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三章

作品:《狼人传说

    在八方风饮劈中柳生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立刻就像一张纸片一样,被无穷的风力扭曲撕裂成数十片,飘飞远方
    我知道,柳生一倒,鲁斯图身边的燃花就要倒霉了。这时正好是刀狼凶悍的”紫光刀行,万字交叉”裂地攻来,玄华闪退,到那边帮助那格,我独自一人面对刀狼——要挡开这一刀并不十分难,但我必须要在这一刀中击倒刀狼!
    “前辈,指教!!”,我一声大喝后,收摄起全部心神,左右拳互击,两道光弧像流星一样虚幻而出,划着奇妙的轨迹向刀狼冲了过去
    星之流荡——破!
    这是我在原来灵术基础上新悟出来的武技
    “力量和技巧,到底哪个重要?”我曾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师父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你能使出一式没有技巧或失去力量的灵术攻击吗?王忘,如果有一天你能体悟出力量和技巧间的界限,你就会知道,其实——”
    其实什么?师父再也没有向下说,我知道,这个老家伙又要让我自己想了——每到关键时刻,他都只说半句话。从那天开始,我思考了这个问题了很长时间,也问过很多的人,可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武刚说:”力量就是一切!”;周星回答:”只有技巧才能超越力的极限!”;月姐告诉我:”力量和技巧都特别重要,不可偏废呀!”;老爹不以为然:”力量和技巧都是人练的,你小子爱哪个就练哪个呗……”
    而现在,我想自己已经能够猜到师父后面的话了
    “其实——力量和技巧在完美之下,是没有界限的!”——就像空间和时间,就像有和无的边界一样,也许在平常状态下他们是泾渭分明,但在超越到一定程度时,他们是没有界限的!
    星之流荡——破!云之咆哮——爆!电之光华——斩!是我在力量和速度的界限中新悟出来的三式武技,专门为决战而修炼的,但从来没有成功的练习过,因为有些关键的地方直到刚才也没能想透
    可在面对刀狼的那一瞬,收摄了所有的心神的我,忘记了力量和技巧的界限,竟然完美的用出了这一种灵术。
    超越了力量和技巧的局限,在解开这个疑题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隐隐把握到了鲁斯图六道轮回的奥秘。这时,我又想起了师父最后的那一句话
    “作茧自缚是为了什么……?”
    在我发出这一记破击的时候,鲁斯图在空中眼里猛然射出夺目、带有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盯住我攻击的轨迹,甚至都没理会燃花的水术攻击已近在咫尺
    “星之流荡——破!”的两道流星互相绕飞,终于对上了刀狼的”万字交叉”——刀狼在最后一瞬间突然脱刀,浑身上下的刀”铮”的齐鸣一声,无数的刀泛出五色刀芒离身,从不同角度向我疯狂斩来。
    “万字交叉”变成了最凶猛的”万刀斩”!一级的死神战士果然不是吃素的,他感应到我的灵术有异,立刻发力变招——
    两朵流星在触到飞刀的一刻,突然爆发,如同莲花破开红尘,一瞬间化为千万朵,纷然绽放。
    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飘飞的流星,竟然在我的意料之外,隐隐幻出莲花的形状,还好我还没失去对他们的控制,随着最后一声”破”的出口,千万朵莲花轰然爆开,莲之绽放,绚烂无涯!
    空中的鲁斯图心有所感,手中捏法印低唱了一句梵语。
    “万刀斩”的凶狠刀芒被莲花的光芒吞噬殆尽,”破”字的威爆横贯空间,眨眼间聚成一道利芒穿刀狼眉心而出
    轰然声中,刀狼轰然倒地!
