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沧天邪威

作品:《龙魂侠影

    校场之上,正邪激斗,孟轲衣裳翻飞,掌起掌落之间,大展优雅儒武之风,紫阳玄功宛如骄阳耀天,逼得四周鬼魅阴气难进其三尺方圆,再看他五指握拳,一拳轰散拦路鬼魂,直取朱煌胸口。
    朱煌拳起爪落,先化出万千厉鬼,再捏法决,使了一招「朱墨咒身术」,顿时召唤阴甲护身,身上顿时多了一件战铠,猛地挡住了紫气儒拳。
    虽说是此际有皇甫武吉在虎视眈眈,但两人依旧不为所动,只求尽情演武,展示修者武骨,酣畅一战。
    两人身形交错,招来式往,在儒风阴气交织中,编写战火风歌。
    朱煌再发阴力,身子半俯双掌拍地,竟是吸纳地脉阴气,以此加诸功体,冷哼一声,腰身一直,双臂一扬,竟在地面上抽起了一大块石头,本是平躺的校场顿时多了一个大坑。
    「接招!」
    朱煌双手发力,将巨石丢了过去,孟轲伸手一接,只觉得力道千钧,不由赞叹一声「好大的力气」,随即气沉丹田,扎马旋腰,以紫阳玄功之内力,猛地一下又将石头丢了回去。
    朱煌哈哈一笑,使出煞域绝学「藏玄冥功」,引动四方阴力,更加扯下九霄惊雷,绛色雷电尽在掌握,对着巨石便是隔空一掌,碰的一声,巨石被绛雷击碎,而阴力则趁势扑向孟轲。
    紫阳玄功再运神效,浩然正气百邪不侵,孟轲再赞一掌,隔空封住藏玄冥功之阴力。
    两人劲力隔空相撞,猛地爆发出凌然气流,席卷全场。
    就在此时厉帝指捏阴决,竟暗中将其中一道气流打向了高坐龙椅之上的皇甫武吉。
    皇甫武吉冷眉一挑,大罗金阙之力赫然绽放,金光缠身,锐利气流难进方圆。
    再看孟轲与朱煌两人皆是被对手劲力震退,各自收招回气,暗暗调和内息。
    厉帝微微一皱眉,心忖道:「朱煌已经发挥了应有的实力,依旧没有打赢孟轲,再打下去便是生死搏斗,反正我们都没有作假,不算侮辱这场比武,不如就此作罢,免得便宜了狗皇帝。」
    于是说道:「朱煌退下吧,不能取胜非战之过。」
    朱煌微微一愣,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只好朝后退下。
    皇甫武吉嗯道:「厉帝,你此举是否算是认输?」
    厉帝负手冷笑,丝毫不理会皇甫武吉,只是静静望着孟轲。
    孟轲叹道:「皇上明鉴,在下也没有打赢朱煌,此战便以平手而论吧。」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方才只要孟轲顺着他的口气说下去,便可以算作是孟轲获胜,可是他偏偏不肯,对于此举惹得皇甫武吉甚为恼怒。
    厉帝冷笑道:「皇甫武吉,你太小看武者风骨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人会厚颜无耻地承认一场不存在的胜利。」
    孔岫跟于秀婷碍于身份不能应和厉帝所言,但也不由默默点头称是,一场公平的比武岂能容忍肮脏的权术介入。
    魔尊可不给面子皇甫武吉,呵呵道:「无知无耻的权术玩弄,修者武骨岂容尔等手段玷污。」
    皇甫武吉哈哈一笑,面色依旧不变,淡然说道:「既然两位打和,那继续下一场吧!」
    魔尊与厉帝不由暗赞道:「好一个帝皇之身,被吾等这般抢白还能如此冷静,城府可见一斑。」
    魔尊朝着巫罗使了个眼神,巫罗点了点头,站了出来,朗声道:「魔界巫罗在此,何人应战?」
    「阿弥陀佛,小僧接引领教施主高招!」
    只见一名高瘦如材的僧人走了出来,面黄肌瘦,看似弱不禁风,但双眼却是清澈透亮,巫罗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大师修得莫非是枯木禅法?」
    接引一幅苦瓜脸说道:「正是,施主请赐招!」
    楚婉冰瞧得奇怪,不禁低声询问道:「娘亲这和尚也忒奇怪了,好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
