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存亡.只看今夕
作品:《白银之歌》 在大地上有一个基本的常识,个人修为不管练得再怎么强,但在战场上,无论是地阶武者也好,大魔法师也罢,都不是战场上最顶尖的存在;真正配得上最强称号的,是那些专为战争而制造的超级魔导兵器,只有这些东西,才真说得上是毁天灭地之威,什么样的高手,在这些威力之前,都是相形见绌。
陆云耕等人经历过华尔森林之战,见识过在地阶之上,还有一个神而明之的天阶,但能够踏足进那境界的人毕竟少,亿万中唯一,相比之下,那些制造材料稀缺的战争魔导器,还显得好处理些,实用性更大得多。
巴吐城的城防法阵,就是一种多用途的战争魔导器,只不过攻不攻、守不守,只是辅助型的三流货色,这次神秘来客所赞助的物资中,就有战争魔导器的存在,虽说只是不完整的部分零件,普通人拿到,意义不大,但此刻的巴吐城,却有一个万金难得的资产,凤香!
身为军火制造的专家,凤香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吉尔菲哈特设计,自己有份制造的战争魔导器“雷神震怒”,这东西能够接引天雷地电,汇合发射,应圣莲教的要求制作,花费重金,最后交出去的,是一个徒具外型的威武废物。因为这东西虽然满足了圣莲教的设计要求,可由于材料与技术上的限制,实用性欠佳,久久才能发射一次,发很有可能当场散架,即使没散,也要填充能源许久,才能再发,偏偏填充能量的其中一项,是满月光华,还不能替代,这么一来,这武器每用一次,起码要累积三个满月的月华吸收,才能再启动,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上,根本就是废物一件。
圣莲教的使者,收货时瞠目结舌,听了吉尔菲哈特的解释后,又想说这是诈欺,又不晓得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悻悻然地收货离去,那一副又气恼,又不敢发作的模样,令凤香印象深刻。
‘爹,我觉得,我们好像故事中的那些恶魔,玩弄契约文字与人心,好像满足了许愿者的要求,事实上又根本什么都没给,让人家拿了一个根本用不着的东西走。’‘………推销员与军火贩子,本来就是恶魔。’吉尔菲哈特的回答,至今仍让凤香难忘,不过这个看似失败的作品,其实同样有自己两父女的心血在内,因为虽然作为一个整体兵器而言,雷神震怒是让圣莲教非常震怒的鸡肋作,但它却不是一件没有用的作品,如果交到什么用兵如神的名将手上,在特定天时、特殊情况下,将它的威力极限发挥,那就是超级大杀器,而即使不想受那么严苛的条件限制,只要把机件分拆开来组装,仍可以变成十多套至数十套的高等战场兵器,那才是最能发挥威力的作法。
当初,这样的恶意设计,就有刁难圣莲教的意义,吉尔菲哈特认为,圣莲教中无人能识破机关,后来整件事也不了了之,没听说圣莲教怎么运用这套战争兵器,这回在北地,居然见到雷神震怒套装中的两件,龙吼铁炮、雷神之矛,委实让自己又惊又喜,直呼如同天降甘霖,只不过……(奇怪,到底是圣莲教中另有高人,识破了我们的真意?还是他们把这些东西卖到北地来,北地有人发现了秘密?如果是后者,该不会是基地……)想到自己的血脉之源,凤香有些忐忑,不过那些并不妨碍她办事,很快把龙吼铁炮组装出来,由于核心元件分量不足,只能组出旧型款式,而核心部分全部拿去供应雷神之矛,这是高等战争魔导兵器,威力强大,龙吼铁炮肯定比不上,就是发射速度上有些慢,更做不到连发,射程也到不了太远,凤香只能尽量多组个几台,试试看以数量来填补缺点。
