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霍青桐
作品:《金庸群美谱》 接下来的几天,霍青桐把剩馀的人手都派出去打听消息,自己则留下来陪周绮。只是自从霍青桐把周绮救出来以后,福康安大为震怒,侦骑四出之馀,各处关押红花会人犯的地方也加强了戒备,加上她的手下大都是回民和一些低下阶层的人,要打听到机密的消息真是谈何容易。
又过了几天,周绮的伤己全好了,精神也恢复了过来,霍青桐怕剌激周绮,关于她丧亲失 贞的事己绝口不提,倒是周绮经历巨变后,心智成熟不少,并不忌言自己的惨痛遭遇,只是见霍青桐手下在外面转来转去地打听了几天还打听不到什么,心中稍为不安。
这天,二女正在房中商讨要再派人到西安、成都和回部找救兵的事,一个探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霍青桐问道∶「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探子回报道∶「是┅┅是┅┅我见到红花会的五当家和六当家!」
二女闻言大喜,霍青桐追问道∶「你确定那是红花会五当家和六当家?他们现在在那里?和他们一起的都有些什么人?你跟他们联络上了没有?」
探子道∶「我之前有见过他们,肯定没错!除了一个车夫以外,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位女眷,其中一位好像是文四奶奶!另一位没有露面,他们就住在阜外西口的云来栈,包了整个东厢,我来的时候,他们己经在住店办手续了,不过没有姑娘的命令,我不敢惊动他们,所以叫了个兄弟先看着,再来向你报告!」
周绮闻言大喜,腾地站起身来,向霍青桐道∶「桐妹妹,既然己经有了五哥六哥的消息,我们赶快去会合他们吧!」
霍青桐站了起来,沉吟道∶「绮姐姐!五哥、六哥和冰姐姐一在成都一在西安,怎么会跑到一起呢?这会不会是朝廷的诡计,以防有诈,我想我们不需要忙着联络他们,还是先查一下比较稳妥!反正有他们的落脚处,早联络和迟联络都不会有太大的分别!」
周绮已被自己鲁莽的性格害惨了,闻言忙道∶「桐妹妹,你说得对,那我们先不忙去联络他们,先查一查再说吧!」说完,身形一闪,己冲出了房门。
霍青桐和探子相视苦笑,霍青桐见探子脸上的隐忧一闪而没,问道∶「拉罕!有什么不对吗?」
拉罕小心应道∶「姑娘,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霍青桐道∶「有什么事那么了不起的,不要吞吞吐吐地,快说吧!」
拉罕道∶「我┅┅我看五当家六当家和四奶奶他们┅┅他们┅┅这个┅┅」
霍青桐听得不耐烦,正待开口再问,却听到周绮在院子里催道∶「桐妹妹,你还在说什么,快走吧!」
霍青桐应了声∶「来了!」摇了摇头,向拉罕道∶「我们先过去,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呆会儿再说吧!」一面说着,一面走出了房间。
阜外西口悦来栈对面的一家小酒家内,一个满脸愁容的汉子正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客栈的出口,一面举杯欲饮。突然,一只手从后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大跳,杯中的酒洒了一身。那汉子回身一看,却是霍青桐、周绮和拉罕来了。
三人坐了下来,周绮迫不及待地问道∶「五哥六哥还在里面吗?有没有鹰爪子跟踪?」
那汉子答道∶「禀姑娘!这里一切都正常,没什么碍眼的人,他们进去了以后也没有出来过!」犹豫了一下,看了霍青桐一眼道∶「不过┅┅不过┅┅这事┅┅这事有点古怪!」
霍青桐心中忽地一阵不安,道∶「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从头到尾说一次,不必忌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汉子闻言道∶「禀姑娘!是这样的,咱和拉罕刚才正对面客栈吃饭,吃到一半,见到一辆大马车停到了客栈门口!然后车上下来三个人,先是一男一女,像是五爷和文四奶奶,后来又下来一个男的,应该是六爷,只有那车夫和一个女眷一直留在车上,他们把整个东厢都包了下来;本来咱们想跟他们接头的,但拉罕说要先告诉姑娘再说,所以咱就留下来继续监视。拉罕走后,他们缴了房租就住了进去,不但是人,连大车都开进院子里去了┅┅」
周绮忍不住道∶「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有什么古怪的!」