    洛清妍轻声笑道:「傻丫头,那是佛门的枯木禅法,修炼者可撇去七情六欲,冷观世态,其内心无欲无求,便可永固禅心。」
    楚婉冰看了片刻,又问道:「娘亲,这个和尚不动也就算了,为何那个巫罗也一动不动?」
    洛清妍笑道:「巫罗一定是使用心魔大法,要破这和尚的禅心。」
    楚婉冰微微一愣,甚是不解,洛清妍继续说道:「心魔大法便是将修者心中的欲念无穷放大,种出心魔,从而毁其心志。而枯木禅法则是不动不摇,斩断,泯灭心魔。他们是一个要养心魔,一个要驱心魔,这两种功法正好是死对头,就看谁的功力更胜一凑。」
    只见佛魔二人相互斗法,双方各展神通。
    巫罗冷笑道:「大师,为何修佛?」
    他一字一涂,每吐一字,双眸便炽亮一分,亮至极处,如血海翻腾,巨魔降世,端地威不可当,更让人有种神魂颠倒的错觉,心中燥念暗生。
    「修心,证道!」
    接引慢悠悠地道,目光却渐渐凝聚,初如凝云为水,继而凝水为珠,珠流入海,深邃无边,但任凭对方眼神如何凌厉,心念如何痴狂,与之一交,将其归于虚无。
    「何谓心乎?」
    巫罗继续发问,心魔大法不住催生,势要在接引身上种下心魔,毁其道行,精气神不住汇聚,但由于心魔大法主攻,更费精神,精气亮之极处,渐转衰弱,眸子含光敛神,威芒大减。
    接引禅心混沌之意却有如实质,徐徐吐出,如千钧钝物,压住巫罗所布之心魔。
    巫罗蓄神养气,守了一阵,蓦地一声沉喝,心魔倏地一挣,复又炽亮,将接引的禅心顷刻逼退。
    但只片时工夫,巫罗神气又衰,接引枯木禅心的混沌之力再度压来,但不过数息,巫罗心魔又盛,又将攻势夺回。
    两人心念元神就这般进进退退,时攻时守,忽如两剑交锋,忽如交矛破盾,时而示弱,时而逞强;变化之奇,尤胜刀剑。
    反复数合,巫罗忽到大喝一声,左脚如负千钧,慢慢跨出,接引应势飘退,高高纵起,只见巫罗挥手便打,邪气狂涌,一掌凝聚无尽魔功,掌风将四周地面压得崩塌破碎,远远看去竟看到巫罗手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练,可见其威力庞大。
    接引信手捏指,结法印,出佛掌,霎时身高暴丈,竟化作一个六丈巨人,居高临下一掌劈出大梵圣印,佛光聚成卍字法印,对上魔界绝式。
    佛光震魔气,接引压巫罗。
    巫罗被佛者打得半身陷入地下,口角溢血,狼狈不已,接引长出一口浊气,身形再度恢复高瘦枯萎的模样。
    高下立判,魔尊嗯了一声,垂目说道:「巫罗,此阵你输了!」
    接引收招回式,双掌合十,说了一声承认便退了回去。
    巫罗从地里爬起来,长叹一声无奈也退了回去。
    皇甫武吉脸色多了几分阴沉,他看出来巫罗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因为接引也没有在占据上风的那一刻趁胜追击,否则的话巫罗不死也得重伤,心中冷笑道:「果然双方都没尽全力,四个阵眼估计已经破了二个,不知道铮儿那边能撑多久,沧释天心怀鬼胎,想必也不会认真把守,看来最后还得靠朕来收拾残局。」
    这时佛门再出一人,准提迎战,魔尊浓眉一抖,说道:「摄生,这一仗由你来。」
    准提相对于接引而言长得比较圆润,面圆耳大,颇有慈悲法相,然而摄生则是面镀邪纹,眼中透着凶狠杀气。
    楚婉冰正默默看着两人,心中暗自比较佛魔传人的优劣,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娇声说道:「娘亲,这为准提大师身上似乎透着淡淡金光,莫非他也修成了菩提金身?」
    说话者正是魏雪芯,只见她目光专注,生得是杏眸桃腮,朱唇皓齿,一身青衣裁剪得十分得体,将那修长的身段显得更为婀娜多姿,楚婉冰也不禁暗自感叹:「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难怪那小贼对她这般迷恋。」
    又瞧了几眼,只见她眉毛凝而不散,双腿紧绷内敛,显然还是处子之身,总算暗松一口气:「那小贼果真没骗我,他还没跟魏丫头怎么样。」
