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兄弟争雁

作品:《混世小色医

    小朱小吉二人上车后,不由眼前一亮。
    本来就是高配的车,还为了首长乘坐舒适,进行了一些相应的改装。
    小朱小吉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这个世界上,往往拿钱买不到的东西,才叫珍贵。
    正如一句广告词讲的那样,少数人可以拥有的稀缺资源。
    两个人在后排东张西望,充满了新奇和艳羡,隐蔽在四角的高保真环绕立体声音响正在播放着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琴声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直接撼动着听众的灵魂。
    许子陵问道:“小朱,人通知的怎么样?”
    小朱说:“都通知到了,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许子陵冷冷笑了笑:“最好不来,以后你们俩就是副主任。”
    “啊——”两个丫头一声惊呼。
    许子陵依旧记得那个砂锅居,包括老板和老板娘,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也记得他。
    许子陵带着两个女孩走进砂锅居的时候,小朱小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许子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还没有说话,老板娘便热情的迎上来道:“来啦!”
    许子陵东张西望看了看道:“嗯,人不多?”
    老板走过来唉声叹气:“哪里是不多,根本就没生意,今天一天都没开张,这一月一千块的房租都包不住了,要是下个月还是没什么起色,我们也不打算干了。”
    从老板沟壑纵横的脸上,许子陵看到了深深的忧愁。
    “再看看吧,我觉得你们的砂锅还很有特色,味道很不错,说不定能做成什么品牌,到时候加盟费就赚翻了。”
    老板娘摇摇头:“这个,我做梦想过。”
    老板不好意思道:“哎,光顾着聊天,赶紧坐啊,你们吃什么锅?”
    许子陵找了一张条桌坐下,对面两个女孩从包里掏出抽纸,在凳子和桌面上擦了擦,这才坐下。
    “我要肥肠米线,你们两个呢?”
    “我要个粉丝。”
    “我要粉带。”
    老板一走,许子陵才看着两人道:“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请客,就带你们来这么简单的地方。”
    二人被许子陵说中的心思,哪个女孩不喜欢浪漫,不喜欢奢华,即便不是跟着男朋友。再说了,许子陵开这么高档的车,居然领着她们到路边摊吃东西,不应该呀,没天理啊!难道说,这个新老板很抠门?
    小朱脸一红:“没有,我们应该给您接风来的,这一顿我请。”
    许子陵摇头笑了笑:“你是不是看这里便宜就抢着请了,好歹也能算一次?”
    小吉笑道:“我还想请这一顿呢!”
    “成。”许子陵拍着大腿道:“给我来一瓶五粮液就行。”
    “啊?老板,你开什么玩笑?”
    小吉也拍着不太显山露水的胸脯道:“老板,我被你吓着了?”
    “你们等我一下。”许子陵站起身,朝店外走去。
    正在做着砂锅的夫妇俩议论着,老板娘道:“哎,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老板摇头:“你就别八卦了,咱们都快喝西北风了,你还有心情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事?人家什么关系跟你关心得着吗?”
    “无趣,说说,咱们猜猜看。”
    老板摇头:“应该是上下级关系,你没看她们两个一口一个老板的。”
    老板娘摇摇头:“你呀,总是将这个世界看的太过单纯,哦,人家叫一声老板,你就说是下属,那人家叫一声老公,你真以为是夫妻?”
    “这个不一定。”
    “这就是了嘛!你看哪,那两个女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说起话里嗲声嗲气,我看八成是干那一行的。”
    “那一行?”老板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说双……。”
    老板娘一伸手揪住老板的耳朵,瞪视这他道:“你懂得不少啊,还知道,是个啥意思,给我讲讲?”
