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换妻

作品:《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

    康熙年间,陕西总兵王辅臣叛乱,叛军所过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老百姓被逼的家破人亡背井离乡,陕甘之地一片凄凉之色。叛军将抢来的女性年不问老幼貌不分美丑悉数都装在麻袋中,然后以每袋四两银子的价格出售。陕西三原县县民米君年已二十尚未娶亲,因此专程来长安想买一个女子为妻。他拿出一两银子贿赂管事的官员,想买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官员收了银子便让他先进入营中自己选择,于是米君便隔着麻袋一个个的仔细揣摩,经过一番精心挑选终于找了一个细腰小脚的女子,将麻袋扛在肩膀上背了回来。等回到客栈中将麻袋解开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一个满面瘢痕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样子至少有六七十岁了。米君满怀的期望之情瞬间化作一盆冰水,可是这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面若死灰心中懊丧不已,唯有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正在此时一个白头白须的老者牵着一匹驴子来到客栈前,米君抬头一看,发现驴子上还坐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虽说是衣衫破烂面有菜色,可是依然掩不住青春靓丽之色。老者将女子扶下来进入店中,让掌柜的将米君西边相邻的一间客房打开住了进去。过了一会老者安置好行李便从房中出来,看见米君站在门口观望便和他聊了起来。老者自称姓刘,已经六十七了,昨天在营中以四两银子买了一个麻袋,解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年轻女子,好在姿色尚可,以后带回家中也可以服侍一下他了。米君听说后不由心热如火,自己更加觉得运气不好,于是不时的唉声叹气,刘老头得意洋洋,非要拉着米君请他饮酒,米君趁机借他之酒浇己之愁,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和老头一起出去到酒肆中去了。
    待两人走远之后,米君所买来的老妇人悄悄来到西边的房子推门而入,一进去就发现老者所买的妙龄女子正在掩面而泣,一见老妇人进来便起身作礼,脸上犹是泪珠涟涟,如同雨侵桃花一般。老妇人答礼之后便询问女子为何在此哭泣,女子道:“奴家姓葛,本是平凉人氏,今年刚刚十六。一家父母兄弟皆被贼所杀,只余奴一人被掠走,贼首想要奸污奴家,奴家哭着抵死不从,贼首大怒,于是故意将奴家卖给这个老头,方才奴家细思此时生不如死,所以在在此悲泣。”老妇人听后不由叹道:“这真是颠倒众生造化弄人啊。老身老而不死遭此离乱,而且无端端的还要拖累人家一个少年,心中也是于心不忍啊。刚才见你家老头龙钟之态和老身正好差不多,况且老夫少妻未必合适。他二人此刻一喜一悲,出去喝酒定然是不醉不归,我二人何不李代桃僵易房而寝,待明日五更你与我家少年郎早起速行,我拼却这一把老骨头和你家老头同就与木,你也不用再悲伤了。”葛氏听罢不由有些踌躇,一时之间不敢答应,老妇人见状又正色道:“这也是交易啊,我们各得其所一举两得。你赶紧到我的房间去吧,迟了就错过机会了。”葛氏听后便点头同意了,待拜谢过老妇人之后便将衣服互换,然后老妇人带着葛氏来到米君的房里,让她躺在床上再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叮嘱她道:“你千万不要说话。”说毕自己就回到西边客房里用被子盖住头睡下了。二更以后米君和刘老头果然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这几天两人奔波劳苦本就非常疲累,所以一回各自房中便上床倒头就睡了。睡到三更时分米君忽被一阵叩门声从梦中惊醒,他起身开门一看,外面居然站着自己所买的老妇人。米君不由大惊失色,连忙问她道:“你要到哪里去?”老妇人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随即进入室中紧紧关上房门,然后才将方才和葛氏互换之事告诉了他。米君听后又惊又喜,对老妇人道:“虽然承你厚意,但是这样做不是有些损人利己吗?”老妇人听后不屑道:“不听老人言,那你就要抛弃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而且还要断送一个老头,于人无益,于己难道就无损吗?”米君听后思虑了好半天方才首肯,于是老妇人便到床边催促葛氏起来,对她嘱咐再三,米君和女子都哭着跪拜老妇人,老妇人将他们扶起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要赶紧走,免得老头醒过来,老身从此就和你们分别了。”说毕便转身出门仍然回到西边的客房中。米君收拾好行李,让女子以轻纱遮面两人一起出了客栈。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掌柜的问他道:“现在出发太早了吧?”米君回答道:“早行可以躲避酷暑。”说完就扶着葛氏一起离开了。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刘老头才酒醒,一见房中所坐之人居然是个老太婆,不由大惊失色,一边起来一边问她为何在自己房中,葛氏又去了哪里?老妇人对他如实相告,刘老头不听则已,一听就怒发如狂,眼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却变作了一个鸡皮鹤骨的老太婆,那心中的愤恨简直是无以言表,当即便对她老拳相向,一边打一边口中还谩骂不已。老妇人身体也还健壮,见刘老头打来也不示弱,当即便和他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住店的旅客观者入堵,掌柜的赶来将二人拉开询问缘由,刘老头气愤的将事情告诉了众人,想要骑着驴子去追米君二人,众人一听都觉得此事颇为滑稽可笑。掌柜的对老头说道:“他现在既然得到了丽人而逃,岂能走大道让你去追?何况四更便已出门,此时恐怕已经走了数十里了。人生在世苦于不自知啊,你若能安分守己,便将此老妇人带回家去,老夫老妻正好过日子,不要再生什么非分之想了才是。”刘老头听罢此言,在原地痴立片刻,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再仔细一想掌柜所言,觉得大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多说,收拾了行李和老妇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