那汉子吞了一口口水,续道∶「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五爷┅┅五爷和四奶奶报的身份是夫妇,他们┅┅手牵手地,态度十分热络,还有┅┅咱还打听了,那包厢有三间上房,那个随从住了一间,他们四人却没有分房,把剩下的那间小房丢空了,全住进了最大的那一间,而且┅┅咱听店小二说┅┅听店小二说┅┅」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霍青桐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道∶「说什么?有什么就爽爽快快地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汉子咬了咬牙,续道∶「咱听店小二说,他送东西进去的时候,隐约听得一些声音,像是那两个女人正在┅┅正和五爷六爷那个┅┅那个,做那个事!」
周绮和骆冰情厚,闻言大怒道∶「呸!胡说八道,冰姐姐向来贞 洁自持,怎能和其他男人做这无耻勾当?」
霍青桐还是黄花闺女,闻言屮自不懂,见周绮发怒,忙追问道∶「哎!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那个?什么无 耻勾 当?你们说清楚一点嘛!」心中尚自不以为然∶「绮姐姐也真是的,伯漠尔还没说明白,怎么就发起脾起来了?」
一旁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解释,正为难间,周绮把霍青桐拉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说了几句。霍青桐才听得几句,脸上涮的一声红了起来,骂道∶「啐!无耻!伯漠尔,真是胡闹!那店小二只听到声音而己,怎么就知道了?」
三人闻言,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怕霍青桐脸嫩,只得苦苦忍住,那伯漠尔忙道∶「十足真金!十足真金!这是件大事,我怎么敢加编!那店小二是我的把兄弟,不会骗我的,至于他是怎么听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总有方法的!」说到这里,实在忍得辛苦,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霍青桐和周绮对望一眼,背上泛起一片凉意,静了半晌,霍青桐开口道∶「绮姐姐,这事很古怪,咱们还是看准了再说吧!现在咱们先回去,今天晚上再来夜探悦来栈!你说怎么样?」
周绮说道∶「桐妹妹!我的心己经乱透了,拿不定主意,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当晚,月黑风高,两条人影在悦来栈的屋脊上一闪而过,落在其中一个院子里。那两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腰 细 腿 长,身 段 婀 娜,却是来打探情况的霍青桐和周绮。
两人蹲下来四周打量∶那院子大约五十尺见方,在它中间,停了一辆又大又长的马车,而在它的左中右方,各有一间房间,其中两间房一片漆黑,毫无声 息,只有中间那间大房,不但点亮了灯,还隐隐约约地传出一些令人心跳耳热的娇 媚 呻 吟。
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手势,慢慢向中间那个房间走去。走了两步,霍青桐素手一伸,拦住了周绮,周绮不解地看向她,霍青桐指了指窗户,做了个危险的手势,然后向房顶一指,周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见房间旁边有一棵粗几合抱,根须缠结的大树,树上一根粗大横枝贴着房顶,她细心一想,顿时了解了霍青桐的意思;须知从窗户偷 窥虽然又快又方便,但偷 窥其间却很容易被人发现或撞破,尢其是常氏兄弟这样的老手,就算当时没发现,第二天也一定能从窗户的破洞上得知被自己偷 窥过。而从树上偷 窥就不一样了,不但不用怕踩瓦片的声音会惊动到房中人,而且只要把瓦片移开一点,就可以看到房间内的大部分地方,而只要不被房中人发现,却不必怕被别人撞破,事后只要把瓦片弄回原位,就不会留下偷 窥的痕迹。想到此际,周绮不禁向霍青桐投过一个赞许的眼色,然后便摄手摄脚地向那大树走去。
风声呼呼,掩饰了两人的动作,她们很快地爬上了横枝,各找了一个位置。
霍青桐轻轻地把一块瓦片移开了数分,顿时,那羞人声从房中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清晰、秽、惹人心跳、叫人脸红。
霍青桐把眼靠近开口处,眼前的情景顿时把她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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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匆匆回到住所,尚未站定,周绮己逼不及待地向霍青桐道∶「桐妹妹!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霍青桐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她们出来,一切以后再说吧!」
周绮道∶「说到用计,我这脑袋是一条也想不出来的,桐妹妹,你是个智多星,你来说我们怎么才能救她们出来?」
