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天南域所有人的实力……真能那样，我就不会再成为罗川的负担。
    一时间，白依卿脑海中翻覆过许多念头。往事一件件的重现，从白玉京到天启京，她和罗川的点点滴滴，在这一瞬间全部流淌过脑海。
    连同今晚，这已经是罗川第三次救她了。
    可是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罗川……”白依卿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多谢前辈厚爱。有我在，自然会保证她的修行进度，不劳前辈挂怀。”罗川道。
    “你的机缘或许不错，可在你这个层次，能看到的却太少太少。”女道抬起头，望向周天繁星：“天道循环，因果不绝，便如这周天星辰，周而复始的运转，才使天地不朽，万物平衡。苦修、历练、奇遇、悟道、杀戮、争斗，这或许便是你们所认识到的修行。”
    “可到了更高的层次，才会发觉，天道无情而公平，不可能永远垂青一个人。今日所得，日后必有所报。你夺了他人的机缘，日后必会遭他人所夺。三灾九劫，往往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到那时，你或许能自保，可当各种劫难来临时，你又如何分心去保她。”
    “你能保她一时，却无法保她一世。”
    “上道到最后，都是独善其身。便是九天至强者，也无法免俗。”
    罗川紧握白依卿的手，没有说话。
    一路修行。罗川更像是在随波逐流，从未想过太多。
    女道的一番话，让罗川陷入沉思。
    他自然不想白依卿离开，可他也清楚，他和白依卿脚下的路，不是凡夫俗子的路，而是印证上道的无情修行路。
    这女道并没有强行带走白依卿，罗川对她的第一感觉还算不错。而她说的话，也句句在理，对白依卿来说。这是一场殊为不易的大好机缘。
    罗川闭上眼睛。沉默许久，许久之后睁开，笑着看向白依卿：“我会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不用想太多，问本心即可。”
    湖上女道看了眼罗川。眸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赏。
    “如此。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本道会再次降临分身，那也将是本道最后一次降临此域。”
    话音落下，女道消失不见。
    “先回去吧。”罗川道。
    “嗯。”
    白蝠帝师殿。软塌上，两条**的人影抵死缠绵在一起。如龙行**，日夜不停。
    三天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天。
    白依卿紧紧偎依在罗川怀中，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可罗川知道，她已经做出选择。
    “那个女人看起来不错，天辰部洲，对于传承极为重视。她若真能一心对你，也是一场大好机缘。”
    “哼。”
    “别咬……”
    “再不咬，以后都没得咬了。”
    “怎么可能，顶多三十年吧。我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天南，去看看天辰部洲乃至九天界的风光，到时候不就能见到你了。”
    “哼。对了，你以后遇到什么事，记住别逞强，只管召唤小蝠。”
    ……
    转眼三天过去，罗川和白依卿刚出白蝙，就看到了黑着脸的周不臣。
    “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大门一关被头一盖光顾着自己快活！把老子关在外面！亏老子还在担心！哼！好一对狗男女啊！”
    周不臣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可渐渐的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罗川和白依卿都心不在焉。
    周不臣脸色微变，语气中多出一股肃杀：“出什么事了？”
    “正好，一起去吧。送送白依卿。”
    罗川牵着白依卿的手，带上一头雾水的周不臣，缓缓浮出白沙湖。
    三人刚升上湖面，便看到了那条虚影。
    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压力，周不臣全身毛孔瞬间张开，整个人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
    女道淡淡打量了眼周不臣：“真丹三阶，内修剑道，外炼玉骨，算得上奇才。放在天辰部洲，也堪比二流天才了。”
    才二流？
    周不臣眼睛一翻，心中冷笑。
    “白依卿若是跟了你。她的将来又会如何？”罗川问道。
    “跟随本道修行，二十年后，她必会拥有一流天才的资质，拥有参加域界大比的资格。说不定三十年后，就能返虚归真，将法力洗炼成道力，踏足真道境。能否成为顶尖天才，却需看她个人造化。”女道淡淡说道。
    天辰部洲的一流天才……罗川看了眼白依卿，又问道：“我天南曾出过一人，名叫李玄感。他在天辰部洲又算什么层次的天才？”
    “李玄感？那个贱人，本道差点忘了。他曾在域界大比打入过前百强的行列，勉强高出一流天才，还不算顶尖，更谈不上怪物。不过后来，他倒是获得了一场好机缘。”
    强如李玄感在那个什么域界大比，竟也只是进入前一百名。不过听女道这么一说，罗川也大概知道了她口中的一流天才代表什么。
    “那你能保证白依卿的安全？”罗川又问。
