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狗宝本来早就想跟大春一起进城去拉架子车。但大春被民兵抓住了，聂狗宝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等大春。想找机会问问吧，大春被看的很紧，聂狗宝只能等等看，等大春游完街再说。
    聂狗宝见大春撑根枣木棍子的样子，笑得肚子疼。笑完问大春，街游得怎么样？
    大春说，刚画上大花脸觉得丢人，可游一遍下来，还挺过瘾的。
    大春说，反正画上大花脸后，我感觉别人看不出那是我，我也不觉的我是我，况且游完街马上就可以吃饭，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想游他妈的一辈子的街。
    聂狗宝说，你不想出去拉架子车了？
    大春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听大队的干部说，各地马上就要清理了，要把外面的人往回撵，通知都下了。
    聂狗宝心里没了主意。
    大春说，你想想怎么办吧，我得先回去把脸画好，晚上还要游街呢。
    大春走后，聂狗宝躺床上想出去的事儿，翻来覆去想不出个头绪，裤带已经勒得够紧，连气儿都喘不上来，还是觉得肚子里空。
    聂狗宝从枕头下面摸出个窝头，掰一块儿下来，又从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咬一口窝头，喝十大口凉水，把窝头吃完水也刚好喝完。聂狗宝肚子胀了起来，赶紧把裤带松了松，等再躺到床上的时候，聂狗宝已经打定了主意：杀回大炼钢铁。
    聂狗宝想明白了：与其饿得睡不着，不如吃饱了不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