霍青桐眼珠一转,道∶「我有一个计策,不知能不能成功?」周绮忙附耳过去┅┅
第二天一早,常氏兄弟吃过早饭后出发往福康安的府第去。一路上,车内十分沉寂,常伯志见骆冰不像往常一样那么多话,忍不住笑她道∶「四嫂,你在想什么!怎样都不说话呢?」
骆冰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在担心嘛!」
就在这时,马车不知何故地停了下来,同时,刘七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道∶「五爷六爷!你们最好出来一下!」常赫志揭开窗帘住外一看,却见马车己被十几个军士团团围住了。
兄弟俩才下车,一个军官打扮的汉子便己向他们问道∶「诺!这马车是谁的?」
常赫志应道∶「这车子是咱们兄弟的!」
那军官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道∶「你们的?看你们一脸贼相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要到哪里去啊?」
常伯志见他态度傲漫、言语无礼,心中不禁有气,当时就要发作,常赫志比较泠静,见状忙按住他道∶「咱们兄弟在福大帅手下办事,现在正要到大帅府述职!」
那军官狐疑地说道∶「你们是大帅的人?我们就是帅府里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常赫志答道∶「这也难怪,咱们兄弟一直在外地替大帅办事,只到过帅府一次!」
那军官闻言重重哼了一声,道∶「真的吗?」说罢,向左右招了招手道∶「我倒是不太相信,你们给我搜一下!」话声刚落,那十几个官兵很有默契地分成两组,人多的一组向常氏兄弟逼去,另一组则绕过他们,要去打开车门;兄弟俩忍无可忍,互望一眼,同时出手,各抓住一名官兵的手腕,把他们甩开。
那头领见两人出手,「铮」的一声,拔出腰刀,叫道∶「反了!反了!竟敢殴打官人,来人啊!给我拿下!」说完,挺刀便向常伯志身上砍去。
常伯志侧身避过来刀,回手反击,那头领身手不差,退后一步,堪堪避过,常伯志正待追击,只听「呼呼」数声,几柄钢刀同时向他身上招呼了过去──却是围住他们兄弟那几个官兵出手了,常赫志眼快,连忙出掌接下,但他才接下那几刀,另几把刀又往他身上招呼了过来┅┅一时间,刀光拳影,打得好不热闹。
骆冰在车内听得外面乱烘烘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开门出去看看,手刚碰到门把,那门「呀」的一声被打了开来,同时,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探进身来来;骆冰反应甚快,不等那人近身,玉掌改抓为推,向那人脸上推去,那人吃了一惊,一手捞住骆冰的皓腕,叫道∶「冰姐姐!是我!」
骆冰听得是周绮的声音,不禁大奇往手,凝神看去∶却见那人眉粗眼大,俏脸如花,正是久未见面的好姐妹周绮,顿时又惊又喜,问道∶「绮妹妹?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绮见到骆冰,也是欢喜莫名,道∶「冰姐姐!我们是来救你和芷妹妹走的!」
骆冰心头一震,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们去过你们住的客栈,知道常家兄弟这两个畜牲己经叛变了,也知道你们落在他们的手上,所以特地来救你们!」
「我们昨天才到的,你怎能去过我们住的客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
周绮的话令骆冰心神大震,脱口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要知道昨天整个晚上,她都和常氏兄弟在一起,如果周绮有看到他们的话,就一定知道了她和常氏兄弟的事情了。
周绮老实道∶「我们看到你和芷妹妹被那两个畜 牲 污 辱!」她见骆冰脸上阴晴不定,以为自己的话羞了她,忙补充道∶「我们很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那么顺从那两个畜 牲,一定是有苦衷的!」
骆冰不想在这事上多谈,转变话题道∶「外面的官兵是会里的人吗?」
「不是!那是霍家妹子的人!」
骆冰还想再问,但周绮听着车的那头战况加剧,心焦道∶「详请回头再说,现在我们先救芷妹妹要紧!」说着,腾身跳进车厢中;这时,骆冰心中天人交战,不知该拦还是该闪,也不知该把她留下还是让她走,稍一犹豫间,周绮己走到李沅芷身前∶这也难怪,周绮素来和她情同姐妹,要把她留下,心中实在不安,只是让她这样就把李沅芷带走,回头见到常氏兄弟时,又无法向他们交待。
周绮那知内情那么复杂,一心只想如何把骆、李二人救走,见李沅芷嘴巴乱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便知道她被点了哑,便要为她解,但常氏兄弟的点功夫非同小可,她仅懂的一点解法根本无法解开,无奈之下,周绮唯有先割开她身上的绳子。