    魏雪芯似乎察觉的有人窥视自己,立即抬头望去,霎时两双秋翦水眸相互凝视,不知为何竟同时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皇宫外围的几条主干道上,不少士兵正在巡逻,这场正邪武斗牵动整个帝都,人人自危。
    「龙大人,我们可是禁宫侍卫,居然要沦落到巡街的地步。」
    石洪骂骂咧咧地道,「那裴海峰和赵元浪居然不用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龙辉呵呵笑道:「石洪,你就知足了吧,今天皇宫里来的人个个都是硬手,在宫里当差反而更危险,倒不如在外边转悠一圈。」
    龙辉心里清楚得很,皇甫武吉还没有彻底信任他,所以才把他调到外边巡逻,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他所巡逻的这条道路最靠近东宫,心中不由思忖道:「娘亲姐姐当日跟魔尊厉帝商量,各自分配攻击点,这东宫便是煞域负责,若我没猜错这次来打东宫阵眼的应该是那个符九阴。」
    石洪叹道:「想不到龙大人你新婚才没几天就被召来当值了。」
    龙辉笑道:「大家都是吃皇粮的,习惯便好。」
    石洪笑道:「大人你习惯,但不知道嫂夫人习不习惯,刚成亲没几天,你大半夜的抛下她出来当差,小心她咬碎银牙」石洪跟龙辉关系不错,所以也经常开一些玩笑。
    龙辉微微一笑,暗忖道:「素雅现在又螣姬和明雪暗中保护,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想起螣姬,龙辉不免一热,当日偷情的滋味实在是回味无穷,心想若有机会定要再来一次。
    「大人,你说咱们现在如此空闲,不如找家茶馆喝口茶润润喉吧。」
    石洪舔舔口唇道,「这鬼天气也真够热的,大晚上的还这么热。」
    龙辉摇头道:「你想死啊,当值期间还敢离开岗位,到时候你有几个脑袋给皇上砍?」
    石洪嘿嘿一笑,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
    在大街上依旧可以看到那巍峨的宫阙,龙辉心中不禁冷笑:「皇帝老儿给我这个差事也挺不错的,一会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逮住几个煞域的人,又是大功一件。」
    当初洛清妍便与龙辉约定好,若他巡逻的地方是东宫或者南宫,那便趁着魔煞两族撤退之际,杀掉他们几个精英,不但可以消磨他们的实力,也可以立下功劳,让皇帝更加赏识自己。
    「这次煞域应该是派出了魑魅魍魉四大阴将,正好可以杀上一两个。」
    龙辉望着夜色思忖道,「只是不知道攻打西宫的那三位前辈的状况如何。」
    三教名锋对龙辉曾有救命之恩,他心中十分担忧这三人的安危。
    西宫阙,极元器所在之地,昊天教精锐尽出,三教名锋陷入绝杀之局。
    屋内走出一人,表情呆滞,显然是带着人皮面具,气势深沉如渊,目光锐利似宝剑。
    任平凡哼了一声,劲力凝剑,隔空射出一道剑气,试探对手修为,谁知剑气未近那人十步便被一股灼热的气流溶解消散。
    白莲俏脸一寒,沉声道:「光明业火?你是沧释天?」
    「白莲师太好眼力,想不到沧某多年未出,竟然还是被你一眼认出了!」
    昊天之主,邪神释天,三教人马顿时一阵心寒,如今无幻被云踪的武奴偷袭,已经重伤,圣母、神子、圣女三人已经够他们喝一壶了,再加上一个深藏不露的沧释天,三教名锋顿感此战遥遥。
    当年白弯镇,水灵缇曾今被持法明王牢牢压制,此际再遇旧敌,她抢先出手,誓要一雪前耻,五彩霞光随手而出,直取明王之身。
    「阿弥陀佛!」
    持法明王手捏法决,一掌大梵圣印应了上去。
    佛掌威势刚烈,本已一往无前之降魔绝式,竟然被打了回来,只见霞光力压佛耀,一只素白嫩手竟然将卍字佛印震碎,持法明王竟在一招之间落入下风。
    「秃驴,再接一掌!」
    水灵缇因与龙辉阴阳双修,功力精进无比,一个照面便压下了持法明王,如今她娇躯飞舞,对着持法明王胸膛又是一掌。