‘我觉得,到时候兽人的数量很多,肯定漫山遍野,所以我们也没有瞄准的问题,有打有中,不过……’陆云耕道:‘为了把战果最大化,我们还是选择一下使用这武器的时间。’在讨论怎么运用这些战争魔导器之时,陆云耕提出了他的主张,并不一开始就把这些兵器拿出来用,而是当兽人军首波溃灭,次波攻上城头时,这才一下全力攻击。
雷神之矛的杀伤力,远比龙吼铁炮要强得多,虽然受限于射程,射不出太远的距离,不过击中之后,蕴含的天雷地电爆射散出,方圆百米都是杀伤范围,什么兽人都承受不住,瞬间碳化,地面也成焦土。这样的杀伤力,连着几记落下,战场上出现好几片百米直径的净空焦地,兽人的第二波攻势,登时被打断,已攻上城头、攀爬城壁的兽人勇士,看见后方变故,一个个心中大乱,破绽纷现,而陆云耕、汪卫国趁势率军反攻,什么武器都用上,务必要多留点兽人勇士的命下来,一时间,杀声震天,城头上尽成了一片血肉横飞景象。
在所有人当中,陆云耕的存在最是醒目,他既是指挥者,也是第一战力,每有兽人的强手出现,士兵们抵挡不住,他就及时赶到,将敌人轰下。面对狂化变身的兽人,他的地阶力量同样受到魔力与药力的增幅,凭此凝运童子金身,整个人化为一尊金像,牢不可破、坚不可倒,敢与兽人正面放对,以伤换伤,瞬间决胜。
陆云耕的“不可承受之拳”,大比时名动帝国,现在更扬威到兽人族去,他精准测出敌人的弱处,一拳轰下去,兽人纵强,也是个个筋断骨折,甚至还有被他一拳打穿的例子,兽人们对他的攻击,打在金身之上,无法造成有效伤害,而他的每一击都是致命伤,就连其他手拿刀剑的武者,都做不到他这种效果。
不过,陆云耕也不是战场上大放光彩的唯一亮点,汪卫国与他的师弟们,凭着力量增幅,同样拥有了一席之地。
帝国驻北地的主力兵团尽数覆没后,太乙真宗弟子基本上已不在三星葱岭以北活动,更别说投入战场,汪卫国等人正是睽违北地已久的太乙真宗新生代,相较于前人,还没有修成御剑术的他们,做不到心念驭剑,远攻伤敌,声光效果差了不少,但每个人的根底都很扎实,持剑在手,银光闪烁,都有很不错的战力。
陆云耕和汪卫国在这几天里,同样设法搞出了点东西,太乙真宗的剑阵天下驰名,变化繁多,由大剑师级数的地阶高手主持,甚至还能接引天地之力,威能无穷,只不过这些显赫东西,在眼前战场上有点缓不济急,陆云耕、汪卫国殚精竭虑,搞出一个应急的简单实用版,屏弃不好使用的诸般奥妙,把剑诀尽量简单化,编组人数也尽可能压低,以三人为一阵,三角鼎立,一人主攻,两人辅助、扰敌,主、辅之间随时应变切换,当附近组阵的人多了,小阵与小阵之间,还能相互连结。
就靠着这实用版的剑阵变化,加上凤香、宋体仁的研究成果,这些中、低阶的太乙弟子,几乎人人短暂提升了一阶,剑光烁烁,砍得兽人丢盔弃甲,一度攻上城头的兽人勇士,几分钟内全给杀光,士兵们拿出早已预备好的防御兵器,爆裂石弹、烧得通红的巨大铁练、有剧毒的粪便、触物即燃的矿油……一股脑地甩扔向底下士气大丧的兽人勇士。
凄惨的嚎叫不绝于耳,不晓得多少兽人瞬间化成尸体和火块,从城壁上落下,又在底下堆叠了一道尸骸之壁,就连那些试图逃跑回去的,都被龙吼铁炮击伤倒下,而一根适时补发射出的雷神之矛,又在战场上留下一个百米直径的焦土坑,这也吓住了兽族,令他们不敢上前接应救援。
连着两波攻击,兽人军没有对巴吐城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反倒留下几千具尸体,伤者更数倍于此,这样的伤亡数字,对十多万大军,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士气方面的影响更大,这令兽人联军开始表现得慎重,迟迟没有发起第三波攻势。
