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
作品:《荒村情事》 第1节 高考结束
一九九○年的七月九日,对于南江县县二中高三年级的同学们来说,是个普通而又不平凡的日子。
三年的高中生活,随着最后一门英语试卷密封进监考老师手中那张透着幽光暗黄的牛皮纸档案袋中,少年们中学时代的花季岁月,这一刻,也画上了一个充满青春躁动而透着青涩的句号。
尽管这句号在每个同学的心中,也许感觉并不完美甚至隐藏着无法说出的各种各样的小小遗憾,但这句号里有汗水,惊喜和欢笑,有忧伤、惆怅和憧憬,有哭泣、泪水和年少的轻狂。
这是少年们最美的青春见证,这段历史从此融入生命,渐渐沉到记忆的深处,再也无法分割。
男孩和女孩把这份青涩打进行囊,懵懵懂懂中继续追逐下一个梦想,毕业意味着结束了一段人生旅程,转身面临着又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到底走哪一条路,也许可以选择,也许根本就无从选择,但必须无条件的选择,这就是人生之路,每分每秒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停止。
人无法左右时间,只能踏着生命的节拍一直往前走,但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命运究竟是什么,如何左右,谁也说不清楚。
再过两个月,有的人可以进入梦寐以求的象牙塔内继续深造学业,有的人不得不离开学校,去务农,做工,待业,从军,经商,结婚生子,用稚嫩的肩膀掮起生活的重担和生存的压力,就像断奶的婴儿,尽管痛苦难耐,但必须**成长。
林阿水作为这帮少年中的一员,自然逃不出人生的宿命,作为乡下的孤儿,他的命运比一般少年更加坎坷艰辛。
阿水五岁时的春节,父母辛苦了一年,准备走水路去县城石滩镇为儿子,在机帆船翻船事故中双双落水殒命,是善良的老木匠光棍金宝收养了他,粗茶淡饭中两人相依为命,守着清贫度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金宝觉得孩子可怜,内心生出怜悯之心,尽管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毅然决然地送他读书识字,好让阿水将来做个有文化的人,不要像村里大多数乡下人一样,到城里尿急时连近在眼前的厕所两个字都不认识的睁眼瞎。
好在阿水不算笨,尽管长期帮着家里下地干些农活,耽误了学习,还是勉勉强强考取了县城的普通高中。
高中三年,阿水和别的来自乡下的同学一样,收获着知识,同学间的友谊和在城里的花花世界中开宽的眼界,在他看来,还有另外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他和夏娟红之间最纯洁的初恋。
长的帅本身没错,但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的帅气少年阿水,让小女生们桃花朵朵开,眉眼纷纷来,在享受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同时也着实给身高一米八的阿水增添了不小的麻烦。
别的不说,光同村一起来县城念高中的夏娟红和刘小琳俩人,够让阿水伤透脑筋了,从高一到高三为了保护两个同村漂亮婀娜的小姐妹,没少和情逗初开到处嘻哈的纨绔同学和社会不良青年抡拳飞脚。
也常常打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好在阿水干农活出身,浑身有股蛮力,加上没事经常抢着帮体育老师抗杠铃和木马等体育器材出入库房,主动献点殷勤,才得到体育老师网开一面,让其闲暇时跟着体育生一块训练的机会。
体育老师觉得阿水脑子灵光,为人也不错,常常主动指点他,这才让他这颗正在发育中的幼苗,茁壮成长,练的一副好身手。
每当打斗的时候,吃亏的总是别人多,自己少,因此除了几个少数自认为强大或有关系的少年外,其他害怕他的男同学基本不敢靠近娟红和小琳,更别说调戏和追求两个少女了。
急促的电铃声在考场叮铃铃铃的骤然响起,仿佛拍卖师手中落下的锤声,决定着拍卖品最后的成交价,一个个或喜或忧或麻木的表情匆匆离桌走出考场。
阿水虽然成绩不错,但身在这种大学录取比率相当低的普通高中,很有些自知之明,铃声相过之后,索性放下试卷,自嘲的笑了笑,表情轻松的走出了考场。
阿水始终一脸的阳光,他的头发没有因为家庭的贫困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影响它的乌黑亮丽,一件普普通通的轻薄的蓝色短袖汗衫穿在他的身上,特别标致有形,倒三角体型,健壮的胸肌,轮廓分明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让小伙子全身充满着力与美。
外校的女学生和年轻的女监考老师,甚至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学生,和他擦肩而过时,不时回头瞄上几眼,心中暗叹着他那带着乡土气息的纯真和帅气。
阿水肩挎生父留给他的那个洗得发白的绿色军用挂包,这还是父亲当村里的民兵时由乡武装部发的,准备在阿水上小学时,给他当书包用,可惜还没等到他上学时,他的生父母离开了人世。
等他上一年级时,养父金宝亲自把这个早已经掉了颜色的军用挂包交给了他,当时还小,养父的话似懂非懂,直到自己理解世事起,知道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后,才格外的珍惜,哪怕旧的让城里家庭条件好的同学耻笑,他也不愿意让书包束之高阁,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书包融入了父亲的爱,有了书包的陪伴,仿佛记忆模糊的父亲就在身边慈祥地看着自己笑。刚走出校门不到五十米,只听见背后一阵银铃般的女声怯喘喘的响起:“阿水哥,等等我,你别走,我好害怕,快救救我。”
这声音阿水最熟悉不过了,他瞬时一愣,敏捷的转回头,见娟红脸色吓的苍白,正惊慌失措地朝自己奔了过来,一头扑进自己的怀里。这个动作,自阿水和娟红偷偷相恋以来,两人已经实践过无数次,当然都是在夜晚校园角落里的小树林中或是校外山脚下的湖边。
像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这还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阿水身体有些不自在,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晕,好在他的脸不算白,不仔细看一时还很难发觉。
阿水想把娟红推开,可她的双手把他的腰紧紧抱住,身体害怕的甚至有些发擅,阿水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娟红已经毕业,就算被班主任或是同学发现,也不能把他俩作为早恋典型而找去谈话。
娟红玉润的脸蛋上冒着丝丝的汗水,阿水心疼的掏出干净的蓝色条纹手帕为娟红轻轻的擦着汗,眼睛瞟了一下她的身后,问道:“娟红,怎么啦。”
此时,娟红犹如一条被飓风和海浪蹂躏而瞬间发现并躲进港弯的小船,她快速平复了心情,抬头用清澈纯净的眼神看着阿水,她右手朝后面指一指,气愤地说道:“阿水哥,罗大华和街上的几个混混欺负我,强行摸我,说要是不跟他好,就让我走不出石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