    “自然。”
    看了眼白依卿，罗川最后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仙居何处？”
    “你现在知道也没用。三十年后，你若能参加域界证道大比，到那时，你自会知道一切。甚至在那里遇上白依卿，也未尝没有可能。”女道淡淡说道，目光投向白依卿：“既已做出选择，就跟本道走吧。”
    罗川仔细看向女道的虚影，念海上升起一只气泡。强行记下。
    白依卿抬起头，笑着看向罗川，眼角泛起泪花：“罗川，三十年后来找我。”
    “三十年嘛，很快就会过去。”罗川笑了笑，轻轻擦去白依卿脸庞的泪水，手却舍不得放下。
    “以后想我的时候，就看一看你脑袋上的星空。我也会在那想你。”白依卿踮起脚尖，亲了一口罗川，注视良久。才恋恋不舍的转身走向湖中女道。一步一回头。白依卿脸上挂着浅笑，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眶而出。
    直到白依卿走到近前，女道才开口：“可要为师帮你抹去这段记忆？”
    白依卿和罗川同时一颤。
    “域界之上的世界大得超乎你想象，身为我的徒弟。你注定会遇到许许多多远超他千百倍的天才。那才是应该属于你的道侣。”女道淡淡说道。
    “我不要。”白依卿抬起头。毫不相让的迎向女道的目光：“有朝一日，他必会超过你口中那些天才，远超千百倍。”
    “也罢。为师也不勉强你。岁月和距离，很快会让你淡忘今时一切。等你到了一定高度，你就会知道为师今日之言，并非是想拆散你们。只不过上道如此，世无长情。”
    说着，女道转向罗川：“你若还想再见到她，就努力成为这个域界的第一人。虽然很渺茫，但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女道长袖落下，一团水幕包裹住白依卿，两人同时消失。
    白沙湖又恢复了流淌，水纹荡开，就只剩下罗川和周不臣。
    “罗川，那个域界大比听起来似乎挺有意思的，我心动了。”
    “连李玄感那家伙都只是进入前百强。罗川，你可有兴趣？”
    “喂……和你说话，你小子发什么愣？”
    罗川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眼周不臣：“吵什么吵，没看到我在伤感！”
    “哼，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在帮你调节情绪！再说了，白美人又跑不掉，三十年后还不照样是你的人，只不过先让那老道姑帮你养几年。等白依卿成为女道中的天才，再养得白白嫩嫩，那时侯感觉肯定又不一样了。嘿嘿。”
    “你个死秃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不如好玩的。哈哈，白美人不在了，终于可以带你去十八摸，喝花酒了。”
    “滚，没兴趣。”
    不再搭理周不臣，罗川抬头望向星空，握紧拳头。
    自从白玉京出来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和渺小。或许对于天启京，对于天南域，他如今已算得上一等一的怪物天才。可放在天辰部洲，乃至九天界，或许正如女道所言，还算不上什么，仅仅只是略超二流……
    若是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白依卿也不会离开。
    周不臣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寂寥，伸手搭上罗川的肩膀，狠狠一搂：“别想太多。今日的离别，不过为了你们日后更好的相聚。你们各有各的机缘，相比很多人，已经够幸运。”
    “如果我拥有足够保护她的实力，她也不会感到愧疚，也就不会选择走了。”罗川低声喃喃：“光有修为，看来远远不够。修行之道，法侣地财，缺一不可。当然，自身的修为实力永远是第一位。”
    “怎么，有新的想法？”周不臣问道。
    “提升修为道行，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急不来。提升实力却不一定。”罗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闪入白沙湖。
    周不臣一脸好奇，紧跟着进入白蝠帝师殿。
    山城前的广场上，罗川看着掌心的四条蝠纹。
    “罗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卖关子了。”周不臣道。
    “道兵。”罗川抬起头，吐出两个字。
    “道兵，原来如此。”周不臣眼睛一亮：“我在南幽教就曾听说过。道兵是将修士炼制成兵，主要用来应对修道之路上的争斗厮杀和乱战。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道兵也算是法侣地财中的‘侣’，却是最下等的侣，属于势力部属。”
    “没错。”罗川点头：“若是我有一群高手，护驾于我修行之路，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至少能令云尘老女人有所顾虑。”
    周不臣闻言一怔：“那个云尘可是归虚境的修为。难道你还想炼制归虚境的道兵？”
    “有何不可？”
    “去哪找。”
    “天启京中就有。”
    周不臣眼睛一亮：“你是说……”
    “希望他们还没死光。”罗川淡淡一笑，指尖画出一道丹煞，按上手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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