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曲水早已消失不见。
    这本就是摩罗为了这场宴会专门造出来的，宴会结束之后，他随手一挥袖子，自然就处理干净了。
    枉费柳白巴巴地跑回来收拾。
    其实根本不需要。
    满池焚身红莲将天边映得血红，摩罗立在莲池一侧，玉白色的右手从袍袖中伸出，指尖捏着一瓣红色的莲，笑得从容。
    黑夜君王坐在莲池中的荷叶上，双腿掩映在重重叠叠的红莲之中，柳白一眼望去，只看见池中似乎多了很多黑色的影子，应当是小蛇们在水中潜伏，严阵以待。
    “你们就一定要动手？”柳白皱眉。
    黑夜君王笑着说：“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嗜杀。”
    柳白翻了个白眼。
    不嗜杀这三个字，黑夜君王简直是挂在嘴边，反复强调。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人信任啊。
    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深渊之主，真的会在打斗的时候留手吗？
    她看向摩罗，摩罗微笑着回望她：“贫僧也有分寸，只是一场切磋罢了。柳白施主不用太过担忧。”
    柳白见他们两人是死活说不动了，摆摆手说：“行吧，你们随意，那我走了。”
    摩罗有些愕然：“柳白施主不观战吗？”
    柳白摇头：“不看。”
    她还是要命的。
    这两个人打起来，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咸鱼主播，瞎掺和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哪怕她有系统保命，也不想往前凑。
    看了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们什么时候打完告诉我一声，我来给你们收拾残局。”
    柳白走了。
    摩罗叹口气，说：“黑夜施主，请。”
    黑夜君王不和他客气，率先发动了攻击。
    柳白回到家里，悠哉游哉地把柯丽丽放到她的小窝里，打开电视开始追起剧来。
    她并不是不在乎摩罗和黑夜君王的战斗，主要是她在乎也没用。
    时间渐渐过去，夜深了，该睡了。
    柯丽丽睡够了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厨房拿了一堆零食吃，出来时路过客厅，却发现一双大眼珠子在黑夜中闪亮着。
    她吓了一跳。
    “小白？你怎么还不睡？”
    柳白叹口气：“睡不着。”
    柯丽丽递给她猪肉脯吃，柳白不爱吃肉，但也很给柯丽丽面子的把肉条拿在手里。
    “怎么了？”柯丽丽一边吃零食一边问。
    她心里的柳白一向是从容又稳重的，她还从来没见过柳白睡不着的样子。
    “我觉得黑夜君王可能要回不来了。”
    柳白忧心忡忡的说。
    虽然黑夜君王是超脱者，摩罗不是，但是之前也说过，是否超脱不仅和个人实力有关，还和世界壁垒有关。
    黑夜君王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摩罗。
    如果黑夜君王赢了的话，总该会回来的，他对这方世界的兴趣还没有消退呢。
    但黑夜君王要是赢了...那摩罗...
    总而言之，柳白心里其实很纠结。
    摩罗和黑夜君王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她心底里一点儿都不想两个人打起来。
    “最好是平手。”她说。
    柯丽丽：“？？？”
    小白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过她本身也没多在乎黑夜君王的安危，回不来才最好呢。
    她见柳白忧心忡忡地想着事情，就不再多嘴，继续吃零食。
    小白这里好吃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她都不想回龙谷了。
    可是不回龙谷，怎么当龙王呢？龙王还是要当的...
    柯丽丽也陷入了忧愁当中。
    第二天天亮了，柳白才哈欠连天地去睡觉。
    睡了没一会儿，她就被一声巨响吵醒了。
    柳白没顾得上自己的起床气，匆匆下床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黑夜君王仰面躺在大厅的地板上，看起来很是凄惨。
    然而和他旁边那人比起来，黑夜君王还算是好的。
    摩罗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一身白衣淌着血，流在大理石地板上。
    柳白倒吸一口凉气。
    “黑夜君王死了？”
    黑夜君王躺在地上竖起一条胳膊。
    “没死。”
    “那摩罗你要死了？”
    摩罗微笑。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温柔又庄严。
    不是漠视生死的狂徒，在这种时候如何笑得出来？
    可如果他是一个狂徒，为何他的笑容又温柔可亲？
    “不会，我现在大好着呢。”
    柳白看看摩罗被染成红色的僧衣，再看看他脸上的猩红血迹和露出了森森白骨的手臂...
    柳白：“……”
    行吧，姑且信你。
    “你突破了？”她问。
    摩罗从容道：
    “不错。”
    “贫僧有幸，生死之际，得窥超脱。”
    第47章 第五次直播01
    黑夜君王和摩罗到底还是打了一架。
    好在这一架既没有闹出人命, 也没有闹出蛇命，摩罗还在生死之际突破了境界，成功超脱。
    柳白很高兴。
    她一挥手，打电话给周掠, 让他订大餐。
    “你不是说你不嗜杀吗？怎么摩罗大师还是濒死了？”
    柳白订完大餐, 问黑夜君王。
    黑夜君王躺在地上, 不起来。
    “不是死亡威胁，他要怎么突破？”
    柳白眯起眼睛：“那他要是突破不了呢？就真死了？”
    摩罗打圆场说：“贫僧要真是如此愚钝, 那死了也就死了。”
    柳白很无语。
    她不是很能理解两个人视死生为无物的态度。
    但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俩才厉害。
    柳白摇摇头, 不再说这件事了。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主播，理解不了大佬的境界是很正常的。
    “不过你们两个打起来, 原来不是因为私人恩怨, 而是为了摩罗突破超脱？”
    这样一来, 这场殴斗就一下子高大上了起来。
    摩罗低头和躺在地板上的黑夜君王对视。
    其实他们两个真的是因为私人恩怨才...
    “对, 我就是为了帮助他超脱, 才要切磋一番的。”黑夜君王大义凛然地说。
    “我和他并没有私人恩怨。”
    摩罗和黑夜君王用眼神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