    “放手。”老板打掉她的大手:“小声点,难得来个客人。”
    老板娘摇头叹息:“现在有钱人都爱追求个新鲜刺激,社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人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老板道:“你没听说,咱们厂的工人最近在总公司门口静坐了。”
    “不坐行吗?一个月才五六百块,怎么生活?没政策没钱,这肯定不行。”
    “摊子太大了,要解决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我看难,大不了继续拖。”
    正说着,许子陵提了一瓶酒走过来:“老哥,没事陪我喝两杯,咱们唠唠。”
    一眼看到许子陵手中提的是五粮液,老板咽了口口水,勉强笑道:“就算要唠嗑,也应该我请你喝,可是我没那么好的酒,我只有桃花春。”
    “桃花春,什么地方产的?”
    “地方酒,莲花乡产的,不到十块钱一瓶。”
    许子陵一想,八成是吴媚的酒厂出的,不过这个价位应该是最低档的一个系列了。他道:“老哥,酒瓶子让我看看。”
    老板将酒瓶递过来,他一看果然产地是莲花乡桃树坪,他笑了笑道:“老哥,你也别觉着谁占谁便宜,今天咱们先喝我的,然后再喝你的,正好让我尝尝桃花春。”
    “这个合适吗?”老板搓了搓手,显然有些动心,不过却是小心地看着老婆。
    许子陵一笑:“老板娘,我替老板请个假。”
    老板娘也笑了:“看你这德行,见了好酒就不要命,得,少喝点。”看着许子陵,她又道:“大兄弟,你是个爽快人,今天这顿算是嫂子请你们的,一会我再给你们弄俩下酒菜。”
    许子陵摇摇头:“一码归一码,你们也不容易。”
    老板道:“不容易,也不差这一点。”
    这会,朱睿蓉和吉朝凤的两份砂锅已经好了,这大冷的天,吃上一份热气腾腾的砂锅,也是很惬意的,二人看到许子陵正在开五粮液,眼睛又是一亮。
    许子陵和老板坐在相邻的条桌上,许子陵朝她们扬了扬酒瓶子:“你们也来点?”
    还真是五粮液,随便吃个砂锅,都得整一瓶五粮液,这成本也忒高了点儿。
    小朱不甘示弱:“来点就来点。”
    小吉腼腆一笑:“我的酒量只有小朱的一半,我也来点。”
    许子陵呵呵笑道:“不错嘛,以后还有酒友了,来来来,过来坐。”说着,许子陵起身坐到了老板那一面。
    小朱小吉欢快地坐在了对面,老板娘过来一看,将许子陵的肥肠砂锅米线放在他的面前,就往后厨走。
    许子陵马上道:“嫂子,过来整点儿。”
    老板娘憨憨一笑:“你们先喝,我给弄点油炸花生米,再来一个酸辣白菜。”
    小朱担负起倒酒的任务,给五个酒杯各倒了大约一两,然后将剩下的给许子陵和老板平分了。
    老板端起杯子放在鼻端嗅了嗅道:“好酒啊!好贵啊,这一瓶得上千了吧,我这一杯就是三四百。”
    两个女孩子被老板的憨厚样子逗笑了。
    许子陵摇摇头:“就是三四万,也是让人喝的,不是吗?”
    “呵呵,喝点。”老板笑呵呵道。
    说着,四个人碰了一下,都下去了点儿。
    老板啧啧有声:“不错,是真酒。”
    许子陵夹着一块肥肠扔进嘴里道:“老哥,给我说说你厂里的情况。”
    老板抻长脖子,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厂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落寞和沧桑,“有什么好说的,好好的一个工厂,也经不起一帮领导折腾。”
    老板呷了一口酒:“我十七岁进场,但是还是从技校进的,你不知道那时的虹彩集团有多红火,在龙阳市,甚至在蜀宁市,那都是这个。”老板竖起大拇指,自豪的不得了。
    小朱小吉也是本地人,对虹彩集团的辉煌历史多少知道一点,她们微微点头,显然很认同老板的话。
    老板意犹未尽,摇头感叹道:“你是不知道,在九十年代,大家都在挤公车的时候,虹彩的工人出门就是打车,整个龙阳的姑娘找丈夫,都要挑一个虹彩的小伙子……”
    “俱往矣!”老板摆摆手,说不出的苦涩。
    许子陵拍拍老板的肩头,“老哥,你好像不是干技术工作的?”
