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滏口陉

作品:《农夫三国

    田麻子能做到校尉,凭的可不仅是蛾贼中的老资历,他也是有一身好武艺在身的。
    二百余精壮堵上去的时候,田麻子就驾马冲在最前,他手中长枪疾刺出,已将一名重甲骑撩下马来。
    就他这点人手,还是挡不住官兵两支精锐骑兵,可这时候,于羝根麾下幸存的另两名校尉也领人冲了上来。
    第一位姓方,个子不高,浓须突嘴,使一把大铁叉,他上来架住一名官兵,立即便怒目大声问道:“田麻子,你话中何意?”
    另一个姓张的,一枪将方姓校尉架住武器的官兵刺死,亦开口道:“平日难开次口的货,倒会jī将?”
    任两人嘴里说什么,能把他们nong上来共抗官兵便达到目的,田麻子嘿嘿一笑,并不接嘴,有三个校尉领于羝根麾下千余精壮顶上,其内又有不少老蛾贼在,总算又将官兵拖住。
    于羝根这渠帅逃跑厉害,可要想他麾下老蛾贼精锐们投降官兵却是不可能的,当初在广宗,这些人全情愿投水,此时自然也无人肯降。
    领山贼们共抗官兵步卒的渠帅一边奋战,也在往这边来,更是将两股精锐骑兵死死缠住。
    远处的官兵剩余骑兵,也在往这方向冲刺,外围山贼们在亡命拦截,得了这空,邓季与苦蝤已将当前之敌大半灭杀,剩余官兵胆寒,开始退缩逃开。
    “莫追!去助田麻子!”
    当前骑兵奔逃,邓季一声大喝止住麾下yù追者。众人回头看时,巨鹿重甲骑与弯刀轻骑已陷入山贼群中,战机难得,己等正好拦腰去冲,不由俱都大喜,顾不得歇息,随邓季再回头冲杀过去。
    半道中,邓季对苦蝤大声道:“贵部杀巨鹿官兵,我专冲弯刀骑!”
    昨日jiao手时便知道,邓季戟兵克那弯刀轻骑,苦蝤点点头,领他的人马往巨鹿官兵扑去,邓季亦呼哨一声,领队去扑弯刀轻骑。两支官兵统领见势不妙,自家精锐之士可不想折在此地,已准备撤离出去,可田麻子此时领山贼杀到兴奋处,早忘记自家责任不过是要拦截,只顾死死纠缠住,官兵一时又哪里走得脱?
    从黎明前夜袭开始,互换追逃了许久,却都没能死拼,此时,官贼双方最精锐的骑兵才开始正面绞杀。
    战到现在,弯刀轻骑所剩也不过就四百余,没了人数优势,再度jiao手,依然吃大亏,最外围虽是官兵占优,他们却处于山贼层层包围中,轻骑防御不高,本就要分心应付山贼不说,邓季队伍杀进来加入,几排长戟挥舞,立即便让他们损失惨重,又被士气大振的山贼们围得紧,一骑都没能逃脱出去,不过两刻,竟被屠杀殆尽。
    另一侧,巨鹿重甲骑被苦蝤部趁1uan掩杀,损失亦重,所幸他们还能用带甲战马撞开山贼撤离出去,可最后所剩也已不足六百骑。
    “收拢战马,剥甲!”官兵少了两支精锐骑兵,邓季顿时觉得压力大减,招呼山贼们收拢惊马、剥取尸体上重甲,又在1uan军中瞥见浑身是血坐在地上的田麻子,有人正在撕布条往他身上裹。
    邓季心中不由一紧,忙让车黍统领麾下骑兵作战,自家带典韦、郭石靠过去:“伤了?”
    田麻子点点头:“膀上中两枪,背上也被劈了一刀,不要紧!”
    “老子冒死回来救你,死不了就成,还能动么?”
    “自然!”
    见田麻子精神尚好,邓季放下心来,想想后又对他道:“待包扎好,你去招呼一声,将各路人马汇为三队,各自推选领出来,咱们轮番后撤!”
    成长到现在已经历过许多败仗,邓季自然明白,撤军时最怕溃逃,若大家都只顾逃命,反而会被官兵逐一蚕食,死伤更重,如今只能且战且退。
    可黑山贼中知晓这些的能有几个?见前面没了拦截,活命有望,谁还顾得别人?邓季这话已经有些晚了,数千山贼有大半人马1uan糟糟冲出去,只不到两千还在奋力抵挡身后官兵,好在苦蝤部与邓季麾下往来冲杀,还能支撑得住。
    “使唤老子倒越来越利索了!”
    田麻子又腹谤了一句,推开还在为他包裹伤口的下属,忙xiao跑着去了。
    官兵阵中,见家族精锐部曲被山贼斩杀完全,一骑不剩的时候,麴义差点没气得吐血!
