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酒杯摆在木质的大桌上，大桌虽雕刻精美但却没有上漆上色，因为这里是蛇人的沼泽雨林国度，湿气很大，漆色容易脱落。不过这里的彩色还好，而且伺候人的女仆们都美丽曼妙。让东郃子好奇心大起的询问对面身穿金白色紧身袍的中年女法师：“你们是花了多少钱才把她们雇来的？这蛇人之国，是货真价实的吃人国度，一般人根本不敢过来。你们还能弄来这么多美女。”
    棕金色头发的整洁好看女法师举杯道：“皆是家门的曲部，跟随我而来的。您要是喜欢，挑几个回去。不过有些人经过训练，有些人没有~~~”却见东郃子摆手：“我只是问问情况，原以为是雇佣的，却不知道贵方是门阀立国。是我孤陋寡闻，失礼了。”
    对方倒是比较客气：“是我们没讲明白，让您有误会。像您这样才智过的人，我们很早就想联系，只可惜没有机会。未曾却想在这里见到了。”这话让东郃子心里直嘀咕：这是客套话呢？还是真盯上我了？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当回答着：“我哪有什么才智啊。不过是帮人家跑跑腿、打打杂，东奔西走找老板混口饭吃罢了。”结果对方盯上了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波努克：“不用过谦。像您身边这位壮士，一身变化系能量，而且全都是无法反制的超自然力。我们虽然也有朋友精研变化法术，将法术锻造在身体里。可所向披靡，但论灵活性和一些重点性能，却比不上这位。”
    早就听说金色魔纹会可以把魔法阵融入到人体内，人体会恒定一些中低阶法术，或是像类法术能力那样施展一些高端法术。看来，有的门阀已经实验过把变化系法术的魔法阵融入人体，如果再配合一些保护系法术或者塑能法术，就能创造出擅长格斗搏杀的‘战斗法师’或者‘暗杀者法师’。一个外表像是低阶法师的人，无需念咒施法就能在对方疏忽的一刹那，一息间变成身似亚巨人、力可倒拽九牛、还能飞善躲的怪物。确实是突袭暗杀的好手。
    “偶尔另辟奇径而已。”东郃子说：“您此番过来。也是来这里做生意？”对面棕金色头发的好看女法师含笑道：“是想做大生意呀。可惜~~~可惜蛇王下不了狠心。而且各个军团武士的势力又太大。昨天刚下达了一个严打私下血祭的令，今天就好像出事了。”
    杀死人类、地精、蜥蜴人等血祭蛇神，在蛇国以前是公开的。但这届蛇王为了利用新出现的传送门建设他的新国家，为了吸引外国商人。曾下令取消血祭。只有在蛇神们的重大祭祀里。由指定的神庙进行血祭，严禁普通蛇人私下血祭神灵。但这个禁令并未被严格执行，许多蛇人豪门甚至一些小团体。还在私下买卖别族的战俘，私下血祭蛇神，尤其是蛇人主神——战争与生育之神。经常有外地商人或者商人的仆从等莫名其妙的‘失踪’，外界都知道这是被暴力绑架了，做了血祭牺牲品。
    如此一来，愿意来这里的商人就少了许多，尤其是中小商队不愿意来。而大商会、大豪门又难以对付，所以影响到蛇王“建设新型贸易型国家”的宏大计划。这次严打，就是肃清那些不良分子。虽然这几天东郃子忙于波努克的事情，但还是听到一些消息，比如有个军中后勤总管事，因违法被免职，正在接受调查，据说涉嫌贪污数额巨大，情节特别严重等等。
    “有人私下调动军队了？”东郃子皱眉问。对面棕金色头发的好看女法师答道：“那道没有，但是已经有些传单和歌谣在蛇人，尤其是蛇人武士中流传，听说反向很大。”然后递过来一个单子，上面写着流传的内容：
    蛇民请不要流泪，贩卖血祭品的人请不要惭愧。《蛇脂球》的**，同样有灵魂的高贵！
    官僚总长随意下令血祭，而你贩卖血祭品的生存方式又有何罪？不要用善恶伦理的洁癖，挑逗愚民的口味。出卖灵魂的按察使，并不比你高贵。下贱的犬儒，向权力摆尾，丑陋的灵魂，不配定义你的罪。他们可以日夜血祭，他们在裤衩里屠杀。他们善恶伦理的谴责声中，还保持着祈祷的呻.吟。
    高高在上的蛇官们，请告诉大家，是谁刚刚在神庙里血祭神灵？却又踩着蛇民的尊严暗访，无视王城里的张狂。你们杀了这人那蛙，还想管着屁民的矛枪。砍下铡刀血祭，提上公文扫荡。善恶伦理的资源，你早已用光。自己也搞血祭，又说别人猖狂？
    自己就是混账，还装得如同娇娘。视窗成了雪窟，又去民间扫荡。
    当大家看着这份宣传单发笑的时候，却有一个很坦诚的人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仙黛尔有些犹豫的说：“虽然血祭不对，但是~~~好像~~~还有些道理。只准官家做，不准平民做，是不公平。”