李沅芷才脱困,跳起来抓住周绮便往外跳;之前,骆冰尚在犹豫要不要把周绮留下,到了这个时候,她无法不下定决心了,反手一抓,扣住了周绮的肩膀,周绮不料她突然向自己出手,顿时被制住,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冲出车外,李沅芷忽觉手上一顿,心知不妙,回头看去,果见周绮己被骆冰制住,她回手一掌向骆冰劈出,骆冰举掌相迎,两掌交击之下,李沅芷气虚力弱,掌力远不及骆冰强劲,浑身一震之下猛然退了一步,但她这时身在车厢边缘,这么一退间,脚下顿时踏空,身子一晃,掉出了车外。
骆冰见李沅芷掉出车外,忙抢前欲把她制住,但当她冲到车缘时,己自慢了一步──李沅芷才掉出车外,己被霍青桐的人拉走。
刚才这几下变化如兔起鹊落,周绮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骆冰点住了她的道,她才醒悟过来,不相信地瞪着骆冰道∶「冰姐姐!你┅┅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骆冰心中有愧,不敢正视她,转头道∶「这不能怪我,我跟你情同姐妹,本不想留难你的,谁叫你把李沅芷救走了,她是五哥六哥的人,我如果不拿你来抵数的话,待会怎么向他们交待?」说话间,那些人拉走李沅芷后,回头便欲来救周绮,骆冰一面出手御敌,一面向外沉声道∶「五哥六哥!这些人不是官兵,是来劫人的!」
常赫志闻言,向那头领泠笑道∶「我就说你们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巧,原来是批假货。嘿嘿!既然如此,咱们兄弟就不客气了!」说着,不再手下留情,掌上一紧,施展出黑沙掌的功夫,顿时间,围攻他们的人被逼得左支右拙、节节败退。
女扮男装的霍青桐站在长街的另一方,离马车有二百步远,她见到手下们把人从车中抢出来了,以为调虎离山计己经成功,正想召人过来问问情况进展,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喂,我们停在这里干嘛?」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明明白白的,那清脆甜美得如同天籁的妙音,却是她日思夜想的妹妹──香香公主喀丽思。
霍青桐的心砰砰乱跳,她艰难地转过头去,发现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辆宽大马车,而那声音,就是在马车中传出的。马车旁站了几个护院打扮的汉子,看起来十分紧张,见到有人在打量他们,都警觉地回望过去。
霍青桐不敢惹人怀疑,只望了一眼,便转回头去,然而,只是那匆匆一瞥,她己发现那马车的不凡之处∶那几个护院不但气眼神凌厉、气势逼人,而且太阳皆高高鼓起,一望而知,都是些难得一见的高手,这样的人,平常见一个也难,更何况是拿他们来做保镖?由此而知,车内的人身份实在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近马车,低声向车内的人报告,车内人听完,向那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回头,招呼了两个护院过去,一起向常氏兄弟那边走去,看起来是要去干预的样子。
霍青桐见状,不禁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根笛子,放在唇边,「呜呜」地吹起了一曲香香公主最喜欢的家乡土谣。
果然,才吹不了几句,霍青桐隐约听到车内那香香公主的声音道∶「那是我家乡的歌谣,我要下去听一听!」,心中不禁大喜,吹得更卖力了。
才一会儿,霍青桐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似的,终于,车门打开,一个女子俏生生地走了下来,霍青桐偷眼看去,顿时惊喜万分∶虽然比以前丰腴了一点,但那美得如天上谪仙的俏脸、那无邪的眼睛和高贵的神情,人间别无分号,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妹妹。
香香公主见到霍青桐,身上一震、张口欲呼,但随即忍住,霍青桐姐妹同心,顿时了解到她不方便与自己相见;她脑中连转数下,己然想到办法,转身收起了笛子,慢慢地翻身上马。
马车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见霍青桐停笛想走,忙向她走去,道∶「朋友,请慢走!」
霍青桐勒住马,待那人走近身旁,未等他说话,纤手一扬,马鞭狠狠地向他头上抽去,同时,脚尖又急又劲地向他的胸口蹬去。可怜那人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如何避得过她这蓄心积虑、突如奇来的两记狠招?顿时被抽得头破血流,捂着胸口惨叫着往后便倒。
