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九皇叔一脚将门踹开，那门不堪摧残，破了个大洞，摇摇晃晃地挂门柱时，吱吱呀呀地晃来晃去，好像随时会倒下来。
    房内，凤轻尘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凤轻尘吃惊道：“九皇叔？你怎么来了？”
    “本王再不来，你怕是要活活把自己闷死。”九皇叔看不清凤轻尘此时样子，可光听声音就能推断出，凤轻尘此时有多萎靡。
    “我……”凤轻尘上前，想要解释，可刚一迈步，整个人却重心不稳，一头往前栽。
    九皇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凤轻尘：“小心。”
    凤轻尘倒九皇叔怀里，没有挣扎着站起来，只道：“站久了，有点晕。”
    “哼……本王看你这是自虐。”九皇叔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用力将凤轻尘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对门外下人道：“一个个愣着干嘛，没看到你们主子不舒服嘛，还不进来服侍。”
    “是。”春绘和秋画暗叫倒霉，她们这不是不敢进来嘛。
    九皇叔不喜欢身边有女子服侍，她们哪也不怕死地往前凑。
    九皇叔有令，春绘和秋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两人先将室内灯点亮。
    室内一片光明，九皇叔此时才看清，凤轻尘到底有多狼狈。一张脸白没有血色，双眼布满血丝，发髻早就散了，脸上全是深一道、浅一道印记，衣服也是一片污渍。
    凤轻尘今天正好穿了一件浅色衣服，沾了水即使干了，那痕迹也极其明显，至于脸上痕迹，应该是头发沾了水，贴脸上留下来，或者是泪痕。
    “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却像只花猫一般，丑死了、脏死了。”看凤轻尘可怜兮兮样子，九皇叔有气也发不出来。
    春绘和秋画极力缩小自己存感，打来了干净水，给凤轻尘取了一套干净衣服放好，两人就飞地跑了出去。
    算这两个丫鬟识相。
    九皇叔将帕子打湿，替凤轻尘将脸和双手都擦了干净，顺手也将散乱发丝，别到耳朵后。
    略作拾，凤轻尘总算能见人了。
    这么一折腾，凤轻尘人也精神了许多，对上九皇叔那寒霜般眸子，凤轻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现才知道丢人，早干吗去？”九皇叔可不放过凤轻尘，相当毒舌道。
    “我……”凤轻尘讷讷道，却不知要怎么说。
    九皇叔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吧，你这又是怎么了？就为了孙正道死，而自责？”
    九皇叔太了解凤轻尘了。
    “他是因我而死。”凤轻尘惆怅道。
    “那又怎么样，因你而死人多了，你要个个都自责，你这辈子什么都别干，光自责、愧疚算了。”九皇叔今天每一句，火气都极冲。
    他这是气凤轻尘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不一样，孙正道和别人不一样。”
    九皇叔冷笑，嘲讽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同样是条人命嘛，就因为他是孙思行父亲，就要不一样了？”
    “你这是告诉我，众生皆平等吗？”凤轻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九皇叔。
    “不，本王从不信众生皆平等，但信命都是一样，只有一条。”众生平等？这是什么笑话，他们出身皇家，一生下来就比普通人拥有得多，怎么可能平等。
    “是呀，命只有一条。但我不会乎所有人生死，与我不相熟人死了，我顶多惋惜说一句，可自己身边亲人死了，我却会难过、悲伤。”哪怕是大夫，看多了生死玻豪，也避不开这一条。
    九皇叔没心情陪凤轻尘说大道理，只问道：“你这要为孙正道死负责？”
    “人都死了，我拿什么负责，就算我现去死，也换不回他命。”她只是愧疚，她对不起思行，如果不是她……
    思行就不会失去父母。
    “本王还当你不知道呢。孙正道已经死，你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他命，你现要做不是这里自责，而是去查凶手，没有查到凶手前，你凭什么说他是因为你而死。”即使知道孙正道死因，九皇叔也不会说出来。
    “孙正道当初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城，也许是得罪了人，把孙思行托付给你，你帮他照顾孙思行，已经是对得起他们了。”九皇叔眼中，孙正道虽然是因凤轻尘而死，可却与凤轻尘无关，那是孙正道命。
    凤轻尘替他照顾孙思行，并且把孙思行当徒弟，已是对孙家施恩了。
    呃……凤轻尘愣住了，九皇叔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当初孙正道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九皇叔看凤轻尘陷入深思，怕她多想，出声打断凤轻尘思绪：“别想这些了，本王让下人给你送点吃过来，你吃完后好好睡一觉。孙正道头颅是谁送到凤府，本王会替你查清，孙思行那里，本王也会去看一看。”
    如果凤轻尘仔细听话，就会发现九皇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查孙正道死，只说查孙正道头颅是谁送到凤府。
    可偏偏……凤轻尘此时思绪混乱，根本没有仔细听九皇叔话，只乖乖应是，九皇叔也不给凤轻尘多问机会，交待两句便起身走人。
    行色匆匆，一看就知九皇叔很忙。
    凤府下人极有眼色，见九皇叔叔出来，早早地躲了起来，生怕九皇叔一个不高兴，一脚踢他们身上。
    九皇叔找到孙思行，也不知九皇叔跟孙思行说了什么，下人只看到孙思行送九皇叔出门时，整个人都是呆，好像受了极大打击一样。
    对孙思行来说，九皇叔那番话确实是打击，而他结合自己对父亲了解，也越发肯定了九皇叔话。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师父就不是师父，而是主子了？
    孙思行呆呆地躺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让孙思行无力招架，他必须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孙思行安静，让盯着他暗卫松了口气。
    九皇叔和孙思行说完凤离嫡女和孙家事后，便让暗卫一直盯着，他怕孙思行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做出什么傻事，或者跑去质问凤轻尘。
    听到暗卫汇报，孙思行只是躺床上发呆，九皇叔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正道儿子，虽然单纯了一点，承受能力差了一点，人品却是极好，孙正道把这个儿子教得极好，不继承孙家使命，对孙思行来说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