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芊芊之谜
作品:《仙侠魔踪》 作者:潜龙出版:台湾先创文化来到寝宫,李隆基看见彤霞身悬半空,似已气绝,心头不由怦怦乱跳,再看辛钘,见他神色泰然,全没半点惊惶失措,心里虽知彤霞定是装死,但见着眼前的情景,仍是不自禁担心起来,忙向辛钘道:「快……快将她放下来。」
辛钘说声是,将彤霞项上的缎带解去,抱到床榻上,李隆基上前一看,见她脸无血色,嘴唇青白,颈项仍有瘀血的勒痕,全无假死的迹象,心中既惊且忧。
辛钘弯身一探彤霞鼻息,又按摸颈侧的脉息,站起身来,说道:「娘娘已经气绝。」
刘幽求在李隆基身旁道:「娘娘曾为相王草诏,力拥相王参政,可见并无参与谋杀先帝,也未和韦后图谋江山社稷,微臣原本想代娘娘求情,免她一死,没想到她竟会这样。」
李隆基叹了一声,向辛钘道:「娘娘的后事就交给你,好生安葬。」
话罢,与众人离开寝宫。
过了一会,韦后、安乐公主和一些韦家党羽的人头,一一由兵将呈献给李隆基。李隆基下令道:「马上关闭城门,全面搜捕韦家余党,但凡归附韦姓的吏役,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这场起事,直到天色拂晓,宫内宫外才渐渐恢复秩序。
次日,羽林军万骑卫士四出搜捕,在肃章门外,斩杀安乐公主丈夫武延秀。
东市之北,斩杀韦温。其它有马秦客、杨均、叶静能、韦捷、韦濯、韦元缴和纪处讷等,先后被卫军所擒,送到安福门前斩首。
宗楚客却改了装束,身穿丧服,骑着毛驴,假借扛丧想潜出通化门,岂料给一名士兵认出面目,将他捉住,笑问道:「宗尚书,因何这身打扮呀?」
宗楚客自然不认:「谁是尚书,我只是平民百姓,正要去城外赶丧。」
那些士兵那去听他胡扯,一拥而上,拖到一旁就地劈下人头。
至此韦姓一族算是彻底垮平了。自光宅元年,武则天听政开始,整整二十六年,大唐在武韦两姓混乱中,动荡不休,至今才真正安定下来。
关中杨门虽然有参与今次行动,皆因起义军行动迅速,对手反抗薄弱,众弟子们全都安全而归,竟无一人受伤。
大乱已定,朝中渐渐恢复平静,但宫中少了彤霞,探查罗叉夜姬的事,现在全都落在辛钘身上。
这日辛钘如常上朝,方知当今皇上李重茂下诏大赦天下,改封李隆基为平王,并兼主管左右羽林军。辛钘得此消息,赶到李隆基处道喜,二人一见面,李隆基马上低声问道:「彤霞姑娘怎样?」
辛钘笑道:「她当然没事,彤霞已经回复原来面目,暂时寄住在杨府。」
李隆基连连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当时真被她吓了一跳。」
辛钘道:「彤霞武功高强,装死这等小把戏,对她来说直是易如拾芥,老哥你无须为她担忧。」
李隆基展颜一笑,轻轻在辛钘手臂拍了两下:「对了,那个妖物呢?」
辛钘摇头叹道:「仍没有现身,当初还道那妖物附在韦后身上,谁知全都猜错了。就因为这样,我必须继续呆在宫中,誓要将她抽出来不可。」
李隆基道:「那妖孽如此厉害,宫里单凭你一人之力,实在叫人担心。」
辛钘一笑:「前时彤霞何尝不是单独一人,她既然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没错,光凭我一人要胜过那妖物,或许没此能力,但我逃命的功夫,可说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倘真斗不过她,逃命倒可以吧。」
转眼又过了几天,是夜月色澄丽,群星闪灼,霍芊芊睡得正香,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名字,还觉有人抚摸自己的脸颊,徐徐张开眼睛,睡眼蒙胧中看见床榻缘坐着一人,不由吃了一惊,猛地撑身坐起:「你是谁?」
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妳这个小鬼头,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霍芊芊一听那说话声,霎时清醒过来:「爹……爹,是你吗?」
睁大眼晴看去,凭着窗外的月色,终于看请楚那人的面目,却是个脸庞清秀,丰神飘洒的中年男子。霍芊芊大喜,扑入那男子怀中:「真的是爹。」
