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真的有人用了精神控制的法子。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柳执初拧着眉头，在脑海里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精神控制的事情，全部细细过了一遍。只是越继续往下想，柳执初就越觉得毫无头绪。
    这些个文武百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按理说，他们平时除了朝会之外，鲜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也不太可能是有人给他们下了毒……
    即使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有人在朝堂之上给人下毒吧。还是说，他们下毒的时候，是用了一种没有那么为人所知的方式？
    柳执初思索了许久许久，只觉得匪夷所思。她用力抓了抓头发，满脸的苦恼。
    此时，一只温暖而修长的手，蓦然覆到了她肩上。柳执初怔了下，回过头叫了一声：“赫连瑾……”
    “嗯，我在。”赫连瑾的声音微微低沉，“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
    “我知道这个道理。”柳执初叹了口气，想起外头发生的那些事情，心口仿佛堵了块大石，不吐不快。
    想了想，柳执初继续道；“只是赫连瑾，外头发生的那些事情，你也都看见了。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个原本快乐的家庭，此时都破灭了。事已至此，我要是再对这件事装聋作哑……那我不就，太差劲了些吗？”
    赫连瑾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心底何尝没有类似的想法：“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柳执初，你可曾想过。这件事，一定是被人暗中布置了许久的，怎么会轻易被我们抓住把柄。”
    “我明白。”柳执初懊恼拧眉，“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赫连瑾轻叹，将柳执初拥入怀中。
    柳执初微微挣扎了下，便没有再动。她沉思了很久，小声道：“赫连瑾。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是一种精神控制。”
    “嗯。”赫连瑾微微点头，“这一点，我也知道。咱们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他们的？”
    说着说着，赫连瑾有些怀疑起了自己。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可以让人同时产生类似的想法不成？
    柳执初咬住嘴唇沉思了许久，小声道：“一定是有人，把这样的念头灌输给了他们。”
    赫连瑾拧眉：“灌输？你的意思是，有人将这样的念头告诉了他们？”
    “或许是。又或许……”柳执初想了想，语速缓慢地道，“起初，只是有一个人，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其他人。自然，他此时一定是用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只是这不要紧，接下来，这些最先听说了他想法的人便会主动替他出面，去游说其他人。”
    说着说着，柳执初感觉背后一阵发寒。她咽了咽唾沫，继续道：“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就都对这样的事情，有了印象。所以，这个人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出面一次。接下来的一切，自然会有人替他完成。他只要在幕后，把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重复几遍，就行了……”
    柳执初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做的人，居心未免也太毒辣了！
    赫连瑾也是眉头一拧。他加大了掌间的力度，沉声道：“这样的人，其心可诛！”
    “是，其心可诛！”柳执初用力点头，蹙眉道，“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那么要抓住这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太困难了些。”
    “我们可以暂时不抓住这个人。”赫连瑾想了想，折衷道，“但不管怎么说，外头那些黎民百姓的安危，是一定要保护好的。”
    这些人都是大俞朝的子民。大俞朝没有道理，去放弃他们之中的任何人。
    这一点，是赫连瑾的底线。同样，也是柳执初的。
    “好，你放心吧。”柳执初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帮你看好这些人，不会让他们出事。”
    赫连瑾嗯了一声。有了柳执初的保证，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外头的事情，就得多辛苦你了。”
    柳执初笑笑：“能保护这些人，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你倒是不必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赫连瑾扯了扯唇瓣，抬手抱住柳执初。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柳执初起身离宫，和陆高杰一起前往赡养所。
    赡养所里，一切都还好。柳执初在赡养所里巡视着，陆高杰在她身边作陪，一边禀报：“遵照夫人您的吩咐。今天早些时间，奴才已经将外头身体孱弱的婴儿，全部接到了赡养所里。”
    “嗯。”柳执初点头，“没有什么遗漏吧？事情进行得如何，还顺利吗？”
    陆高杰笑笑：“托夫人您的福，今天的事情还算顺利。虽说有些人家并不愿意将婴儿送到咱们这里来，但奴才告诉他们说，这瘟疫是最容易被人过给婴儿的。而咱们赡养所里，有着针对这种瘟疫的特效药。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看他们自己。”
    柳执初扯了扯唇角，却不怎么笑得出来：“你这话，未免有些诛心了。”
    陆高杰笑道：“诛心又如何。让那些人住进赡养所，便是救了他们一命。其实奴才原本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那些人一直心怀担忧。赡养所的事情，在外界的人眼中，是夫人您的主意。奴才也是害怕他们堕了您的美名，才没有使强硬手段，将他们收入赡养所里的。”
    原来，这陆高杰还动过强行收入这些人的念头。柳执初皱了皱眉：“你在赡养所里，不要太过粗俗。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病人，本就已经很可怜了。”
    陆高杰见柳执初态度坚决，连忙笑道：“夫人您放心。您的命令，奴才一定照办。”
    陆高杰这个人虽说没什么同情心，但好在还算听命行事。柳执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走。
    赡养所里的气氛还好，时不时就能看见老人抱着幼童逗弄。虽然有些人眼里仍然隐含不安、但他们至少都没有闹腾起来，而是一直安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