    众人笑起来，弄的仙戴尔急辨：“我没有赞同血祭！我只是说这么搞不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难道正确？”这么大义凌然的大道理确实让人一阵迷糊：是啊，好像这么搞，是不对。
    最后东郃子笑言道：“可是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官家血祭和私人血祭不都是要杀人血祭吗？官家血祭数量可控，私人血祭怎么控制？对于人类和其他血祭品来说，是选择数量少的官家血祭好，还是选择数量多的私人血祭好？站在一个人类的力场上，私人血祭到底要不要禁止？”
    仙黛尔只好选：“还是禁止。可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确实不对嘛。”而东郃子则解答：“这是条文，你把条文与‘好坏’心念勾索起来了。其实更看这些条文是为谁服务的、是为什么目的服务的。如果这些善恶伦理的条文在具体实践中对人类不利，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还要把这条文顶在头上供着？如果允许这些蛇人百姓血祭，那么人类牺牲品怎么办？是条文重要，还是‘人类’这个重要？到底要站在谁的上谈条文？”
    对面棕金色头发女法师半开玩笑说：“不过明天，那些蛇人就要搞‘抗议反民.意、反抿.住恶法’大游行。刚才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在一些街区准备了。形势紧张啊。”东郃子则淡笑道：“民意就天然正确吗？他们的民.意里，是否有人类牺牲品的民意？还是民意等于他们那个集团的利益？”然后把话题转正：“您刚才说的‘大生意’又是什么？”
    “是想定下整个贸易体系。”成熟的女法师说：“蛇国新出现几个传送门，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就通到我们那里。我们南边的货物要是能直接弄到这里来卖，利润是巨大的。以往南方的货物要经过层层中转，费用极高。而且有些东西因为价格太高，卖不过来。但若是能以此地为中转站，很多东西都可以卖。可以给各位士绅更多的优质产品。”
    单纯的商路之争就足以引发国家大战，像唐朝与突厥、吐蕃等国对西域的争夺，并非只为了那些贫瘠的土地，更多是在争夺西域至中亚的丝绸之路贸易路线。当丝绸之路因为种种原因中断后，无论是吐蕃还是接替突厥的游牧民族都没能发动起大规模战争。因为——没贸易路线就没钱了！没钱就组织不了像样的战争体系，甚至连国家都可能像吐蕃那样因财务因为引发一系列矛盾：统治集团矛盾、统治集团与底层民众矛盾、民众与社会发展的矛盾，最后土崩瓦解！
    而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商路之争，更有深层次的产品争夺战。还有更深层次的金色魔纹会与奥法联会之争。怪不得他们聘请了那个史拉白蟾做临时雇佣兵。没想到这雇佣兵也被奥法联合会耍进班房，差点儿喂了神蛇。蛇国，真的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国内上下层的矛盾，往往是国内上层矛盾诱导的结果。而国内矛盾的起伏又往往是国际矛盾的间接激发的结果。”东郃子叹道：“我原以为前半段是主因，没料到后半段的影响更大。还是我调查不足啊。不过~~~蛇王为何要配合你们，而不配合奥法联合会呢？大家都在卖东西嘛。”
    对方笑了笑：“这是商业秘密。总之我们是支持蛇王的，而他们是支持那些武士集团的。说穿了，他们其实想借助这些武士集团闹事，等搞定之后再反手卖了。他们，想要一个动荡之地。”
    “为什么？”这次发话的却是波努克了：“变成动荡之地，对他们买卖商品也没好处吧。”对面的好看女法师只能继续淡笑：“商业秘密。现在你们知道，谁才是算计你们的真正幕后主使了吧。不是一两个保守派的蛇人神眷者，而是神眷者背后的势力。这次请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支持蛇王。准确的说——你们愿不愿意与我们达成长期合作协议。”
    这真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如果贪图利益，就要直面奥法联合会的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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