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找你问路吗？”宋婉故意逗她似的，不答反问。
    “也不是，只是客人少。”小姑娘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
    见状，宋婉没有自报家门，而是直接把布拿了出来，问她道：“我想做条裙子，多少钱？”
    “一块钱。”小姑娘道。
    “那能麻烦你帮我做成我想要的样子吗？可能和传统的裙子不大一样。”宋婉很有礼貌地问道。
    “您说说看。”小姑娘认真地道。
    宋婉笑道：“你有纸笔吗？我画给你看。”
    小姑娘因为好奇，动作特别快，还给宋婉搬了一个凳子，让她覆在案上好好画。
    只见宋婉大笔一挥，三两下就画出一个模特的轮廓，上身画了一个白衬衫，下面的裙子是过膝的长裙，可上面有些褶皱，这样看起来，裙摆就显得很大。
    “同志，你的画画得真好。”小姑娘赞叹道。
    宋婉谦虚地道：“让你见笑了。”
    “我说得是真的，我有同学是学画画的，你跟她画得一样好。”小姑娘一脸认真地道。
    陈建国站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
    不过眼下天色渐暗，怕是不能再耽搁了，于是提醒宋婉。
    “按照这幅图，能做吗？”陈建国问得直截了当。
    小姑娘点点头：“能做是能做，不过，不瞒您说，我没做过这样的裙子，我先用自己的布做一件，您看看如果满意，我再用您的布做，这样可以吗？”
    宋婉点头：“那我什么时候过来看？”
    小姑娘拿出卷尺，一边帮宋婉量尺寸，一边道：“明儿过来就成。”
    “那我明儿上午10点钟再来。”说着，宋婉拉着陈建国便准备往出走，走到门口，想起还没问小姑娘的名字，回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杨柳。”小姑娘道。
    “我叫宋婉，麻烦你了小柳。”说完，宋婉便离开了。
    走出杨柳的小裁缝铺，宋婉以为，陈建国会问她画画的手艺又是哪里学来的，然而，陈建国没有问，哪怕她都想好了要怎么跟陈建国瞎诌。
    陈建国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宋婉知道，他心中一定有疑惑，可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不说，他便不问。
    有些事，宋婉不知道还能瞒陈建国多久，照目前来看，倘若陈建国一直如此，那她就瞒他一辈子！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宋婉准时来到了杨柳的裁缝铺，看见塑料人的身上，穿着白衬衫和半身裙，裙子是水蓝色的，看起来清清亮亮，很是漂亮。
    “宋婉姐，你来了！快看看这裙子，你满意吗？”杨柳站在塑料人的身侧，生怕挡着她验货似的。
    宋婉前前后后认真打量了一番，道：“跟我想象的错不多，只是……”
    说着，宋婉翻开了裙子，对杨柳道：“这衬裙要跟裙子差不多长度稍短一点儿就更好了。”
    “宋婉姐，这个裙子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你先穿上试试，让我看看好吗？”杨柳一脸期待地道。
    “好啊！”宋婉落落大方地将裙子接了过来，直接到帘子后面去换在了身上，走了出来。
    宋婉的身材属于腰细胯大，将这裙子撑起来，很漂亮。
    其实宋婉想着若是能往这外面加两层纱，就更完美了，但在这朴实的年代，实在太扎眼，又浮夸，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宋婉姐，你穿这个水蓝色真好看，这件裙子我送给你。”杨柳开心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徐颖姐的朋友，之前跟你说做裙子一块钱时，我还不知道，你千万不要给我钱，那样就太见外了。”
    宋婉笑了：“丫头，这裙子你留着，就穿在模特身上，放在门口，听我的。”说着，宋婉便去帘子后面把裙子脱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再次走了出来。
    杨柳抿抿嘴，有点儿犯愁：“宋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这铺子最大的问题，不是我的手艺问题，而是没有客人问津。”
    宋婉坐了下来，耐心地道：“你的铺子开在住家户附近，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见你这么年轻，不相信你的手艺，自然不敢来找你做衣服。这样，你把模特上身的衬衫，做成荷叶袖，配上这条裙子，再摆出去，看看效果。”
    “荷叶袖？”杨柳明显不懂宋婉说的款式。
    “我画给你啊！”说着，宋婉拿过之前自己画的衬衫，三两下就把袖子改掉了，“我知道现在流行蓬蓬袖，但你若想要生意好，就要做出不一样的款式。你的手艺好，针脚细致，明眼人看得见，但国营工厂做出来的衣服也不差，并且批量生产，价格跟买布到裁缝铺做出来的价格差不多，人家为什么要来找你做呢？”
    杨柳好像不懂，又好像听懂了，木纳地点了点头。
    宋婉知道，杨柳这个年纪就开了裁缝铺，她的手艺一定不是从学校里学出来的，恐怕是跟老师傅们学的。
    她光有手艺，没有想法，墨守成规，做出来的衣服也都是老样式，是没法把生意做起来的。
    宋婉觉得杨柳这孩子挺实在，有礼貌，虚心好学，便想要帮她一把，至少，让她这小铺子活起来，让她不要心灰。
    “好了，别的话咱们先不多说，还得麻烦你先把我的裙子做出来。”宋婉提醒杨柳。
    “没问题，宋婉姐，你明天早上还是10点钟过来就行，保准已经给你做好了。”杨柳热情地道。
    “那好，我明天再来！”
    离开的时候，杨柳特意把宋婉送到门口，看她走远才回去。
    宋婉一边走，一边又想到了个点子。
    等到下午徐颖和徐虎过来拿货的时候，宋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颖，徐颖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
    “你让我穿裙子？”徐颖连忙摆手，“我最不爱穿裙子了，从小就不爱穿。”
    徐颖这么一说，宋婉才想起来，认识她也有几个月了，确实没见她穿过裙子。
    宋婉突然灵光闪过：“那你就让杨柳做一件衬衫，你站在窗口的时候，顾客们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