霍青桐这一击大出众人意料,那几个护院实在想不到她会这么平白无故地出手打人,一呆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抢上来救人,霍青桐不慌不忙,待那几人抢近,双腿一夹,马如电般向他们反冲了过去,这几下变化如箭飞电闪,大出众人的意料,一愕一避间,霍青桐一人一马己从他们身旁掠过,冲近马车,香香公主狂喜张臂,霍青桐纤手轻捞,把她带到马上,一带马头,向长街尾狂冲而去。
众人如梦初醒,吆喝着回身便追,霍青桐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把铁莲子又快又准地向众人盖头盖脑地洒去,众人狼狈避过,待要用暗器回击,又怕会误伤香香公主,唯有提气急追,但霍青桐马快,就这么一瞬间,早己去得远了┅┅************
一早起来,福康安只觉腰酸背麻,忍不住呻 吟了一声,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尽力伸了个大懒腰。坐了一会,他只觉精力和情绪又一点一点地重新出现了,便拉开被子跳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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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来到大厅,便见到乾隆身边的红人──文学待从高文魁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乱转,心中暗呼不妙,高文魁见他进来,未等他站定,己快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往外便走。
福康安见高文魁神色凝重,不禁大为惶恐,问道∶「高大人!皇上召见得那么急!这个┅┅这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文魁看了看四周,低声向福康安道∶「福统领,此次您祸事不小啊!」
福康安闻言一惊,追问道∶「什么祸事?」
高文魁道∶「今天早上,有人在街上劫走了香妃娘娘,还打伤了张相爷,后来,据被抓到的人供称,他们是红花会的!」
高文魁这几句话说得虽轻,听在福康安耳里,却是字字犹如晴天霹雳,听得他头上、身上、手上泠汗滚滚而下,颤声道∶「这┅┅这┅┅」高文魁续道∶「香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听说己怀了龙种,现在被人掳去,这个┅┅这个┅┅唉,皇上正为着这事龙颜大怒,您待会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要小心说话才好啊!」福康安点头应是。
福康安甫进畅春园的议事厅,便见到乾隆负手站在厅中间,心里不禁狂呼糟糕;要知道乾隆只有在极度生气的时候才会像这样坐不住的,忙抢上前去跪安。
乾隆听到福康安进来,猛地回身,喝道∶「福康安!你这饭桶,朕让你去灭红花会,你都做了些什么?」说话间,眼中杀气大盛,竟有「一句应对得不妥,便要你人头落地」之意。
房内众人见乾隆发怒,顿时脚酸腿软,一阵「噗通!」之声,顿时跪了一地,福康安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么,唯有猛叩其头,并把「臣罪该万死! 」的咀咒念完一遍又一遍┅┅一会儿,乾隆见他头上己叩出了一个包,不禁想到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一软,暗叹了一声,道∶「你不是说红花会己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这当街劫人之事?」
福康安叩头应道∶「禀皇上,经过臣等两年来的策划和安排,过去这两个月内,红花会仅存的五个分舵己被完全捣毁,擒杀叛逆数千,当中还包括数名重要首领┅┅」话未说完,己被乾隆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朕不要听这些,朕问的是这当街劫人之事,你说,有什么解释?」
福康安叩头应道∶「禀皇上,这当街劫人之事,臣刚才才听高大人略为提起,至于详情,实在不甚了了,可否┅┅可否┅┅?」
乾隆泠笑道∶「你不知道?好┅┅我就给你时间,来人啊!带福康安去见见那些有关人等!」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乾隆见他慌慌张的,骂道∶「混帐!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高文魁,你去看看!」高文魁正跪得脚酸,乘机站起身来,走到那太监面前,那太监把手上的一封信交给他。
高文魁走到乾隆面前,道∶「禀皇上,有人送用箭书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的是香妃娘娘的亲笔,要呈皇上御启!」
乾隆闻言不置可否,道∶「念!」