    “我以前是搞党群工作的,因为没啥技术,也就是能写两篇文章,结果成了第一批下岗的人。”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老板摇摇头:“我已经没有什么理想了。”
    这会,老板娘端着花生米和一盘酸辣白菜坐在一旁,小吉赶紧将属于她的那杯酒递过去,老板娘喝了一大口道:“虹彩的老总是一代不如一代,几十年积累起来的财富被这帮王八蛋几年败光了。”
    “现在厂里是个什么情况?”许子陵随口问道。
    老板道:“只有十分之一的工人有活干,工资也就是基本糊口,所以我说我这小门面也该关门了。”
    “我听说这是国企啊,国家不管?”
    “有效益国家就会管,没了效益,国家不会背负这样沉重的包袱的。”
    许子陵点点头:“虹彩集团曾经辉煌过,肯定也带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这头庞然大物一旦倒下,龙阳市可能都会乱。”
    老板呷了一口酒,捻起一口花生米抛入口中道:“已经有些乱了,现在下岗的妇女,稍有姿色的,就走上了卖肉的道路,而年老色衰的,则是干起来打扫卫生,至于男人,不是保安,就是混混。”
    几个人说着聊着,不知不觉,两瓶酒就分光了,结果,小吉和老板娘各喝了大概二两,小朱有四两,剩下的许子陵和老板均分了。
    分手的时候,老板有些多了,趴在桌上,老板娘忙着收拾东西,等她从厨房回来,发现老公的胳膊底下压着两张老人头。
    看着车消失的方向,老板娘眼眶一红,摇头笑了笑,在内心否定了许子陵的想法,她凭着自己的直觉,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下午两点,陈刚拿着奠基仪式的议程安排给县委书记马文才过目,马文才看着红色A4纸上排着的议程,倒数第二项是自己同冯雨欣签字,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个难道露脸的机会,县台和市台都会大肆报道。
    不过,他马上觉得有些不妥:“小陈,我是主抓党委和班子建设的,这个签字的应该是张县长吧!”
    陈刚笑了笑:“您是书记,代表着党,党是最高领导嘛!”
    马文才笑着点了点陈刚:“你小子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不过,你说张武昌会不会有意见。”
    “哼,有意见可以保留嘛!”
    马文才呵呵笑了笑:“小陈,组织相关人等召开一个碰头会,我、你、几个县长,还有招商办的人,咱们一起把议程过一下,刚刚开春,就有这么大的投资落户我县,这是一个好现象,我们要借住这个契机,打一场招商引资的翻身仗。”
    陈刚被马文才说的也很激动,他道:“好,我马上联系,咱们就将会议定在半个小时以后。”
    许子陵将小朱小吉顺道送回家,一个人也没有回招商办,而是拿着报告直接去了市委大院,打铁趁热,他要等领导一上班就把这事给办了。
    两点半的时候,许子陵拿着那份手写的报告走进了高瑞国的办公室,高瑞国放下手中一份文件,然后卸掉老花镜,揉了揉睛明道:“弄好了?我看看。”
    许子陵将报告递过去,然后道:“高书记,您有四十五岁吧!眼睛花了?”
    “嗯,用眼过度,视力减退的很厉害。”
    “你坐,我给你**一会。”
    “嗯?行。”
    高瑞国坐在靠背椅子上,脑袋靠在椅背的上沿,闭上了眼睛,许子陵**的顺序同眼保健一样,不过他不只是**,还有针灸,但是,他用的是无形有质的气针。
    不一会,高瑞国的眼眶周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许子陵问道:“什么感觉?”
    “有些微微才刺痛感,不过眼睛似乎舒服多了。”
    “睁开眼睛看看?”
