是换成她，还真做不成这种事儿。
    她太要脸了。
    绿皮从地精部落走到人类王城，中途遇见的人该行贿的行贿，该讨饶的讨饶，无论贵人们瞧不瞧得起他，却谁也离不开他，中间还没被人暗地里放冷箭搞死了，这他妈才真是一个人才。
    柳白顿时就不计较他之前横生波折让她欠火之高兴偌大一个人情的事情了。
    这人，胆大心细，脸皮又厚。
    真是个人才。
    以后说不定有用处。
    柳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柯丽丽说：“时候也到了，是时候去皇宫拜会下那个皇帝了。”
    答应给火之高兴的神格还要落在这人身上。
    说到火之高兴……柳白扭头往肩头看去。
    火之高兴背着祂的信徒，就如同一个温暖的小葫芦一样坐在她肩头。
    “火神陛下，怎么一直都不说句话？”
    火之高兴安静地可怕。
    火之高兴其实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看之前在直播间里，祂发个弹幕什么的吹吹水，聊聊天，活跃得可以。真到见了面，祂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腼腆起来了。
    “我听绿皮儿讲故事呢，还挺有趣的。”
    绿皮小妖怪口才好得很，他自己的经历又实在是跌宕起伏，刀光剑影，火之高兴听得津津有味。
    柳白笑笑：“想听故事好办，等这事儿完了，我给你送些故事书过去。”
    柯丽丽从天空中飞下来，得意洋洋地瞅了海瑟薇一眼，一行人才让柳白又开了个门回去。
    酒馆里的位置还给他们留着。
    黑夜君王和摩罗还有熊猫太子此时都已到了，坐在桌子旁各自盘点自己的收获，顺便等柳白。
    柳白知道他们三人必定收货颇丰，也不多问，直接道：“火神陛下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走吧。”
    摩罗睁开双目，微笑着问道：“毕竟是个皇帝，施主准备怎么去？”
    日上三竿，在奢华宫殿中睡大觉的皇帝也该起来了。
    他要是这时候还不起，柳白也不准备等下去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绿皮小妖怪惹出来的祸，属于突发事件，她还有很多计划表上写着的事情要办，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超过一天的时间。
    柳白说：“只见他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就行了。”
    摩罗笑了。
    皇城，苏末儿才刚从美人堆中爬起来，宿醉未醒，头痛欲裂，四肢疲惫。
    呆坐着不动让手下的侍从给洗脸穿衣，他才突然想起来：“今日是不是月神殿神使要到了？”
    太阳神神陨后，一向对聚拢信徒不赶兴趣的月神殿才从圣城往外派人，凡是先前有太阳神殿的地方，都要建一座月神殿来。
    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月神和太阳神不和。相反，是祂们关系太好。
    只不过神明陨落之后的信徒和神殿日子不好过，日月主神向来亲近，所以才建神殿派神使，先稳住日神的根基，等日后新日神上任，才不至于当个没有信徒也没有神殿的光杆司令。
    伺候他的亲近侍从笑着回道：“月神殿的神使皎洁又明净，从来不用畜力，赶路都是一双脚。今日恐怕到不了，明日才来。”
    其实是苏末儿这几日酗酒享乐不知道时日，侍从顾及他才说了这样的话。
    苏末儿听他这么说，直愣愣地坐在镜前，长吁短叹，意志消沉，动都懒得动一下。
    侍从知道是为什么。
    太阳神虽然已经陨落了许久，但这件事的余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日神一向是人类帝国的守护神。
    从祂陨落那日起，苏末儿就一日日消沉下去，不理政事，只知享乐。侍从伺候他日子长，也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实在是苦闷得很。
    他一个仆人，也没有办法，只得捡些王城中的稀罕事讲给皇帝听，只盼他能笑上几声，他这个仆人也做得算是不错了。
    侍从正费尽心思搜刮趣事，一抬眼，皇帝却不见了。
    这可让他惊呆了。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