    持法明王心知对手功力大进,唯有采取守势,只见他双手合十,沉喝一声,祭起「佛光卍华镜」,以佛门防御绝招勉强挡住水灵缇的攻势。
    那边沧子明见水灵缇找回昔日对手,不免有些得意,哈哈笑道:「当年在成老儿家一战,一直没有尽兴,今日为何不见周君辞那厮,也好让本神子动动身骨!」
    沧释天眉头微皱,淡然道:「子明,周君辞已经被你娘亲打成重伤了,如何能来。」
    沧子明对父亲十分敬畏,嗯了一声就不敢多言了。
    「三教名锋,今日沧某便来讨教!」
    沧释天昂首踏出,庭院内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热流,只见他浑身隐隐透着白光,正是光明业火的独特真气。
    任平凡心知此人绝不简单,仗剑强攻,一剑翻儒风,出手便是紫阳玄功,紫色剑气袭向沧释天。
    沧释天呵呵一笑:「任兄,你紫阳玄功也只是练到第八重仙阳境,看来你有生之年难窥圣阳境了!」
    只见他翻手一掌,灼热的光明业火将紫色剑气尽数吞噬。
    任平凡竟看到白光之中隐隐蕴含着紫色之气,这明显就是紫阳玄功的特征,心中大惊:「他怎么会我儒门的镇教神功?」
    心绪未定,忽见沧释天闪身而来,指法如电直取儒者要,正是「光明业火」
    的独特武式——炽火摧形指。
    生死关头,任平凡祭起独门剑势——墨尘七行,只见他招化无形之意,剑起有质之气,使了一招「枫红千舞」,此招曲自秋枫红叶之意境,在儒门修者心中,枫叶乃是着对往事的回忆、人生的沉淀、情感的永恒及岁月的轮回的一种象征,更是象征着坚毅不拔,最适合在困境逆流中激励人心,所以任平凡使了这招后,精神不由大振,逆境求生,挡住沧释天夺命杀招。
    沧释天哈的一声,笑道:「枫红千舞,招出轮回,意念不屈,妙哉!可惜始终难逃一死!」
    只见他双手变得似真似幻,使了一招「炀血破气诀」。
    任平凡深吸一口冷气,挥剑自保,使了一招「紫宸麟风」,剑气凝聚成麒麟形象,力阻邪神夺命魔手。
    谁知麒麟剑气是一招被破,而且剑气竟然还被点燃,从而沿着剑气直入气脉,反烧任平凡。
    此招炀血破气诀能够针对人的气息,将气息作为燃油,焚血烧气,让人由内而外被活活烧死,任平凡外放的真气越强,那对自己的损伤也就越大。
    任平凡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五内俱焚,当机立断截断真气运行,炀血破气诀没了真气为燃料立即熄灭,但任平凡也被烧伤了两成的气脉,心中暗叫好险,若不是反应得快,恐怕就连经脉也要被烧断。
    气脉受损还能静养恢复,若经脉断裂那便是一辈子作废人,强如龙辉当年被妖后打断经脉后,修为也是只退不进,若非连续获取水灵缇、白翎羽和楚婉冰三人的元阴滋补,现在他恐怕怕连五成功体都不到了。
    就在任平凡截断真气之际,沧释天得意一笑,一掌扫向他的肩头,由于没有真气护体,任平凡的肩头骨被打裂,疼入骨髓,差点连剑也握不住了。
    「任兄!」
    「书呆子!」
    白莲和昆仑子见状纷纷仗剑上前,试图为他解围,并合剑斗邪神,谁知沧子明和云踪出手拦住昆仑子,而昊天圣母则出手截住白莲。
    当年双锋联袂便可拖住一个袁齐天,三人联手就是妖后也吃不消,沧释天那会让他们三剑合璧,一个眼神便号令手下拖住佛道双剑,自己要专心解决儒门剑者,再慢慢除掉两外两人。
    昆仑子被人困住,不禁怒火中烧,一剑挥出「先天绝卦」,气动风雷二卦,「巽网骄风」和「震阙惊雷」两式同出,云踪不敢亲身接招,摇铃驭奴,那名肥胖的武奴大吼一声,使了一招太极缠丝手,以柔和绵力,化太极图腾,卸去震卦雷劲,而沧子明则祭起光明业火,虽然没有其父那般神威,但也堪堪挡住了巽卦风力。
    与此同时桃花煞令也加入战圈,这些妖娆多姿的女子,在一片莺声燕语中,尽力拖住道门神剑。
    昊天圣母嘿嘿冷笑,翻掌洒出五彩霞光,白莲忧心任平凡安危,佛门禅剑——般若忏挥出阵阵寒光,正是六道剑轮,剑气化作畜生界,霎时万千猛兽蜂拥而上,正是「畜生练业」,五彩霞光被凶兽撕咬抓挠,瞬间崩溃。
