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作品:《偏脸之城

    韩遁回到家,见郑黎正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 韩遁刚刚经历了这一事件,心情仍未平静,就对郑黎把体育场爆炸的事讲了一遍。
    郑黎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是吗?”
    韩遁才又想起来郑黎处在特殊时期,于是关切地问:“你吃东西了吗?”
    “有什么可吃的呀?”
    “你说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弄。”
    郑黎竟流了泪:“一天光想着你的破足球,人家遭罪你连问都不问。”
    “这不在问你想吃什么吗?”
    郑黎不说话,仍旧看着电视。
    韩遁握住郑黎的手,又问:“说啊,你到底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羊驼肉。”
    “那就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可是吃,并不代表我同意生孩子。”
    “我会堕落到用一顿羊驼肉逼你生孩子的程度吗?”
    于是二人出发,去吃烤羊驼肉。
    到了苏克雷餐馆,已经没有空的包间了,只有大厅里的散席还有位置。散席上多是一些单个的食客,单个食客就享受不到包间的待遇,烤肉的活儿也由食客自己来完成。
    韩遁问郑黎,要不要等一会儿有包间空出来,再吃。郑黎急着要吃,说就在大厅里吃吧。
    于是二人在大厅里坐了。大厅里这些单个食客几乎全是男人,郑黎一坐下,这大厅里立刻就显得不那么单调了。旁边有个男人还停下原来快速咀嚼的嘴,朝郑黎抛飞眼儿。
    郑黎很有礼貌地朝那个男人微笑一下。
    韩遁要了肉和菜,没要酒。服务生答应着去了。郑黎把外衣脱了,韩遁接过来挂到衣钩上,刚要坐下,却见刚才朝郑黎抛飞眼的那个男人攥着一瓶红酒,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郑黎旁边。
    韩遁看着那个男人,以为他认识郑黎,就看着郑黎,似在问郑黎这人是谁。郑黎看看那人,也一脸茫然地看韩遁,意思是我不认识。但郑黎又想,可能是同学什么的吧,多年不见,自己已经忘记人家了。郑黎虽然这样想,可面对这个酒气醺醺的陌生男人,还是向旁边躲了躲。
    那男人却说:“我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特欣赏你的气质,所以过来敬你一杯酒,希望你给个面子。”
    韩遁明白了,这人并不认识郑黎。于是说:“谢谢你,可是她不能喝酒。”
    “咳,能不能喝酒,这一点点红酒也没有问题。”那男人仍在坚持。
    郑黎也说:“对不起,我真不能喝。”
    那男人拍了一下脑门:“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放心这酒。”接着扭头喊:“服务员,再来一瓶红酒!”
    服务员拿上酒来,那男人命令服务员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那男人看看韩遁,又看看郑黎,说:“这回行了吧?新开的瓶,绝对没有问题。”说完就在高脚杯里倒了半杯酒。
    韩遁说:“你多虑了。她不喝不是不相信你的酒,是……”韩遁想说是因为郑黎怀了孕,可当着一个陌生人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如果说了也显得自己很无聊。
    “不是不相信我的酒,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人。”那男人抢过话头说。
    韩遁说:“哪里的话。这样吧,我替她喝。”
    那男人不满意了:“什么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杯是敬她的,一会再敬你。”
    郑黎看收不下场,就说:“谢谢大哥美意,这酒我喝,但只喝这一杯。”说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男人又倒了一杯,递给韩遁:“这杯是你的,咱俩碰一杯。”
    韩遁也不再说什么,接过来与那人碰了杯,喝了。
    那男人见这两人给了面子,兴致勃勃地回到自己的桌。服务生早已把肉端来,韩遁看那男人回去了,长出一口气,就把肉片摊到热石板上。正往肉上撒调味料,那男人却自己端着三四个盘子过来了,笑嘻嘻地说:“一个人吃没意思,凑个热闹。这桌我请客。”
    韩遁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还有这么脸皮厚的人。淡淡地说:“谢谢,不用。”
    那男人却说:“甭客气,一顿烤肉,谁请还不一样。”韩遁真的不敢再客气,如果继续客气,弄不好自己还要替这个不速之客埋单,那就更倒霉了。
    接下来的吃饭和说话,韩遁觉得味同嚼蜡。郑黎觉得那人还算文明,似乎还不十分讨厌,那人说话,郑黎也都应答。那人又让郑黎喝酒,郑黎婉言谢绝,那人也不再强迫。韩遁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他也不想说带有刺激性的话,如果惹得那人借着酒劲闹起来,也没什么好。
    好歹吃完了,那人果然付了账。可韩遁和郑黎想要的温馨却被完全破坏了。
    回家路上,韩遁说:“今天的烤羊驼肉不好吃。”
    郑黎说:“我觉得不算好吃,可也不算难吃。凑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