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的经历——二哥的婚礼
作品:《吉吉未成年》 二哥是姑姑的孩子,比吉吉大17岁,所以,吉吉还不懂事,二哥就已经操办终身大事,准备结婚了。爸爸带着吉吉赴这场喜宴。二哥在浏阳外贸局工作,是典型的笔杆子,人也很高大很帅,以至于,吉吉前20年一看到帅哥就拿二哥作比。
吉吉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早晨,爸爸带着吉吉登上了去往浏阳的长途大巴,大巴车座位布局左边是4席,右边1席,严重不均衡。硬座,墨绿色的椅面,靠背上有贯通4席的白色扶手,当车颠簸不止,摇摇晃晃的时候必须双手抓住扶手,才不会被车颠簸出去。吉吉有些晕车,伏在爸爸身上睡着了,偶尔睁开眼睛,窗外闪过绿水青山,一片田园风光。
10点多,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爸爸熟门熟路地往外贸局走,吉吉跟着爸爸进了一个宽敞高大的单位门里,看来就这了。一进门,吉吉就感受了浓烈的庆典气氛。左边用脚手架和军用帆布搭了一个棚,有几个大灶,几位大厨师已经在一旁忙着,锅里直冒热气,为中午12点的宴席做准备。大姑爷迎出门来,接到了爸爸和吉吉一行,一边还和厨师打了个招呼,转身带着吉吉去休息室。
大姑爷那年55岁。打小是孤儿,13岁参加革命,为**出生入死。解放后一直在领导岗位,人脉广泛,口碑良好。他儿子的婚礼他全手操办,做多大的席面,请哪些亲戚,回多少礼,他心里都一本帐。院子里的人都喜气洋洋,中午去老张家吃喜宴。穿过篮球场,来到家属区,廊下站了不少做客的人,个个衣着鲜丽,皮鞋铮亮。
一楼的房门都开了,接待赴宴的客人休息,只有一间关着,就是新房。吉吉趁爸爸和大姑姑打哈哈的时间,就溜出来看了看新房。隔着玻璃,吉吉看到新房里中间有一个大床,床上铺着鹅黄色的床笠,料子象吉吉家电视罩的那种,床中间放着一个大红“囍”字,四角放了四个小红“囍”字。床上的铺盖、毛毯、夏毯、枕头都是双份,都贴着“囍”字。
靠里面有一个木色的大衣柜,门把手上挂着喜庆的彩纸,大立柜上的穿衣镜上也贴着一个大红“囍”字。窗下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两个红色的新热水瓶,还有一个茶盘、两个杯子,每一件上面都贴着小红“囍”字。床头柜上有个崭新的电唱机,用红纱巾盖着,也贴了一个“囍”字。吉吉心里想,哦,这就是新房呀。
离开饭还有半个多小时,吉吉在玩院子里的水龙头,只见新娘子蹬蹬蹬地走过来,在吉吉眼前,把皮鞋上的一块泥土冲洗掉,又顺手拿起抹布,蘸了干净水把皮鞋擦亮。吉吉一愣,还有这种擦皮鞋的方法。但是更愣的是,吉吉看到新娘子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
吉吉去找爸爸,爸爸和姑姑还有姑爷和二哥都在新房里,好像在商量什么,二哥一身新西装,脸上却不是开心的样子,好象这婚还有很多问题。二哥刚刚把新娘子从娘家接过来,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爸爸带着吉吉入席,吉吉吃到了很奇怪的食品——猪皮脆,原料是猪皮,烤干炸发泡水切丝做汤,吉吉咯吱咯吱地嚼着,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吉吉当天可是新郎妹妹呢!
二哥和嫂子一起轮桌敬酒,大家也一饮而尽,祝福新家庭的诞生。二哥那么帅,嫂子也是璧人,人见人夸的说。30桌呢,场面可真大。后来,吉吉听说嫂子原本没打算要嫁给二哥的,她有另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嫂子的爸爸和大姑爷是老朋友,老爷子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人没赶上姑爷的大儿子结婚;非让二女儿嫁给大姑爷的二儿子不可,要不就要断绝父女关系,一定要和大姑爷做亲家。恰好二哥还没有媳妇,看看姑娘不错,又有岳老子撑腰,三下五除二,把嫂子的肚子搞大了。
嫂子今日出嫁,想着一边是父命难违,一边是恋人永隔。刚刚20岁的自己被接受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便忍不住哭了。嫂子也知道二哥不坏也不差,只是前恋人从小你侬我侬,在嫂子心里埋下了爱的种子,只等两人都大了顺顺利利地就可以结婚了。没想到父亲的坚决,自己的软弱造成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嫂子进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在自我纠结,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喊吃饭,打湿口;喊穿衣,伸开手;不做饭、不洗衣、不洗澡,只是偶尔扫扫地,没事就坐在阳台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日月不停地长大了。
一年以后,大姑爷抱了孙,又请大家吃了席。嫂子产后得了忧郁症,既没有奶水也没能力带孩子,都靠姑姑用米汤、牛奶喂孙,才养大了。嫂子坐在床上两年多,孩子都能跑了,才下了床,渐渐恢复了健康。
吉吉懂得了,人真的是为爱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