原来这个男子并非谁人,正是天魔罗霍幽。只见他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道:「妳好大的胆子,要捣蛋到何时才肯回去?」
霍芊芊仰起头来,撒娇道:「芊芊那有嘛,女儿今次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爹。你都不知道,芊芊几经辛苦,跑了多少地方,才找到那小道士。」
霍幽沉声道:「妳还敢说话,帮着他来对付自己人,看我饶不饶妳。」
霍芊芊嘟起小嘴:「我……我那有帮他。」
霍幽嘴脸一板:「妳喜欢那小子,帮他为人解毒,我可以不计较,但自家的咒语能随便说出来吗。」
霍芊芊无言可对,但她知道父亲直来疼爱自己,当下使起手段,软着身子搂住父亲道:「我知是女儿不对,爹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再说,谁叫女儿……女儿喜欢他。况且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到时女儿诞下旷世神龙,功过相酬,就互相抵免了吧。」
霍幽道:「妳不用多说,留着那小子总是个祸胎,不能不除。」
霍芊芊大吃一惊:「爹,万万不可,要是爹这样做,女儿也不想活了。」
霍幽哼了一声:「妳要死要活,恐怕由不得妳。」
霍芊芊素知父亲的本领,辛钘虽然武艺虽高,但绝非父亲的对手,她是最清楚不过,忙哀求道:「不要伤害他,女儿求求你……」
一话未毕,忽见霍幽双眼射出一道光芒,正中霍芊芊的眉心。
霍芊芊登时昏晕过去,人事不知,软倒在床榻上。只听得霍幽道:「你们不用再藏,都给我现身吧。」
房间内一阵沉寂,接着墙壁徐徐走出三个人,两女一男,正是紫琼、彤霞和辛钘。但见辛钘嘴角含笑,说道:「果然是个大魔头,万事都逃不过你这对魔眼!」
霍幽冷哼一声:「费话少说,动手吧。」
紫琼摇了摇头:「咱们并没有恶意,只是阁下深夜到访,岂能不防。」
辛钘道:「但你不要误会,咱们不与你动手,并非因为害怕你。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谁,况且点起指头,你也算是芊芊的父亲,才会客客气气和你说话,希望你明白。」
霍幽冷笑一声:「好狂妄的小子,你惹火本座,对你没什么好处。」
辛钘笑道:「不用和我来这套了,老子自出娘胎,就从没害怕过谁。俗语说得好:拚死无大害,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霍幽大笑两声:「好一个拚死无大害。好,好!芊芊倒也没看错人,我喜欢。」
接着脸容一沉,问道:「听你刚才的说话,似乎知道芊芊的身世?」
紫琼摇头道:「咱们不知道,但咱们可以肯定,芊芊并非你的亲生女儿。」
霍幽轻轻点头,叹道:「我早就知道瞒不过你们。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是怎样看出来?」
紫琼道:「当我发现她的十二命宫被人封住,让人无法算出她的身世,我就已经怀疑了,加上芊芊武功平常,全然不懂魔道法门,只知晓些许浅显的基本魔咒,她身为天魔罗的女儿,不是很奇怪吗?唯一的解释,芊芊根本就不是魔门中人,一是你心存顾忌,不愿传授魔功与她;二是因为你太疼爱芊芊,不想她进入魔道。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霍幽摇头一笑:「紫琼仙子果然与众不同。妳说得对,我也不必隐瞒,芊芊确不是我女儿。我自从在夜魔崖第一次看见这小子,已知道会有今天。」
紫琼微微一笑:「阁下既然洞察机先,今夜拜访,除了探望芊芊外,相信另有其它原因,大可直说无妨。」
霍幽沉默一会,说道:「好,但你们先得应承本座,要永远保守着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芊芊知道。」
紫琼道:「只要对芊芊无害,咱们可以应承。」
霍幽点头说了声好,续道:「芊芊其实亦可说是魔门中人,因为她的母亲,正是你们锲而不舍,镇日追查之人的女儿。」
三人听了,立时呆在当场,辛钘瞪大了眼睛:「她是罗叉夜姬的女儿?但年龄不对喔,罗叉夜姬的样貌,最多只有二十来岁,怎可能是芊芊母亲?」
