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作品:《上上签》 “那巴掌肯定打得疼了,不然怎么满脸冷汗,脸都白了……唉,夫人怎么就偏偏是点了我去打她耳光。”
嬷嬷自责着,这才发现走错了路,都快要拐进园子深处去了,忙走回正道,回夫人房里伺候。
脚步声还未完全远离,假山下宽敞洞内的女子就朝上拱了拱身子,立刻觉得愉悦,两条雪白细腿交缠在身上的男子身上,说道:“这会该没人了。”
男子懊恼道:“我早就说,不该在这,你偏要……”
“那又怎么样?”
男子心神未定:“阿卯一向心细,感觉她应该……”
“这又有什么要紧的。”韩嫣双手环在这壮实的男子脖子上,神色迷离,语气却阴冷森寒,“她不会乱说话的。”
男子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又听她吃吃笑道:“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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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近十月的天, 越发寒凉。
阿卯昨晚受了惊吓,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韩嫣应该没觉得她发现了她和护院在院子苟且的事,说来她也实在是……放荡了。虽然那个时辰可以肯定是不会有人路过的, 但事情总有个万一。
而阿卯就是那个万一。
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晨起时一宿没睡的阿卯脑袋发晕发胀, 等桃花见平日都早起的阿卯竟没起身,过来瞧她, 见她脸色不对,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 便伸手摸她额头, 发觉烫手。
“阿卯, 阿卯?”
桃花喊不醒她,想了想就去拿了点药丸给她送水吞服,这才不放心地去做活。
韩夫人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回来, 见是桃花在忙活而不是阿卯,问道:“阿卯呢?”
“阿卯病了,卧床不起。”
韩夫人心想约莫是昨晚责罚太过,让她受了惊吓, 略有愧疚,便道:“等会去喊宋大夫给她看看吧。”
桃花颇觉意外,要知道宋大夫都是服侍主子们的, 怎么会让他给阿卯看病,不过这是好事,心下欢喜,就跑去请了宋大夫。
宋大夫瞧过后说道:“风寒, 小事,服了药晚上就没事了。”
桃花送宋大夫出来,又回了韩夫人房里伺候,她两头跑得急,进了夫人房里还有些气喘。
“跑那么急做什么。”韩夫人轻责,又问,“阿卯怎么样了?”
“宋大夫看过了,说是小事,吃点药就好。”
“行,你去做活吧。”
说话间,韩夫人面前已经递来一杯茶水,她接过却无心喝,叹道:“嫣儿,你爹真是不像话的。”
韩嫣笑笑:“娘,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习惯吗?女儿都习惯了,爹就是个花心人,您别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横竖您都是妻,她们是妾,怕什么。”
韩夫人觉得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当初跟着韩有功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光蛋,她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成亲、办事,谁想他富了后,就把情义都抛在脑后,这着实让她怨恨。
韩嫣又道:“怎么今日阿卯那丫头没来?”
“说是病了。”
“哦……”韩嫣拨弄着手上的串珠,一颗一颗地拨着,数着,思量着。
病了?不会是避着她吧。
韩嫣嫣然一笑,韩夫人见她突然笑了起来,忽然见她脖子上有一点红痕,说道:“你瞧瞧你,这是被虫子咬的吧,夜里要让下人们把蚊虫驱逐了去,别咬了脸。”
韩嫣轻轻提了提领子,又瞧见自己的手背有红痕,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果然是大老粗,粗鲁得不行,下回再敢弄伤她,她就咬死他。
不过现在得先咬死一个人。
阿卯肯定是听见了,那时战局正酣,夜里又静,她又不是聋子。如果今日她没有装病,她还能试探试探,谁想她竟装病躲她。
所以她下了决心,得杀了阿卯,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没人会追究她。
这边杀意浓郁,那边宋大夫还在配药治病。
他本想让药童把药拿给厨子熬,转念一想,亲自拿了药出去。人还在中途,就见谢放在对面的迂回廊道上往另一边走,他忙喊停他。
谢放闻声顿足,往那边看,见是宋大夫,也朝他走去,走近了见他手上拎着药,问道:“家里有谁病了?”
宋大夫说道:“是阿卯病了,不过是风寒,一贴药下去便能好了,你不必担忧。”
谢放点点头,末了一顿:“我不担忧。”
宋大夫顿时笑得意味深长,笑得谢放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会他才道:“那我去做事了。”
“行,我亲自去给阿卯熬药,免得你担心。”
“……我不……”没等他反驳完,宋大夫就提着药走了。他默了好一会,连不爱凑热闹的宋大夫都认定他喜欢阿卯,那府里的人都该知道了。
不过……阿卯病了?
晨起时他就听见阿卯昨晚挨了几记耳光的事,现在就病了,也不知道那几巴掌扇得有多重,又是不是真的只是几耳光。
谢放竟觉心烦。
正午前陆陆续续进出的姐妹们将还躺在床上的阿卯吵醒,她微微睁眼,鼻子已先闻到一股淡淡药味,旁边坐着一个杏色人影,似乎是见她醒了,说道:“阿卯,你能坐起来么,夫人让宋大夫给你开了药,快喝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桃花……”阿卯艰难坐起身,脑袋昏沉不已,“我怎么了?”
