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专业

作品:《农夫三国

    159.专业
    别人得顾忌其他军队,这限制了精锐的数量,邓慕安倒好,除了精锐,他根本就不再要!
    精锐之士死一个少一个,他这般怪异的行为,竟然也能在这luàn世中存在下来,究竟是如何从贼寇中熬出这许多人马来的?
    刨去其中大部分西凉人,宋宪相信,邓季之前能在贼寇中组织出千人就已非常难得,可实际的数量远远超过此数!
    若长安中李傕等也与他一般,二十万兵马应能选出四万余精锐,装备最精良的器械,骑乘最好的战马,若真如此,战力究竟是提升还是下降了?
    宋宪不知答案,但如今河南地上,每年有稳定的勇卒、辎辅兵加入,长安的精锐若战死,却无处可补充!
    不管别人如何,如今麾下虎贲之士,甲胄、器械、战马俱都精良!能统领这样的一支军队,无疑是任何一名将领的荣幸!
    而这种荣幸,居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高顺领八百陷阵营,已是吕布帐下众将之首,曾让宋宪等一干人嫉妒不已,如今自家带领的,却是其人数的两倍!便硬碰硬,宋宪相信,陷阵营绝对不能在这一千六百余戟卒与力卒面前讨半点好!
    说邓慕安薄待自家?这应是厚待才对吧?
    在雒阳城中一次偶然与曹性相遇,交谈过后,宋宪才发现两人话语中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降将本应有的沮丧,反而还隐隐有些兴奋!
    曹性那厮才做个百人将都不在意,军候职位低?去你老母哩,就是给个将军,这位置老子也不想换啊!
    这时候,他才开始反省起自己的定位来。
    luàn世中无疑以得遇明主为臣子之荣,交集不算多,宋宪不知邓季究竟是不是明主,从一些渠道了解来看,应该不是才对吧?但只为这支爱煞的军队,自家就应该留在河南!
    管他是不是明主呢,自己只是一名武将,能领虎贲之军,拼杀于战场,这才是梦寐以求的吧!
    当心中起了这个念头之后,宋宪才发现,这军候也并不是那么好干的。
    麾下勇卒、辎辅兵尽是些有本事的,免不得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从百人将到普通卒兵,对自家这突然chā入的降将居然做了军候,态度可都不怎么恭敬。
    明面的失礼、不从很少,但偏偏能让他感觉到,其等说话行事,都带着不满和怀疑!
    在其他诸侯处,因支持者全是豪族大家,独立的人马甚多,别部司马的设立就是为了专领其等,这般人马很大程度上相当于统军者的sī兵,只听命于一人,而且父死子继,对名义上的主公绝不会太在意,若是统军者反叛,一部兵马荆烘!
    河南兵制与其它州郡完全不似,人马来源很杂,全是打luàn组编的,也不设别部司马,宋宪相信,若自家有背叛河南之意,取去自己首级的不是别人,一定就是麾下这些悍卒们。
    似乎自家这军候,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一文不值的阿物,其等愿意听命不过是因为主公的任命。
    时日长久之后,凭自己手段或能得部分心腹,但想控制全军,无疑是做梦!
    明明白白的,宋宪能察觉到,麾下人马来源虽杂,然就以对主公的态度来说,却可分为三类人。
    数量最多的自然是西凉人,对河南,他们态度还稍微有些冷淡,但比起以前宋宪认识的西凉兵来说,改变也是巨大的!之前说起斗殴、劫掠、杀戮就两眼通红、肆意狂笑的人已渐渐少了,聚在一起谈论的是谁选到的fù人更美貌,nǎi子、féi大可观,谁家的孩儿调皮、讨厌,谁家的老人唠叨,或预测一下今年地里的收成,或商量着在行商处买些什么物品,这种改变或许只是细微的、难以察觉的,但对一位熟悉西凉军马的将军来说,却也一眼就能明白其中差异!其等对河南之主的态度大多是陌生、新奇,但若论起称呼,反而是最爱叫邓季“主公”的一群人。
    其次是跟随邓季时间较长的人们,这些人有的来自贼寇,有的则出于官兵,共同的特点就是资历老,可以称为老卒,就目前来看,他们才是河南军中的骨干,麾下一半左右的百人将都是这类人,缺胳膊少tuǐ的检察们就全都是了!其等常常仗着资历老,行事大大咧咧的,对邓季这位主公,称呼起来就是那小子、疙瘩、邓校耗等等五huā八门的叫法,而且取笑的话语也多,就没有一句正常的,比西凉人更不恭敬,但仔细听听就知道,里面并没有一句是坏话,更也不许他们之外的人取笑,有时甚至会因西凉人对主公的坏话干上一架,为此要到检察处领军棍也在所不惜,其等对邓季的态度,宋宪想来,应该是宠溺与信赖!