霍幽点了点头:「夜姬自从练了魔功,身型外貌已经停留不变,但她确是芊芊的母亲。要说此事,该由十多年前说起……」
原来霍芊芊的父亲名叫郝象贤,武则天时期,官拜正六品太子通事舍人,祖父名叫郝处俊。多年前,前皇帝李治打算命武后摄政,岂料让其祖父郝处俊劝阻,使武后夺权时间延后了九年,武后对郝处俊岂能不心怀痛恨,一直在找机会报仇。
当时,武后深知人心不服,决定以血腥镇压,设置告密箱,公开鼓励告密,以此大肆诛杀异己。武后想出一个方法,买通郝家的一个家奴,诬告郝象贤谋反叛变,武后立命秋官侍郎周兴调查,判决郝象贤全族屠灭。
郝象贤那时结婚不久,其妻年芳二十,名叫夜姬,是个顶尖儿的美人儿,刚诞下一个女儿。霍幽虽是魔界之主,却极贪恋美色,得知夜姬的美名,便寻到长安来,欲要一睹这个大美人,正巧遇上这件事。
霍幽一见夜姬,惊为天人,打算救出夜姬,但夜姬不肯留下女儿,独自偷生,要求霍幽救她女儿。霍幽对夜姬甚为爱慕,不想拂她意思,况且多救一个,少救一个,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于是便答应了,便将母女二人救上夜魔崖,成其好事。
再说郝象贤,在绑赴刑场途中,用尽脏话诟骂武后,揭尽她那行隐私,又闯到路边,夺了一根挑卖的扁担,舞担击打刽子手和士卒,维持街市秩序的金吾卫一拥而上,将郝象贤乱刀砍死。武后得知他大骂自己的丑事,气得下令将郝象贤分尸,其家族全部诛杀,再挖掘他老爹和祖父的坟墓,捣毁棺木,焚烧骨骸。
夜姬得知丈夫和家人的噩耗,悲痛欲绝,恳求霍幽授她魔法,誓要亲手报此血海深仇。霍幽心爱着夜姬,不愿让她踏入魔道,屡屡劝解,还与她说得明明白白,就算练成魔门之术,亦只可用来对付阴兵神将,却不能任意残杀尘寰生灵,倘有违背触犯,不但魔道尽废,还要承受万劫之苦。
但夜姬仍是不肯放弃,日夜苦苦要求,说道只要练成魔法,她另有自己方法报仇。霍幽抵受不了她日夜纠缠,最终还是依了她。以魔门无上心法助她修练,加之霍幽魔道高深,短短两年间,夜姬已然功行圆满,成为一代魔姬。
三人听到这里,已有七八分明白,辛钘叹道:「难怪罗叉夜姬要夺大唐江山,原来其因在此,看来她是要亲手将大唐毁掉,方肯罢休了。」
霍幽点头道:「其实在夜姬展开报仇行动时,本座已知她注定会失败,我不加阻止,只是让她了却心愿,从失败中打消复仇之心。」
辛钘忙问道:「你……你已知道她不会成功?」
霍幽点头道:「我早已算出,大唐江山会有二百八十九年基业,只是不想浇冷水,才没和夜姬说。纵使我说了,但以夜姬的性子,她亦不会相信。」
紫琼问道:「今日阁下将此事告诉咱们,想必另有什么原因?」
霍幽道:「既然芊芊喜欢这个小子,本座可以成全你,但本座想和你们交换一个条件。」
紫琼和彤霞微微一笑,已是心中有数,只听紫琼道:「阁下是想咱们放过罗叉夜姬。」
霍幽摇头道:「夜姬虽然不慎着过你们道儿,却不代表你们就能稳胜券,只要她小心提防,恐怕合你三人之力,若无降魔明珠帮助,未必是她的对手。我交换的条件,是希望你们看在芊芊分上,放她一马,不可使用降魔明珠,保存她的真身,勿让明珠将她打得魂销魄散。」
辛钘道:「这样恐怕说不过去吧,你道咱们并非夜姬的对手,却又不想咱们使用降魔明珠,难道要咱们挨打不成,世道岂有如此混帐的道理。」
霍幽道:「本座当然有我的理由。」
说着手掌一翻,掌上却多了一柄红色小箭,箭身只有半掌长短,接着说道:「这是天魔赤箭,倘若遇上夜姬,届时只要放出此箭,以夜姬目前的修为,决无可能逃得过,只要她中了此箭,所有道行顿散,立即打回原形,变成一个普通人。」
三人互望一眼,立时明白他的用意,紫琼徐徐道:「我已明白阁下的意思。好吧,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希望阁下不是骗我。」
霍幽道:「本座只想解救夜姬,何须相骗。」
说着把赤箭递给辛钘:「此箭乃魔门之物,只能让咱道中人和凡人碰触,紫琼仙子和彤霞姑娘千万不可接触,要是染上些许仙气,箭上咒法尽失,所以我只能交在你手上,切记。」
辛钘伸手接过,笑道:「好厉害的魔物,你将赤箭交给我,就不怕我现在就用它来对付你?」
霍幽哈哈大笑:「你尽管试一试看。」
紫琼问道:「阁下可否见告,现在罗叉夜姬到底隐在何处?」
霍幽摇头道:「夜姬劫数未到,目前恕难奉告,到时你们自会碰面。我要说的都说了,告辞。」
话落左手往芊芊脸上一挥,接着消失无踪。
