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涵声音清冷，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程阳交谈，令人意外。
    “我怎么了？”
    程阳大惊失色，他就说了一句话。
    而且他已经恢复程家三少爷的身份，周子涵怎么还是不待见他？
    不理会程阳的惊讶，周子涵转身就走，丝毫不打算跟程阳多说。
    “周叔，这丫头怎么了？”
    程阳只能求助坐在椅子上的周苍术，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文涛生病了，你过来坐，别进去打扰，子涵也是心里苦……”周苍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程阳只听明白周苍术生病的这件事。
    神医，也会生病？
    “什么病？”程阳追问，昨天钟文涛还好好的，甚至进行了一项手术，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他伟大的梦想跟蓝图还没编织好呢，钟文涛可不能倒下。
    “臭小子，你不是走了？走了就不要回来，快点离开！”周苍术不耐烦的开口，对程阳一走了之也很伤心。
    吃了他那么多饭菜，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周叔，我知道你喜欢喝茶，但是平时舍不得买茶叶，我今天特意给你带来了上好的碧螺春，六千块钱一两，我要是走了，这茶……”
    程阳故作为难，却看着周苍术的脸色改变。
    他就知道周苍术不会对送上门的礼物拒绝，这一点他还是很了解的。
    “臭小子，就知道你对我最孝顺。”周苍术笑着说，上下打量着程阳，想看看这茶叶被藏在哪里。
    程阳岂会不知，笑着出去，果真从车里拿出好大一盒茶叶，看着就很高档，值钱！
    周苍术立刻接过来，就直接打开茶叶泡茶，连刚才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程阳好笑的看着周苍术的动作，非常专业，好像就是为了等待好茶叶而练就的手艺。不过他没有半点瞧不起，反而觉得自己活的垃圾。
    明明有一点好茶叶就可以满足的人生，他之前挥霍无度，也没有快乐，还真是失败。
    “好茶！果然是好茶！”
    快速喝了一口，周苍术直接感慨出来。
    放下杯子，拿起茶叶就要离开。
    “周叔，你去哪儿？”程阳拦下他，很是不解。
    “两条街前面那个卖茶叶的周老头，总说我没钱买不起茶叶，我今天要带这个过去给他看看，让他总看不起我。”
    说完，周苍术就跑了出去。
    原来是为了跟人家炫耀，反倒是让程阳哭笑不得。
    钟文涛生病，程阳也无法进去看望，转身走出去，也想看看周苍术是怎么跟人家炫耀的。
    跟在后面走了两条街，果然在街口看到一个摆摊卖茶叶的人，岁数跟周苍术差不多，穿的比周苍术还要破旧。
    “呦，这不是很穷的老周吗？你怎么来了，要跟我买茶叶吗？”
    卖茶的笑着说，确实对周苍术很不尊重。
    “哼，今天我告诉你，我不买你的茶叶是因为我都是喝好茶的，平时不拿出来是怕你们不识货，脏了我的茶叶，看你们可怜，今天拿出来给你们看看，长长见识。”
    周苍术说着，将茶叶打开，举在那人面前，非常得意。
    程阳却总觉得这场面有些心酸，周苍术堂堂中医世家出身，不应该跟这些市井小民计较。
    “你少骗人了，你哪有钱买这么贵的茶叶，一定是糊弄我的，我不上当。”卖茶叶的笑着说，丝毫不相信这是真的。
    周苍术很是着急，越解释人家越不相信，反倒真像周苍术骗人一样。
    “周叔，你怎么在这里啊，这茶叶我都说了才几千块一两，根本不值钱，让你不要拿出来，这不是丢脸吗？”
    程阳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卖茶叶的眼神吸引过去。
    西装革履的青年，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周苍术居然还认识这种人？
    “我这不也是怕他们脏了茶叶，好的不敢拿出来，才拿了最便宜的。”周苍术快速开口，明白程阳的意思。
    今天，他要将以前失去的脸面都找回来。
    程阳虽然在‘慈济堂’住了很久，可平时那么邋遢根本让人无法联系到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那个打杂的小学徒。
    “这茶叶真的好几千一两？”卖茶叶的轻声询问，有些目瞪口呆。
    程阳轻轻点头，确实让人信服。
    “老周，你看你现在这么有钱，这东西肯定配不上你，要不你给我点尝尝？”卖茶叶的陪着笑脸，态度骤然转变。
    周苍术刚想拒绝，就被程阳拉了拉衣袖阻止了。
    忍着心头滴血的痛苦，周苍术小心翼翼的分了一点茶叶给卖茶的。
    要不是程阳承诺以后会给他更多更好的茶叶，今天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分给卖茶叶的。
    一步一步艰难的回到‘慈济堂’，虽然面子长了，可周苍术却越发的不开心。
    “周叔，你别这样。”
    程阳轻声安慰，还是不能让周苍术心情变好。
    “爸，你们去哪里了？钟大哥已经醒了。”
    周子涵从房间走出来，脸色不是太好看。
