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
作品:《偏脸之城》 她累了却不敢歇,一歇下来就浑身哆嗦。 这时虽是夏天,可在这大北方的林区,夜晚还是很冷。
终于熬到天亮,她看着太阳又哭了。气温升上来一些时,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歇了一会儿,她又累又饿,吃了一片饼干。
接下来,她边走边注意寻找吃的东西,她先是找到了一些松籽,用石头砸开,吃了。一会儿,她又找到些野生的黑木耳,木耳很小,她就一回咬一小口,放在嘴里慢慢地嚼。可是这些东西毕竟有限,无法满足她的能量需要,她的体力严重下降,只好把剩下的最后两块饼干吃掉。她想,这时她如果也碰一只受伤的什么鸟该多好啊,她可能会扯掉那鸟的毛,像野人一样把那鸟生吃掉。
这样一直走到下午,她终于再也走不动了,就在一块石板上躺了下来。她在心里问自己,在这里躺下去起不来,喂了狼,这样的结果真的比做王矗的老婆强吗?她给不出答案,只好一阵叹息。
躺了一会儿,她又坚持着起来。折了一根木棍,拄着继续向前走。她觉得这一天多的时间长得像有半个世纪,自己一下子就老了,变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了。
天又很快黑下来了。今晚不如昨晚幸运,不是晴天,看不见星星。她就不敢乱走了,只好在一块巨石旁边停下来。她怕还像昨夜那样画了圈子,白浪费力气,或者还会走回原来的方向,那就更糟糕了。
忽然有一对绿色的亮点向她移来,她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心里喊道:狼来了!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她虽怕得要死,还是想起似乎什么书上说,狼一怕火,二怕金属的声音,于是她蹲下来,拿手里的刀想敲地上的石头,可地上全是松软的沙土,根本敲不出响亮的声音。
那两个绿点更近了,更大了,她甚至听到了狼喘息的声音。她吓得挥起匕首,高声惊叫:“啊——啊——”
那狼却转身跑了。也不知是狼听了她的声音,还是看见匕首的寒光,吓跑了,或者刚吃饱了,现在不想吃人,反正跑了。
她知道不能在这儿久留,就继续向前走。
半夜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她想找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却找不到,只好躲在一棵树下面,雨还是能够穿过树枝落在她的脸上。她拄着棍子,背靠着树干,站了一会儿,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堆坐在地上。
她身上全湿了,感觉比昨晚更冷,出奇地冷,她的身体几乎要冻僵了,她只好在树底下蜷缩着。她知道这不仅因为冷,主要还是因为饿。周围静极了,除了雨点落在草叶上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别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这安静让她心里直发毛。后半夜时,雨停了,却起风了,她身上更冷了。
饥饿又袭上来,她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胃里乱抓,抓得她的胃直要痉挛。她只好把腰带系得更紧些,再用一只手按住胃的位置,可这仍然抵挡不住饥饿的折磨。
她甚至想拿出匕首,自杀了算了。那样一刀下去,一切屈辱,一切绝望,一切痛苦,一切遗憾就都结束了,就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