    空中响起鼓掌声
    我抬头,正对上鲁斯图大感兴趣的凶光,他一边鼓掌,一边毫不在意的一声呼哨,”八方风饮”从他怀里冲天而出,狂风如龙尾一摆,把燃花和她的水灵攻击扫到数十米外。
    “很好很好,王忘,你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是吗——”我淡淡的说,看着空中”八方风饮”的盘旋暗自心惕,鲁斯图有这样一件利器是如虎添翼,”——而我,对你却越来越没兴趣”
    我吸引住了鲁斯图的全部注意力,那边燃花已经回归狸族本队,她立刻召集起所有的狸族战士,排成攻击队形,隐隐朝着外围的死神兵团。
    广场一边本已大乱的狼人突然肃队,和拦在广场边的死神兵团脱离接触,组成方阵,牢牢守住了西南方。
    鹰族的战士在几个白发战士的指挥下,从一开始就纹丝不动,现在他们阵型不乱的慢慢向狼族靠拢。豹族原来在那个剽悍持枪战士的带领下,不成队形的对边上的死神兵团冲击,伤亡不小,现在也突然撤回,潮水一般退向西南方。
    而虎族,从看到图阿的头颅开始,就发疯了一般冲到了广场中央,要夺回图阿的尸身。但他们遭遇到强大而训练有素的狮族战士们的截杀,群虎无首的虎人们立刻陷入苦战,要不是虎族战士勇猛无比的全部变身,用兽的形态以命搏命,终于冲出一条血路,他们几乎伤亡殆尽。
    狼人们分出一股接应虎族到广场西南角,随后左右两翼突前,挡住了追击的狮人们,一场试探性的血拼之后,在背后东北方鹰族的逼近下,狮族抬着几具尸体后撤,而狼族却损失了十几个高手。
    族人们进退得法,回旋有度,让我在惊喜之余也大感疑惑。同时,狮族战士所体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让人心惊,他们无论是战力还是战斗素养都已远远超过其他的种族。
    随着狮族的后撤,广场边的死神兵团终于有所动作。狮族发出号令之后,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的向前迈进。黑色的盔甲,无色的眼眸,还有狰狞的噬日纹章,仿佛人世间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猪他们的前进。强大的压迫感,或者说是死亡的感觉,越来越逼近,越来越重!地下宫殿上空仿佛有鸣雷滚过,狼人等族都出现了微微的骚动……
    五千年前的第一次兽人决战是以混战开始的——
    那时死神兵团方被封印,猎人从龙族中诞生,人类实力大增。在人间界趁势的大举反攻下,兽族以超决的力量抗住了人间界的围攻,虽然损失惨重,但元气未伤。可大神留下了生命水晶的传说后,为了争夺生命水晶,兽族爆发了那次史无前例的大混战,那是一次几乎让整个兽族毁灭的大混战,惨烈无比,近万计的种族在那次混战后仅留下百余族。从那以后,兽人再没有力量抵抗人类的进攻,只好化整为零混入人间界,等待死神兵团的复活。遗留下的兽人约定,为了保存兽族的力量、集齐生命水晶,每隔五十年进行一次兽人决战。决战以生命水晶为目的,不再进行混战,而由各族挑选代表出战,失败者交出本族水晶,自动消失在人间。
    间隔了五千年,兽人混战即将再次开始!
    空中风声呼啸,八方风饮巨斧已回到鲁斯图手中,狂笑声中鲁斯图说:”王忘,你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喜!现在,让我看看这次会有什么新的惊喜出现?!——来吧,八方风饮!!”
    风声如鬼蜮般呼啸而起,而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借到星辰流动——或任何一种自然的力量!
    自然的力量是灵力的基础。就好比我所掌握的三种灵术,星灵术是借用星辰流动的力量,云灵术是吸收云层变化的力量,电灵术是转化电荷相交的力量……而现在,我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被与自然隔离开,像是那个被抛离大地怀抱的泰坦巨人,浑身一点灵力都没了。
    而上方,“八方风饮”正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向我劈来!
    若不是我曾有失去灵力的经验,”八方风饮”所带起的风的威力就已经把我碾成齑粉了。
    从双肩开始,我的身体顺着风的压力柳枝一般弯了下去。随后在风的缝隙中,旋身而起,像雪花一样沿着风的轨迹顺风而行。
    但八方风饮岂是那么好避的,四面八方的风随即汇聚成漩涡状的锁链,把我在中间锁死,随后斧光追摄而来,在大慈悲的梵唱中竟然还有黑冥气裹挟攻来
    我急速旋转,每一个旋转都让漩涡的力量减弱一分,在斧光及体前,终于挣脱漩涡,随后以天生的敏捷速度,贴地直窜了出去。
    斧光击空,但我整个后背被斧芒扫中,黑冥气随后像嗜血的蝙蝠般,准确判断出我的位置,奔我左胸而来,我只来得及略微侧了一下身子,砰的一声响,虽然躲过了心脏,但整个左胸的肋骨侧面已经全被冥气吮吸揉碎。
    一声闷哼,我被抛飞十几米外
    玄华和那格都是一惊,但他们被阿卜杜勒缠的死死的,根本无法分身救援。还有心儿,一月草文接连劈断墨海几条触须,但随即被重新站起的刀狼拦住,在墨海和刀狼的夹攻下,优势马上化为劣势。
    金发的狮子王蹑空而来,冷冷的,却又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王忘,这又是一个惊喜吗?没想到,这一下儿还是没能杀死你。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服从我,我将给你你所能想到的一切!”
    “我——想——你——完——蛋!”我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用手扶地,踉跄的想站起。
    鲁斯图从空中降下,一脚踩在我的腰上,背伤剧痛,我扑通一下又趴了下去,正好又磕到了肋骨的伤处,痛的在地上只有大口吸冷气。
    仰仗狼人的身体,我才还没晕过去
    背伤在迅速愈合着,而肋骨的伤,却没有效果。——看来冥灵术对肉体的伤害远远超过任何一种兽人灵术。
    “没有出乎我的预料!”,鲁斯图摇着头说,话音中透出一抹惋惜。”知道吗,在兽人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也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今天你本来可以不来的,为什么还要来?”