桃花说道:“你病啦,都睡了一上午了。”
阿卯怔了怔,脸色煞白。桃花吓了一跳:“阿卯你是不是不舒服,快躺下……不对,先把药喝了再睡,夫人允了的。”
她的心思桃花全然不知,但阿卯却知道其中的后果。今日若她能一如既往,见了三姑娘她也有自信能做戏做得滴水不漏,可偏偏是病了,病得糊涂。虽然别人都知道她是真病,但在三姑娘眼里,她就是装的,是在躲她。
只怕此时三姑娘已经在想着对付她的法子了。
阿卯心中苦不堪言,脸又还肿着,稍稍一扯就觉得疼。桃花看得心疼:“阿卯,先喝药吧。”
阿卯此刻连水都吞不下去,更别说喝药。但喝了药至少病会好起来,便强忍苦楚喝完了药。
桃花觉得一定是药太苦了,不然阿卯看起来怎么这样不开心。她拿了水给她喝,懊恼自己没有先准备好蜜饯。她连午饭也不吃了,去外头买了一包蜜枣子回来。等她回来,阿卯竟然不在床上了!
她将里外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见她,这才急了起来,匆匆去寻。
阿卯想活下去,所以就算是病得头晕,她也强打精神,准备去夫人房里伺候。最好能碰见三姑娘,那应该还来得及。哪怕不行,那也要让府里的人都相信她的确是病了,传到三姑娘耳中去。
她的脸色实在是很差,但一双眸子明亮坚定,过往的下人同她打招呼,先留意到她肿起来的脸,其次便是极差的脸色。
谢放也看见阿卯了,那脸上的红印十分明显,可见掌掌用力:“你怎么不好好去歇着?”
阿卯见了谢放,不知为何心思复杂,她自觉三姑娘可能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告诉谢放的话,他大概会帮她,给她出主意,但一次两次,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帮她。
谢放进韩府是有事要做,她知道。
阿卯低垂眼帘,说道:“想起还要去跟夫人说一件事,说完就回屋里了。”
声音低迷,没有一点气力。谢放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风寒,倒更像是有心事。但姑娘家的心事,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能问:“那快去吧……宋大夫开的药你喝过了没有?”
“喝过了。”阿卯答完,这才抬头看他,“管家也知道?”
“刚好碰见了宋大夫。”谢放见她实在是累,说道,“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去做。”
阿卯摇摇头,跟他道了谢,就走了。
连谢放也想不透,到底有什么事,她非做不可。他长目远投,看着那身子已显娇弱的姑娘,想帮,却无从着手。
“再看,都要把人看穿了。”背后传来的低低笑声带着顽劣的腔调,自在又感叹,“既然欢喜她,为什么就是不愿好好护着她?反倒是要躲着。”
谢放微顿,转身问安:“二少爷。”
韩光也瞧向远处,阿卯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旁边也不见其他人:“谢放,阿卯挨打了,你不心疼么?”
谢放在别人面前是完全撇清和阿卯的关系,可他曾为了保阿卯,所以承认过他在意阿卯,他一说,谢放也只有说道:“心疼。”
“那你怎么不娶了她,单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娘也不会将阿卯打得这么可怜。”
“情不到深处,水也未入渠。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尤其是感情这种事。”
谢放知道他有他的固执,正打算接他下一句反驳的话,谁想他自嘲一笑:“对,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谢放顿觉意外,转念一想,便问:“二少爷有欢喜的人,但又不能表露?这倒是奇事,还有什么人是二少爷得不到的。”
韩光没想到竟被他一眼看穿,他惊了惊,但又觉得他明察秋毫,倒是能成心腹的料子,可有些事他不想承认:“没有。”
谢放微微点头,韩光又道:“没有。”
无意识地否认了两遍,这下谢放心里已明白一切,就是不知他喜欢上的是什么人。
或许是个高傲得看不上他的姑娘,或许是个孤清不爱钱财的姑娘,又或许是已经有婚配的人了。
不过让韩光吃点闭门羹,也好。
谢放正想着,一直在缓缓轻拂的微风忽然夹着微香袭来,顺风而望,就看见一个绝艳佳人玉足轻抬,手中拿着一柄美人扇,轻轻拂着,扇出清风,拨得面额墨发轻飘,似神女降世。
将到两人身旁,柳莺轻抬眉眼:“管家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怎么,担心阿卯呀?”
今日已经被打趣过数遍的谢放还是心有波澜——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和阿卯良缘已定,偏是他自己不知道。
柳莺见他不答,露齿一笑,扇子掩了半张俏脸,只露出一双媚眼,含笑含月。
她将要走了,才瞧见站在谢放一旁的韩光,想了想才道:“见过二少爷。”
韩光没吭声,只是僵硬地点点头。柳莺在他脸上逗留了片刻,才道:“果然都是老爷的儿子,成儿跟您还是长得有些像的,不知道二少爷儿时是不是也跟成儿长得相像?”
“不知道。”
韩光略觉烦躁,避开她的眼。他的动作很生硬,语气更加生硬,旁人听来是有怒意,在见惯了风月的柳莺听来,心头却已经咯噔一声。她心有诧异,收了眼中惯有的魅色。特地说道:“那我去伺候老爷了。”
那柳莺一走,韩光身边的小厮就朝她背影啐了一口:“不要脸,万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