    高瑞国依言睁眼,猛然间觉得整个世界清亮了许多,心情一下子也爽朗了不少,他笑着朝许子陵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话。
    许子陵道:“我回去给你整理一套吐纳的方法,不过可以健身,对你视力也会有好处,虽然不能治愈你的花眼,但是绝不会恶化。”
    “好。”
    至此,高瑞国才开始他的报告,一眼看过去,便叹道:“好字。”
    许子陵道:“高书记,不是我故意卖弄,实在是打不出来了,我没办法。”
    “嗯,不是给你送了墨盒和打印纸?”
    “墨盒型号不对。”
    高瑞国听到这个结果,当即笑了笑,拿起签字笔刷刷补了一台打印机,然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让小楚带你去领东西。”
    “啊,有现成的?”
    高瑞国笑笑:“少废话,别胡咧咧,不想要拉倒。”
    “感谢领导,我得替招商办全体同仁感谢您。”
    “就你那几个人,还要意思说什么全体同仁,去去去。”高瑞国摆摆手,看到许子陵走到门口,马上又觉得哪儿不对:“你等等。”
    “嗯,您可是金口玉言,不会变卦了吧!”
    高瑞国摇摇头:“据我所知,你下面有三个副主任,你这申请三套东西都给谁呀?”
    许子陵实事求是道:“三个副主任我都没见,这三套东西,我用一套,两个女下属各一套,没有副主任的。”
    高瑞国皱眉道:“几个副主任都是正处级的老人。”
    “那又如何,在我这一视同仁,吃空饷,门都没有。”
    高瑞国眯起眼睛看着许子陵,过了一会道:“你是一把手,你说了算。”
    许子陵笑呵呵的跟着小楚秘书去领东西的时候,小朱电话打了过来,她是问什么时候开会来着,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可是副主任就来了一个。
    许子陵道:“再等等吧!我这会忙着呢!”说罢就挂了电话。
    青羊县县政府的小会议室内,此刻围坐着几个人,有县委书记马文才、县长张武昌、常务副县长于学文、县委办公室主任陈刚、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王辉,以及县招生办的吴用主任几个人。
    陈刚将议程表打印了几份,与会的人手一份。
    张武昌看了一遍,同于学文对视一眼,发现了彼此眼中的不满。
    马文才道:“明天雨欣集团制药厂的奠基仪式是我县一件大事,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开了个好头,咱们要大肆宣传,争取今天在招商引资方面取得丰硕的成果,争取在年底摘掉国家贫困县的帽子。”
    习惯性的喝了口茶水,他继续道:“所以,这件事要搞的隆重而不铺张,要当做一件政治工作来做,我是党委工作负责人,具体的是还在政府的张县长多多心,多多把关。”
    张武昌当即一阵腹诽,麻痹的,上台露脸的是你,具体打杂的就是我了?他嘴巴动了动,没有怎么表态。
    马文才当然知道张武昌心结所在,他道:“张县长,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有什么遗漏的可以补充,这才是咱们这次会议的目的。”
    张武昌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没有。”
    “于副县长呢?”马文才随口问道。
    于学文嘿嘿两声道:“我认为,这个投资是许副县长拉回来的,可以说,雨欣集团完全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字他签最合适。”
    马文才和张武昌皱眉同时看着于学文,心说这厮今天吃错药了?
    于学文倒是有自己的考虑,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实情,当然,他这样旗帜鲜明的说出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反正轮不到我,你们就是签,我也给你们找点不痛快。
    此时,招商办的吴用开口了:“于副县长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已经跟许副县长汇报过,他刚刚去市招商办上任,手里还有一摊子事,回不来,似乎也不怎么热衷。”
    这一下,等于给了马文才和张武昌的台阶。
    马文才看着吴用:“吴主任,这是你们招商办的事,现在许副县长不在,你认为谁签这个字合适。”
    吴用看了看马文才,又看了看张武昌,心里苦水直往外冒,今天根本就不该来,现在让他表态,那势必要得罪一方,可是这党政两个头头,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吴用咽了好几口唾沫,刚要说话,陈刚的手机响了,陈刚接通后,听了几句,然后,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