霍芊芊缓缓醒转过来,看见床榻前的三人,忙道:「兜儿快逃,我爹……我爹要来对付你呀……」
辛钘笑道:「我知道,刚才咱们和他已经交过手,妳老爹似乎手下留情,没下杀着。啊!我知道了,是否妳曾为我求情?」
霍芊芊从床榻上弹起:「是真的吗?太好了,我爹他……他……」
一时既感动又欢喜,也不知如何说下去好,只觉父亲终究肯听自己的说话,这实在是个天大的喜事。
紫琼笑道:「还有一件喜事,妳父亲已答应妳和兜儿一起,高兴吗?」
霍芊芊瞪大眼睛:「紫琼姐妳……妳没骗我吗?」
彤霞过去搂住她,笑道:「紫琼何曾欺骗过妳,只是我有点不明白,兜儿这个家伙,除了比人强,却看不出其它有什么好,怎会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他,真是让人费解。」
辛钘笑道:「这个叫做命,谅妳也不会懂的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辛钘这日如常往杨氏夫妇处请安,杨夫人与他道:「我前时从紫琼口中,已得知你和尚方姑娘的事。还有小雀儿,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再不能拖沓下去了,你打算怎样?」
辛钘搔头笑道:「孩儿早就想好了,只是……只是有点不好开口。」
杨曲亭捋须微笑:「有什么不好说的,想说就爽爽快快说出来。」
辛钘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我想……娘亲把筠儿给予我,行吗?」
杨氏夫妇同声笑出来,杨夫人道:「筠儿前时虽是峭天的丫头,但我早已说过把她送给你,你既然喜欢她,我还会阻止吗。」
辛钘笑道:「那我先多谢了。但……但还有……还有一个。」
夫妇二人张大眼睛:「还有?是谁?」
辛钘道:「就是芊芊,她父亲已答应将芊芊许给我,我都应承了。」
杨夫人道:「没想到你比峭天还要厉害,前阵子说紫琼是你未婚妻,现在又多了四人,老实说,你一口气还想娶多少个老婆?」
辛钘苦着嘴脸道:「紫琼老是说,暂时不肯嫁给我!现在就只有四人,但将来如何,孩儿可不能担保。」
杨曲亭忍俊不禁,杨夫人道:「你连娶四妻,总得有个大小之分,将来掌家理事,都有个品秩才是。」
辛钘摇头道:「孩儿不打算这样做,若分大小,对谁都不好,希望爹娘体谅兜儿,这件事就由我自已来决定吧。」
杨曲亭点头道:「这样都好,你认为适合就行。还有你大姊静琳和英明的婚事,本打算早点举行,只因为你南下不在长安,才挨延至今,今次借着大家在此,不妨合而为之,一起筹办如何?」
辛钘道:「孩儿没有意见,一切听从爹的说话是了。」
杨曲亭道:「杨门东首那座大宅,原是黄门侍郎萧志忠的宅第,他前时调升为侍中,将旧宅出售,另建广夏,我已将该宅第购下,作为你婚后的新居,现我已叫人重新修饰,相信过几天便可竣工。」
辛钘心中感动,说了声多谢。
杨夫人道:「我会为你选取良辰吉日,兜儿你也好好安排筹备。咱杨门虽非什么钟鼎人家,但在江湖上都算有头有脸,要知江湖中人,个个都生就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今趟婚事,务须办得风风光光,不可失去体面。」
辛钘点头应是,彼此又说了一会话儿,才告辞退出房间。
李隆基听得辛钘结婚的消息,兴高采烈道:「大喜,大喜,老弟终于成家立室了。你老哥我本已拟好,要是你结婚,便为老弟建座大宅,作为贺礼,现在世伯却拔了头筹,抢先一步,老哥也不能和世伯争,那么桌椅板凳,家具杂物,就由哥我为你一手办,老弟你千万不可客气,失咱手足之情喔。」
辛钘笑道:「老哥乃王爷之尊,有的是金银财宝,我会和你客气吗。」
李隆基一拍他肩膀,哈哈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
果然婚期未到,什么骨董字画、瓷器玉器、李隆基已大车小车的,流水价运至辛钘新屋,便连杨曲亭都看得目瞪神呆,惊楞不已。
杨夫人择好吉期,陆续广发请函,派遣众弟子快马递送。
卧云水庄得知消息,立即办备名贵礼品,结集近百名弟子,由尚方映月、纪东升和石万天率领,护送庄主纪元维和尚方夫人北上主婚,昼夜兼程,盼望大婚前三天抵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