    「妖妇受死!」
    白莲怒声一哼,一改昔日慈悲和善面容,势要斩下昊天罪魁。
    昊天圣母连退数步,双掌运化,半空抡圆,真气旋转化出太极图腾,然而太极之中又有天穹之象,只见万里星河旋转而动,将「畜生练业」剑气所化的凶兽尽数吞噬,将其消磨瓦解与天穹寰宇之内。
    白莲首度见到如此异招,不由一惊,然而也就是这么一下子的功夫,昊天圣母劈掌打来,掌风之内也是星河万象,尽含天穹大道,白莲先机已失,急忙挥剑防御,使了一招「人世红尘」,此招取自六道之中的人间道,人间内充满各种业力,可谓是多灾多难,亦是功德遍布,人间道之剑势一动,昊天圣母竟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人世诸多业迹,心生沧桑之意,心神出现了一丝破绽。
    白莲娇叱一声,挥手嗖嗖连出数剑,正是修罗道之剑诀「修罗征伐」,阿修罗乃是好战出名之族群,因有福报而没有德性有的说法只是将他纳入鬼神中,或说是堕落的天人,这些人骁勇善战,此招也是六道剑轮中攻击力最强的一路剑诀,立即扳回劣势,而昊天圣母也是不凡,再度运出太极苍穹图,纳星光,聚天河,拦截阿修罗的攻杀。
    「任兄,莫要负隅顽抗了!」
    沧释天哈哈大笑,「这院子四周布下‘囚仙阵’,你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囚仙阵乃是当年圣极宗所遗留的一门围困敌人的阵法,一旦陷入生出无穷无尽的岔道,蜿蜒而行,叫人不知如何行走,当年圣极宗起兵造反之时,曾以此阵困住了朝廷十万大军,叫他们硬生生饿死在里边,但要布真正的「囚仙阵」须得配合特殊的地形和天时,再以上万牲畜之血融入多种矿石之中,以矿石造出石柱,按照阵法的要求摆放,才算大功告成,如今这个囚先阵最多只有当年的一分之力,但也足够困住这几人了,叫他们想逃也逃不了,唯有困兽之斗。
    儒门剑锋被沧释天逼得险象环生,左支右拙,只见邪神又使了一招「红木焠骨掌」,这一招专门针对人的骨骼,中招者全身骨骼焦化裂解,唯留皮囊,死状凄惨,而且夺目白光之内还透着淡淡金华佛光。
    任平凡连用了两招墨尘七行的剑势,「鲲锋吐纳」和「竹蕴十德」,鲲锋吐纳乃是模拟鲲鱼之力,其剑意宛如鲲鱼吐纳,磅礴大气,更掀惊涛骇浪;而竹蕴十德则是暗含十种变化,有十层劲力,而且更将竹之十德融入剑意之内,让剑招更加玄妙。
    但是交手的结果却是鲲鱼化焦骨,傲竹成火海,沧释天一招破两剑,他一掌扫到任平凡的剑锋之上,那柄君子意瞬间变得通红,犹如刚从火炉里冶炼出来一般,任平凡手掌顿感一阵灼热,低头一看,虎口已是一片焦黑。
    最叫他惊讶的是,沧释天这一掌竟蕴含着佛门大梵圣印的浩大阳刚,后劲十足。
    「任兄,注意了!」
    沧释天冷笑道,「再过三招,沧某便要取你性命!」
    任平凡大怒喝道:「妄想!」
    主动抢攻,寒锋旋转,剑气化丝,正是「春蚕吐丝」剑招一开,无尽剑气就如同万千蚕丝般层层围绕而上,从四面八方困杀沧释天。
    「第一招!」
    沧释天冷地一笑,五指一张,再施「炀血破气诀」,灼热炎力顺着任平凡的剑气烧了过去,直通入体,任平凡大叫不妙:「糟糕,忘了他会焚烧真气!」
    立即收招后退,再次截断真气运行,扑灭体内的炎火。
    「第二招来了!」
    沧释天长笑道,只见他翻掌凝指,双目锁定儒剑命门,一招「炽火摧形指」,朝着任平凡胸膛刺去,任平凡刚刚截断真气运行,可谓是最弱的时刻,哪能抵挡这一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叩关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扑了过来,挡在任平凡跟前,正是先前被重创的无幻,只见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但这口血液极为滚烫,洒落地面还冒着阵阵白烟,而且片刻后便蒸发殆尽。
    沧释天冷哼一声:「无趣!」