高文魁拆信后念道∶「字付┅┅现在我和姐姐在一起,说不出的很快乐,因为我又可以和家人一起了。你这┅┅你,你┅┅你┅┅这┅┅这┅┅」念没两句,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乾隆心知不妙,把信拿了过来,只见信中写道∶「字付乾隆大坏人,我现在和姐姐在一起,说不出的很快乐,因为我又可以和家人一起了。你这大坏蛋沾污了我的身子,又欺骗我说不会伤害我的族人和朋友,但你却根本没有遵守承诺!我失去了贞 ,我对不起陈大哥,对不起死去了的族人和朋友,本应以死来洗去我的屈辱,但我怀了孩子,他是无罪的,不该跟我一起去死,所以我会先把他生下来,然后再死!你作恶多端,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看到这里,乾隆怒火冲霄,双手一阵乱扯,把那信扯得粉碎,众人从未见过乾隆发如此大的脾气,都噤若寒蝉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过了半晌,乾隆目无表情地道∶「高文魁!你来拟道旨,就说香妃思乡心切,私自出宫,着递去妃位,贬为庶人。」说完,向福康安道∶「福康安,你给朕听着,朕限你三天之内,查出逃妃喀丽丝的下落。」福康安叩头应是。乾隆想了一想,还是不太放心,补充道∶「朕要的是她的人,就算死了,也要给朕带回来。」这一句话说得泠森森的,听得众人背后发毛┅┅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北京北郊的官道上,车内,香香公主依依不舍地向霍青桐说道∶「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霍青桐应道∶「当然不行,我们的救兵十几天后就到了,在他们来到之前,我要安排布置好一切,等他们一到,就立刻动手救人,这事干系太大,我不绝能交给别人,你放心吧!只要事情一办好,我马上就回家陪你!」
香香公主闻言,默默地搂住霍青桐道∶「那你小心办事,我在家里等你!」
话未说完,豆大的泪珠己滚滚而下。霍青桐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出来,忙顺手擦去,扶起香香公主道∶「好了!我们要回城了!」说完,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车外,李沅芷正和一个壮实汉子说话,见霍青桐出来,道∶「妹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霍青桐道∶「那喀丽丝和我们的救兵都全靠你了!」
李沅芷道∶「我一定不负所托!」说完,踪身跳进马车。
霍青桐目送他们离去,掉转马头,一扬鞭,那马放开四蹄,绝尘而去┅┅
过了几天,己快焦头烂额的福康安终接到消息,说香香公主己经西返回疆了,忙向乾隆报告。乾隆闻讯大感丢脸,胸中那腔希望香香公主回心转意的希冀顿时化作冲天的怒火,毫不犹豫地下令福康安率众追截,死活不论。
福康安走出宫外,心里稍安;为了查找香香公主的行踪,这几天来,他无日无夜地发公文、调人手,忙得天昏地暗的,现在一切底定,颈上的人头总算保住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想到香香公主那美绝天下的容色,福康安不禁又点可惜了起来∶那么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女子,如果能够一亲芳 泽,就算是短上几年的命也值得,想到这里,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把那可怕而的念头驱走,大踏步去了。
当晚,福康安把常氏兄弟召到府里,摆下几样小菜,数壶美酒,和两人不分公私地闲聊了起来。
开始时,常氏兄弟尚有点拘紧,不太敢胡言乱语,但过不了多久,几杯老酒下肚后,一来酒量不佳,二来两人甚少向人吐露心事,那些自以得意之事憋在心里己久,难得有畅所欲言的机会,加上福康安的态度甚为友善,一点架子也没有,所以两人的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越来越口没遮拦,渐渐地,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
说起女人,福康安在当朝实在不作第二人想,要知道他身为乾隆手下第一大红人,其好 色之名又着,所以平常不但少不了春兰秋菊,连外国使节进贡过来的美女,也总会算上他的一份,因而他年纪虽轻,其 性 经 验却丰富无比,比起常氏兄弟,相去何止天壤,加之他有心炫耀,说到西洋美女如何如何、东洋美女又如何如何,满汉蒙回藏无一幸免,黄白黑红莫不尽览,绘形绘声、连说带比,把常氏兄弟说得目瞪口呆、不住点头。
常氏兄弟见福康安说起这事来连一点保留也没有,便不再忌讳,待他说完,也把自己的经历一一说出.
说着说着,福康安突然拍了拍手,叫道∶「傅安,把她们带进来!」话声刚落,房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傅安带着几个女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