    “真的？”
    程阳大喜，就要向钟文涛的房间里面冲过去。
    “你不许进去！”周子涵挡在门口，就是不让程阳进去。
    在她看来，钟文涛的昏倒跟程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子涵，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钟文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子涵只能让开。
    周苍术还在心疼自己的茶叶，对钟文涛是死是活没时间在意，只是坐在沙发上哀叹，脸色很差。
    “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
    两人异口同声，都对对方的情况很关心。
    “是不是王占海出事了？”钟文涛着急询问，否则程阳怎么会突然过来？
    “他没事，他比你还要好。”程阳立刻解释，心中的伟大蓝图早在看到钟文涛如此虚弱以后被遗忘了。
    “我没事，心病而已……”
    艰难的笑了笑，不希望程阳担心。
    一切都是个开始，他怎么能在开始前就倒下？
    “你确定？”
    程阳不太相信，钟文涛的样子，怎么也无法跟没事扯上关系。
    煞白的脸色，好像才从水里出来。
    “白诗韵那边有没有情况？”钟文涛坚持询问，尽量让自己提起精神。
    可脑子里面都是师门众人惨死的样子，让他无法集中。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程阳说着，就起身要离开。
    钟文涛也没阻止，痛苦闭上眼睛，沉浸在梦靥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
    门口，程阳艰难询问，第一次对钟文涛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更多的是好奇。
    一个跟他一样年纪的人，居然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他如何能不好奇？
    夜房就是他好奇的事情中的一个，这些诡异的事情钟文涛是如何知道，如何遇到的？
    “我就是我。”
    钟文涛平静的说，他就是个普通人。
    程阳沉默半晌，还是离开了。
    之前之所以离开‘慈济堂’，就是觉得钟文涛恐怖，他对钟文涛什么都不了解，这是恐惧滋生的来源。
    可钟文涛身上有一种让他想要靠近的魔力，让他想要接近，不愿意离开。
    “小师妹……你还活着吗？”
    房间里，钟文涛轻声开口，眼泪落下。
    若师门的人也跟他一样重生，该有多好。
    门外，周子涵轻轻掉泪，终于听到了钟文涛在痛苦中呼唤的名字。
    小师妹，到底是谁？
    ……
    中医协会，每月例会。
    往常会长不出席，都是有副会长杨浩代为发言，这一次也是如此。
    会议前，没有消息说会长会来。
    杨浩刚拿着要讲的稿子上台，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会长站在外面，慢慢走进来。
    杨浩脸色铁青从台子上面走下来，没想到会长突然出现，给他没脸。
    “会长，你来了。”
    杨浩低声开口，在人前还是要保持对会长的恭敬。
    轻轻点头，根本不给回应。
    慢慢走上台子，下面的人对于会长忽然出现，也十分意外。
    若不是有重大事情，会长绝对不会来。
    “怎么回事？”
    台下，杨浩对一边的人冷冷询问。
    这老头不是身体不适不能随便走动，这么久都不出现，现在忽然出来算什么？
    “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新闻……”
    那人轻声开口，没有点破。
    杨浩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会长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出现，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台上，会长开口：“鉴于最近有人议论我们中医协会打压有为青年，不给有天赋的年轻人机会，一个月后，中医协会广纳会员，只要通过测试，都可以成为中医协会的会员，我们要多吸收年轻血液，才能在华夏走在前端。”
    果然，说的就是新闻上的事情。
    杨浩脸色铁青，安静的听着，想知道会长的企图。
    这么直白的数落他，还是第一次。
    这老家伙是要在退位之前，再一次的给他个下马威吗？
    “副会长，这件事由你来落实如何？也能让公众看到你公平的一面，解决流言。”
    “会长放心，我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冷冷答应着，杨浩的心情可不好。
    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像个罪人一般。
    说完这件事，会长直接离开，好似到来就是为了训斥杨浩一般，让场面更冷淡了。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