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侍女见到李笑尘，心中一喜，赶忙行礼，暗地里松了口气。
    也不知从何时起，炮灰营的诸位大人，渐渐成为了白夜酒楼众人的主心骨。从炮灰营刚刚占据白夜酒楼时的抵触，到如今白夜酒楼上下对炮灰营充满敬重，也只用了短短一年多。
    面前的血剑仙屠李大人，不仅在炮灰营中排名前列，在白夜酒楼也颇有威望，仅次于王虎大人。而在最新一期的边荒道轮境十大高手的排行榜上，光是炮灰营便有三人上榜，血剑仙屠大人便是其中之一，排名高居第四。
    “大人。那人识破了杀局。”
    侍女走到李笑尘身前，红着脸蛋，清丽的眸子中流露出妩媚风情，小心翼翼道，语气略含羞愧。
    一旁的三名调酒魔修也是满脸尴尬，耷拉着脑袋。
    四人沉浸在失败的耻辱中，见到李笑尘到来，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心只想着尽快解决雅间中的少年，全然没有注意到李笑尘的语气、神情，包括他提着的两壶酒。
    “你们对付他，居然就只用归虚四阶的标准？”李笑尘一眼扫过雅间，语气中有荒唐也有好笑。
    四人都是一怔。
    “大人，他只是真丹境的修为……”侍女愣了愣，目光落向李笑尘手中的两壶酒，又是一愣。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你们输的不冤。想要对付他，怕是就连道轮境的标准也不够啊。”
    李笑尘发出一阵大笑，提着酒壶。走向罗川。
    侍女和三名魔修一脸惊诧，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李笑尘将酒壶递给少年，恭敬的神色中透着一丝激动。
    “老大！”
    “李笑尘。”
    “喝酒。”
    “喝酒。”
    两只酒壶碰撞在一起，清冷的酒水溅洒出来，两双眸子却同样的热烈。
    不仅是雅间里的侍女、魔修，暗夜杀厅中数十名侍女仆人全都瞪大眼睛。怔怔地看向雅间里正在拼酒的男子和少年。
    那个“私货”，十二三岁的真丹境修士，竟然是血剑仙屠李笑尘的老大？
    血剑仙屠可不仅仅是炮灰营和白夜酒楼的镇场级高手，放在整个边荒血堡，他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不出半日，便会成为边荒血堡这个月的重磅消息！
    雅间中，就只剩罗川、李笑尘和四名暗夜杀厅的侍仆，空空道人不知何时已经溜走。罗川和李笑尘痛饮烈酒，仿佛没有发现。
    “血剑仙屠？笑尘，这个绰号谁给你取的？”
    “嘿嘿，老大，这是我自己取的。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监管首领……”
    “血手仙屠？”
    “哈哈哈。正是。当初笑尘就在想，那厮何德何能，竟能有这么霸道的绰号。若有一天我能出去，定要抢了他这个绰号！幸好老大来了，笑尘也算得偿所愿。”
    “原来你喊我老大，是因为我帮你抢了这么一个难听的绰号？”
    “这还难听？老大若嫌难听，笑尘明日就换一个去！”
    就在这时，从白夜酒楼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在雪夜之中，格外响亮刺耳。
    四股“铁流”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奔涌向白夜酒楼，一名名身披黑甲血袍的修士骑坐天马，脚踩半空飞雪。快马加鞭，疾驰而来！
    白夜酒楼一层响起欢呼轰动声，响彻楼顶。
    “炮灰营的大人们回来了！”
    “我看到了王虎大人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大人们竟然全来了。”
    暗夜杀厅的侍女仆人们惊喜地望向窗外。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雅间中，侍女悄悄抬起头，余光瞄向那个布袍少年，就见少年放下酒壶，面色平静，唯独眸子深处隐隐透着一丝期盼，沉静如夜。
    “老大，他们都回来了。”李笑尘轻声道。
    嗡！
    侍女如遭雷击，脑中一响，震惊地看向少年，心头仿佛被十万只小猫挠着一般，隐隐闪过一个不可思议地猜想。
    大雪飘洒弱水街，不浮不沉。
    转眼工夫，弱水街又静了下来，那四股铁骑已经消失在白夜酒楼前。
    脚步声从白夜酒楼四层的台阶口响起。
    率先走上来的，是一个身高过丈的雄奇巨汉，即便穿着铁甲血袍，也遮挡不住他超人一等的体魄，但凡修行之人，一个呼吸间便能感觉到他恐怖的肉身修为。
    他的脸上有一条长疤，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穿越过他整张脸庞，第一眼看去，显得无比狰狞丑陋。
    可当第二眼望去，男子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沉凝的气息，深邃的眸子里，沧桑沉浮，那道扭曲的疤痕竟然不再那么丑陋，反而充满一股格外吸引女子的男人味道。
    “大人！”
    “大人！”
    “大人回来了。”
    暗夜杀厅侍女仆人们毕恭毕敬的行着礼，满脸崇敬地望向男子。