    我想起了嫣儿,心中一阵剧痛。我必须要活下去,活着见到她,我还有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诺言没有实现呢!!
    现在必须要拖住鲁斯图,让伤势尽快愈合。
    那边,燃花已经出手,正和心儿协战刀狼和墨海,双方正好战个平手。
    “因为,因为我是传说中的狼人,狼人的传说——我必须要来!!”
    “哈哈哈哈,传说中的狼人???你不过是神的一个笑话,或者最多,算他的一件工具罢了!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现在,即使大神来了,又能奈我何!!”
    “这个世界早就到该变一变的时候了。看看这个人间界,一个多么肮脏和丑陋的世界。人类对自然的背弃已经到了自我毁灭的地步了,人类需要的,就是我们兽人做他们的主人,需要强者的强权统治,只有这样,才能管理好这个世界!!”
    “我唯一相信的,是,这个世界如果落在你的手里,将更——加——肮——脏!”。我喘息着说,一边用灵力探查身体。这时,被莫名其妙隔绝的灵力,通过大地的传输已经充盈了我的体内。
    “哼!王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人还是兽??”
    我本来清澈的心里,听到这个问题后好像被飘进了一团烟雾,一片迷惘。
    是啊,我到底是人还是兽?
    我从小就在漂泊,说起来,在人类的群体中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在族人身边,更别说长大后上学、生活了。也许,即使血统上我是一个狼人,但在心灵上,我更多的是像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可我的族人,干爹、心儿……,我周围的人,都绝对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人!
    那么,我到底是人还是兽呢?
    五千年来无休无止的战斗,还有那个清晰却又缥缈的传说……,都渐渐的变的遥远。只有这个问题横亘心里,让我不得解答。
    鲁斯图似乎感应到了我内心的变化,狡猾的说:”王忘,你连自己是兽还是人都说不清,还有什么资格战斗,你根本就不知道为谁而战!?”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干爹曾说过的话:”你走的就是你所必须选择的。你可以选择离开,但这种选择不是因为你是不是,而是因为你是否愿意做——一个狼人?”
    是啊,是兽还是人真的那么重要吗?关键的问题,是我愿意做个什么?
    “狮子王,你是兽还是人?”,我反问,同时感到背伤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
    鲁斯图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呆间,我已经开始反击
    云之咆哮——爆!
    云气凝聚旋转,雷鸣中咆哮着形成一根根巨大的云柱,数十根云柱竟然组成一个太极的形状,把我们包围其中。
    鲁斯图察觉不对,狂啸中斧光还未出手,最后一个”爆”字已经发出作用。惊天动地的狂响中,云柱一个个爆炸而开,太极阴阳鱼引着能量流在方圆二十米内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漩涡,空间急剧压缩成一个点,然后以太阳般璀璨的光芒炸开,释放出熔时裂空的巨大的能量。
    我在真空形成的前一刻就已经用地遁术潜地而去,即使这样也感到了巨大的冲击波深入地下,击在背上,让我又吐了一口鲜血。
    等我从地面潜出,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鲁斯图不见踪影。
    难道被气化了?我抚着肋骨站起身来,感到一阵虚弱。巨大的爆炸波及到了整个广场,但由于能量集中,所以对别处的战局影响不大。这时,死神兵团已经越来越逼近固守在一起的兽族了,鹰、豹、狼、虎四族的战士已经聚在一起,组成阵型,等待着最后的厮杀。狸族还是远远的在西北方,远离战局。
    突然背后感到一阵异样的气流,——冥灵术!!
    呼的一声巨响,虽然我在千钧一发时刻躲过了要害,但整个身体还是给冥灵术击中,黑冥气几乎把全身几百块骨头全部错了一遍,我体内灵力奋起保卫身体,一瞬间被击溃;随之饿狼印记开始自动燃烧,带着残存的灵力守住了我的生命本元。
    我感觉自己在空中飞行了很远才落到地上,那一瞬间,好像连胸腔里的血都不属于自己了。
    茫茫然回头,透过红色的瞳孔,我看见狼狈无比的鲁斯图,正愤恨的站在刚才我的位置那里。狮子王的金发已经被烧焦了百分之八十,衣衫破碎,血流满面,浑身全部都是爆炸留下的伤痕,伤势好像十分严重。但出奇的,从灵力伤我却感觉到他本体并未受到受到大的伤害。
    鲁斯图竟然抗过了那一击#轰然狼狈,但他的战力却没受到多大损失。
    噬日之镰炽出火红的光芒,鲁斯图一步一步走近,巨斧倒提在左手中——他的右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我木然的看着他,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现在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了。这样的战果虽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也只能接受。
    在鲁斯图离我只差两步的时候,突然,从广场外传来了一阵破锣般的歌声
    “阿里,阿里爸爸,阿里爸爸是个快乐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