    指头再催三分真力,无幻胸膛噗通一声,便破出了一个大洞,破溃之处还是焦黑一片,由此可见此招的炎气是何等灼热。
    无幻头一歪,就此断气!沧释天瞥了一眼,笑道:「好一个不畏生死的道者,可惜你也只是延缓了任平凡的死期而已。」
    随即,目光一转,盯着任平凡说道:「还有一招,任兄准备上路吧。」
    无幻为了自己而牺牲,任平凡心中一片悲怒,大喝道:「沧释天,就算我死也要撕掉你一块狗肉!」
    儒剑怒火气,一心诛邪神,只见任平凡浑身紫气翻涌,君子意的剑锋上更是透着耀眼紫光,不顾伤体,儒者再提十成元功,霎时风云齐动,正是墨尘七行最后一式——儒武破杀。
    正所谓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佛,道,儒见其受苦受难,便忍无可忍,以杀止杀。
    佛、道、儒的义理到最后都是一模一样。
    以杀止杀才是正道。
    此招一出便是有来无回,有死无生的最终败亡之剑。
    韧千古传薪火,道临天下化万物,佛慈照世渡众生,三教同心天地行。
    面对儒门神剑赌命一招,沧释天不动声色,淡然笑道:「任兄,是要与沧某同归于尽吗?」
    看了看神情肃杀的任平凡,他哼道:「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给我——破!」
    只见沧释天右手举起,五指一握,任平凡顿感内息混乱,骨肉如焚,气脉灼热,一口滚烫的热血吐了出来,膝盖一软,再无力支撑,唯有反手驻剑维持身子不倒。
    「你……你做了什么?」
    任平凡不住地喘气道,他每吐一个字,口中都会喷出白白的热气,显然是体内温度不断攀升。
    沧释天缓缓走来,边走边说:「只是方才在交手的时候将炎气暗中打入了你体内,这些炎气都是极为细微的,根本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你将功力提到巅峰,那炎气便可乘虚而入,焚烧你的气脉。」
    这时沧释天已经走到任平凡跟前,缓缓举起手掌,说道:「任兄,这最后一招便是送你上路,千万慢走,待会白莲和昆仑子也会去陪你的!」
    昆仑子和白莲是焦急万分,但是却被对手缠住,难以脱身,心中是又恨又急。
    「最后一招,我来替任兄接——如何?」
    只见一道雄厚掌力,强行震破了囚仙阵,直取沧释天。
    沧释天急忙挥手抵挡,刚一接触,竟觉对方之功力雄厚异常,丝毫不再自己之下,猝不及防竟被震退。
    邪神一退,但见雄壮身躯窜入战局,气势威震全场。
    那人连踏三步,竟是震动全场,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步态坚硬尽显刚毅军风,围攻昆仑子的十多名桃花煞令被晃得东倒西歪,武奴和沧子明也是身形摇动,差点就是下盘不稳,摔个狗吃屎。
    那人身子一闪,大手探出,直取昊天圣母,任由她如何运转天穹,扭曲星河,还是难以抵挡,手腕竟被牢牢钳住。
    「天穹妙法用的如此差劲,真是暴殄天物!」
    说话间将她一把甩出,就像是丢一个没有重量的稻草人一般,将她丢向了水灵缇,师徒二人顿时撞在了一起,轻而易举便解除了持法明王和白莲的窘境,令得两大佛者摆脱纠缠。
    他虽是一身便服长袍,却难以掩盖其刚毅果决之风,白莲等人顿时面露喜色,士气大振。
    那人凌空一拳,简单直接,强烈拳风猛地将院墙打破一个大洞,淡淡地说道:「持法大师,先带任兄离开。」
    语气虽然平静,但却有股不可抗拒之威严,仿佛一声之下千军便要随他而动。
    持法明王嗯了一声,扶起任平凡急速离去。
    「白莲师太,昆仑子道长,久见了!」
    他哈哈笑道,「铁壁关一别,想不到今日又能比肩一战。」
    沧释天眯着眼睛,哼笑道:「想不到你居然敢来京城,藩王擅自离开属地那可是造反死罪啊!」
    「造反?」
    那人冷笑道,「这两个字竟然从天下间最大的反贼口中说出,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