    在一道道敬畏的目光中，男子手一扬，卷来两壶烈酒，提着酒壶，大步流星走向雅间。
    侍女仆人们齐齐一怔，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看向雅间中的少年，呼吸静止。
    掀开珠帘，男子出现在雅间中，看向对面的布袍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随即沉静下来，如夜般静谧，一言不发，大步走去。
    少年起身，同样一言不发。
    砰！
    在暗夜大厅中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两人重重抱在一起，旋即分开。
    “王虎。”
    “老大。”
    “喝酒。”
    “喝酒。”
    一壶饮罢，罗川抹了抹嘴，看向面前的巨汉。
    昔日沦陷万囚古天塔的炮灰营。罗川第一个认识的，便是王虎，第一个揍的，也是王虎。再然后王虎成了罗川在炮灰营的第一个兄弟，短短几年，罗川变成罗老大，王虎也成了罗川之下第二号人物。更是最早接受魔罗仙烟养炼的罗家帮兄弟。
    “老大，没想到你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王虎声音中透着激动。
    “两三年而已。”罗川笑了笑：“我说过，我会回来。”
    暗夜大厅中聚满了铁甲血泡的巨汉，一百七十余人，一个个满脸激动，眼神炽热。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壶烈酒，依次走进入雅间。
    “老大。”
    “刘少阳。”
    “喝酒。”
    “喝酒。”
    ……
    “丁彦星。”
    “吕风扬。”
    “大石头。”
    “金毛。”
    ……
    每进来一名炮灰营兄弟，罗川都能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号，然而大部分在炮灰营中只有绰号。许多年不被提起，每一个绰号从罗川口中冒出，都会引来哄堂大笑。
    暗夜杀厅的侍女仆人虽然隐隐猜到，可当看到眼前的景象，依旧惊呆了。没有人敢动，若有若无的煞气从炮灰营兄弟们身上荡出。笼罩住他们。
    “老大，这个老头想溜，被我们抓回来了。”
    一名炮灰营兄弟提着空空道人走上前。丢在地上，冷笑道：“此人异常猥琐。跑路时还不忘盯着姑娘胸脯看。”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大笑。
    李笑尘走上前，戏谑地看向空空道人，一脚踢出：“不过真道二阶的小杂鱼，竟敢打我们老大主意。老头，你想怎么死？”
    空空道人被一脚踹中屁股，疼得嗷嗷直叫，目光落向罗川，嘴角泛起浓浓苦涩。
    他为了生擒罗川。以便研究丹方，带着罗川来到拥有强大炮灰营的白夜酒楼。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布局，却没想到先是被罗川识破。紧接着，人丹小子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炮灰营的老大！
    天下最愚蠢之事，莫过于将要谋害之人带回其老巢，自己还浑然不知。
    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他戏耍着……他究竟是谁？
    “老大，我来吧。好久没为你杀过人了。”王虎放下酒壶，低声道。
    “真道二阶？”
    罗川玩味地注视着空空道人，昔日的次帝君级强者，曾令九龙君不惜亲自出面邀请的一代丹道宗师，已经沦为在王虎他们看来犹如杂鱼的真道修士，难怪东躲西藏，偷偷摸摸。
    “王虎，不用杀他。留着还有用。”
    罗川拍了拍王虎的背，以他如今的身高，想要去拍王虎他们的肩膀，实在有些难度。
    “不是听说炮灰营有一百八十多人，怎么就只有一百七十八位兄弟在？”罗川扫过暗夜杀厅，问道。
    王虎转过身，打量起众兄弟，半晌道：“少了岳飞云他们那一队。我们都是分头寻找老大，想必他们是跑远了，接到笑尘召令，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说话间，又有兄弟走入雅间，向罗川敬酒。
    “够了够了，你们还真想把老大灌醉不成？”李笑尘挡在罗川身前，冷哼道。
    “姓李的，你是已经和老大喝过，我们可都没喝！怎么，这就完了？”那名兄弟也冷哼一声，丝毫不让地对上李笑尘。
    “喝当然要继续喝，只不过换个方式。正好，这么久没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换个环境比较好。”李笑尘唇角翘起，眨了眨眼。
    对面的炮灰营兄弟顿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怪笑。
    大多数炮灰营兄弟纷纷露出促狭的笑容，王虎也不例外，唯独罗川一脸不解，暗暗纳闷。
    就见李笑尘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深吸口气，高声喊道：“来人！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