    麴氏被是祖上为避祸,是为避难由鞠姓改过来的,始祖为汉哀帝尚书令鞠谭,因保护东平王刘云得罪天子,改姓逃难到西凉,后世又遭难,再改为曲姓,民间至今还有“鞠麴一家”“鞠曲一家”“死鞠活曲”之说。麴氏这些年定居凉州,羌人不时来扰,能展到今实数不易,虽已为西平显族,也不过才三千部曲,这千人还是见麴义得皇甫嵩用,族中为他能在冀州扎根,临行前派给的。
    昨日大战初起时,麴义都舍不得用这些部曲,让其等藏身元氏城中,直到张燕中计才让他们出来,可就这样,一战下来居然也损失近半。
    剩下一半又在今日必胜之局下全军覆没,让麴义如何能不恼?如何能不恨?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些恶贼临死还要反扑,尽快将其杀光屠尽就是!
    麴义下狠心要将眼前贼众屠尽为自家部曲报仇,见有人从突破口逃出,忙挥动令旗让诸君骑兵去斩杀。
    冲出去的人等并没什么好下场,官兵剩余骑兵已追上去,一番砍杀,多半人又忙不迭逃回,也有的进退不得,勉强围在一起自保,除少数有坐骑的远遁,步卒没人能脱逃。
    令旗传话只能表达大略,以麴义本意,追杀溃卒时骑兵应不急不缓,让奔逃贼众能看到活命希望,只拼死前逃,生不出抵抗之心,可这些郡县骑兵调教时间毕竟还短,只会放马急冲过去斩杀,让剩余山贼又醒悟过来逃回。
    “蠢货!”
    麴义狠狠骂了一句。
    “蠢货!”
    这时候,山贼降兵中庞双戟也狠狠骂了一句,与麴义不同,他骂的是自己。
    田麻子不愿降,若不是看已走投无路,为求活命,庞双戟又何曾想降了?
    论精明,田麻子这家伙拍马也比不上他庞双戟,可就他这样的精明人,怎么也想不到苦蝤与邓疙瘩会领精锐回来救人。
    刚看到的时候,庞双戟还在心底嘲笑了一番,想着这点人马回救,也只是将他们自家搭进来,可看着看着,苦蝤与邓疙瘩居然在1uan兵中屠掉两支官兵精锐,领残余山贼开始往后退,他顿时便懵了。
    他们居然冲出去了?
    自己呢?手里失了武器,被官兵刀盾手与弓手监视着,已驱离战场好远,竟绝了逃脱指望。
    这时候,庞双戟都不知该为逃出的同伴们庆幸还是为自己悲哀好。
    在重围中来回冲杀,邓季与苦蝤两部护着山贼步卒们缓慢后撤,顺路又将后面被骑兵包围的xiao团人马救出些来,这时候,田麻子与其他渠帅将领们已协商好,三千余残存山贼分为三部,配合邓疙瘩等轮番抵挡官兵。
    麴义狠,要将这数千山贼屠尽,官兵同样分为三部,如chao水般不停歇轮攻,咬得很紧,山贼们一路且战且退,可官兵有轻骑在,每次只要山贼掉头西向,便会重重顶住,不让他们逃入太行。
    西面阻力大去不了,山贼们只得一路往南。
    一路,官兵咬得太近时,邓季便与苦蝤上前冲杀一番,可麴义也会趁他们不备,调动轻骑往田麻子等后方山贼众中去拣便宜,两方只能勉强战平,这还是剩下的山贼只为活命,在做困兽之斗,官兵们却已获大捷,此时没几个真正拼死的,若不是军令在,大多都不愿再扑上来,麴义也无法bī迫太紧所致。
    黎明前遭夜袭时,邓季与苦蝤部重甲骑们时间充裕一些,战马上多少带有点干粮,田麻子等则都是赤条条逃出,还能有武器的就算不错,可没丁点吃食,一路逃窜到黄昏,山贼们全都已是饥肠辘辘,邓季无法,只得引大众苦撑一阵,让人在后宰杀了缴获来的十余匹西凉战马,割rou给大众分食。
    马rou在烹煮时会出恶臭,古人认为有毒,马肝更是能毒杀人,很少有人会吃,只是这时也没人管得这些,没人得了斤余rou条,一个个将还血淋淋的生rou都往嘴里塞。
    官兵大军压迫之下,便是食用这点生马rou,也得分为几部轮番进食。
    这般艰难两日之后,山贼们直逃得人马困顿,疲倦不堪,却也穿过赵国,入魏郡武安县内,离涉侯国亦是不远,邓季对这方地理已是熟悉,想起西南不远就有入太行的一险要地势,顿时领大众拼死前赶。
    官兵们仿佛也知晓他的打算,轻骑又突上前堵住,邓季此时已狠,领山贼们全力冲突,冲杀好一会才终于突过去。
    这是太行八陉之一的滏口陉,北有鼓山,南有神麇山,滏阳河源地,是横切山地成的峡谷,宽百丈,长百五十丈,山岭高耸,地势险要,可据此而守,更重要的是,沿滏口陉往西几十里便是涉侯国,邓季可以召唤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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