    最后则是令人头疼的一小群人,他们共同特点就是年轻,绝大多数都还只在二十岁以下,与第二类老卒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河南以外军营中少见的女医匠也得划入其中,他们只算是三类人中最少的一群,却也是最抱团的一群人,甚至会因为某位对女医匠的一声口哨或占便宜的手而发起一场小冲突来,常常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后,还一脸天真地拖到检察处去请求对该人实行鞭笞,护着他们的人很多,若真有把柄在手,检察也往往会让其等得逞,称呼起邓季来,大多数人也不会叫“主公”,而是“疙瘩大哥”、“邓大哥”之类,态度上,就只能说是狂热的崇拜了。
    若论当前之势,在河南军中西凉人地位最低,老卒最高,少年居中。然若长远看,少年们才是将最终得势的一群人,宋宪估计,河南之后每年将有不少于千五少年加入勇卒与辎辅兵。
    任何一个团体中都少不得争斗,在军营中打架实属常事,宋宪当军候这段时日,已处理了好些斗殴事件,多数原因倒是因为“勇卒七德”、“四等民之策”或对主公邓季不满的言语引发的,观察下来,西凉人最多,可他们不抱团,被打的也多数属于理亏,很少有人愿意出来帮忙,老卒和少年多数时候是一伙的,有些西凉人被老卒教训过后,视其情况,说不定少年们夜间还会再去施加一顿毒手;被少年们先收拾过,老卒后继也有些yīn损的手段等着。
    让宋宪意外的是,不论是老卒还是少年,都极其遵守“勇卒七德”,争斗时绝不会动用器械,若犯错的西凉人想凭此占点上风,那恭喜你,检察会很快赶到,缴械之后,狠狠送上一顿鞭棍,出来之后,再等着被老卒与少年们联手收拾。有检察帮忙,打架次数虽多,宋宪却觉得并不如何难处理,因为大多数时候都用不到他。
    这是一个有着不少争斗的团体,当然,也是一个不断磨合的团体,越来越多的西凉人学会如何融入其中之后,被孤立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如今他宋宪也得学着与这些被孤立者一起,让别人抛弃对自己的成见,想法融入进去。
    但作为一个统领者,他要做的必须更多,仅仅与兵卒们一起聊天、训练、吃饭是不够的,欠缺的应该是领着他们立下一个又一个的军功,让其等衣袍上繁星增多,能早日转换成弯月、皓日。
    比起以往任何时候,宋宪觉得自己都更加渴望杀敌立功,目的却不过只是为了讨好一群兵痞,做稳这暂代的军候罢了!
    真是岂有此理!
    这般想着,宋宪又在húnluàn的街道上看了一遍,却仍旧不知何去何从。
    “军候,我等就在此发呆么?”
    说话的是他麾下十六位屯长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名字叫李累,陈留人,才十八岁,跟着邓季却已有七年多了,资历可谓极老,也正是宋宪麾下卒兵中少年的头领人物之一,几次打架都没少了他。
    听他发问,宋宪苦笑一声,反问道:“守兵尽逃,将军令不得与黑山相争,各要地皆由其等人马去占,我等可攻掠何处?”
    “如何便无攻掠处?”李累一脸惊奇,指着城北远处一排排富丽的房舍道:“郡衙、官吏府邸有黑山去占,此地大户、富商之家呢?”
    将劫掠说得如此轻松,这还是天天将“勇卒七德”挂在嘴边的人么?宋宪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李累则一脸无辜:“以前咱们就是这样干的!‘勇卒七德’监察处只管对内,外间一概不理!再不去,黑山贼们可又要抢先了!”
    宋宪出自并州官兵,论抢劫,自没贼人出身的人专业!
    董卓、吕布麾下的官兵也会掳掠地方,不过大户人家牵连甚广,为避免给自家招惹麻烦,不得军令时,很少名目张胆去为难大户豪族,多劫寻常百姓,他之前纠结的,就是劫掠百姓所得太少。
    宋宪倒忘记了,自家的主公在这luàn世中别树一帜,与大族不太对路的,可不在乎得不得罪!
    “走!”想通此节,宋宪暗嘲一下,挥手道:“劫他们去!”
    军候终于下令,卒兵们顿时“嗷嗷”叫着沿街道往城北疾驰过去,马背上宋宪又调头问道:“可杀人么?”
    这军候果然不成,临阵机变都不知,疙瘩大哥是否走眼了?李累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入门前先喊话,若遇抵抗,杀!束手者,不伤人!”
    “哦!”宋宪一脸受教模样,又不耻下问道:“抢什么?女人?钱粮?还是都要?”
    “咱河南缺女人么?养不家的可不要!其余钱粮、布帛、牲畜、铁器,尽抢!临行宣过四等民之策,愿随之大户部曲,亦带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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