与之相对,巴吐城这边的欢呼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士气昂扬,直比天高,虽然刚才的战斗,在这边也造成了相当的死伤,不过“战神号角”、“无畏旗帜”的效力犹在,士兵们心里只有正面的情感,胆怯尽驱,就算身上还染着鲜血、伤口生疼,他们仍无比振奋,没有半点恐惧。
事实上,哪怕没有魔法的效果,这一场亲手迎来的胜利,也确实给了他们极大的鼓舞,属于巴吐城的老兵,已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胜利的滋味,对上兽族只能败退、垂着头过日子的记忆,几乎就是北地生涯的全部,哪怕是眠茶协助全城坚守的时期,那也是乌龟般的死守苦撑,与胜利两字半点摸不着边。
而今,兽人的尸骸,清清楚楚在底下堆着,连续两波攻击,都被打退回去,己方的伤亡不严重,还有点占了上风的感觉,这已是他们不知多久没有的荣耀,所有人心头满溢着喜悦之情,更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连连张口狂呼。
士兵们的振奋之情,陆云耕感同身受,哪怕眼前还是兽人的壮阔军容,这两波进攻失利的死伤,像是全没给兽人军造成什么影响,但仍处于魔法激励效果下的他,半点焦虑也没有,更别说恐惧。
“……魔法真是神奇,用得妥当,一群绵羊可以变成雄狮,一队农夫也可以瞬间变成精兵,刚才的战斗,只有战死的,一个掉头逃跑的都没有……”
陆云耕环视左右,叹道:“可惜,施这些魔法,本来应该是神官、僧侣来作,我是慈航俗家弟子,不会那些,要是能有些本派的高僧在此,效果一定会更好得多……”
叹气的真实理由,明白人都心里清楚,姑且不论慈航静殿会不会派弟子到北地参军,就算本来有这可能,现在因为胡燕徒和陆云耕,也完全断绝了这种可能,否则,振奋、激励一类的术法,不用什么大德高僧,就算只是中低阶的僧侣,也能起到作用……“云耕你不用想太多,那一类的术法,我们太乙真宗弟子虽然不会,但又如何?历来帝国名将,都是投身我们太乙真宗,而太乙真宗也总是出名将,从来就不干慈航静殿什么事啊……”
汪卫国抹去脸上沾着的血与汗,振奋道:“当年帝国与兽族几次大战,我人族这边也有慈航僧人参战,激励、振奋之类的术法从没缺过,最后还不是一样被打得屁滚流,丢光城池、土地?可见这些东西的作用,到底是有限的……”
这话多少有几分贬佛重道,扬太乙而抑慈航的意味,不过眼下也没人在乎,反正除了陆云耕,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慈航弟子在场,连宋体仁都是太乙支派,立场肯定偏道门这边。
“兽人的行动有些怪……”宋体仁站在城头远眺,他属于技术人员,武技不是强项,刚才的战斗,他基本上也没有参与,一身青色的长袍与文士帽,干干净净,没有沾染半点血迹,在众人之中显得特异。
陆云耕点头道:“我也这样觉得,前次他们攻城的时候,根本无惧死伤,前头死的人再多,他们也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冲上前来,就算指挥系统被打乱,兽人也各自为战,全不退却……今天,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欠点积极……”
此言获得了不少共鸣,有一个老兵突然插进话来,“陆大人,我觉得应该是你们上次的奇袭成功,兽人心存忌惮,怕你们又发动奇兵攻袭大本营,所以才保持慎重,不敢太勇猛躁进。”
“原来如此,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陆云耕着实高兴,不管这理由到底对或不对,这个老兵肯主动说出他的想法,就表示他的支持与认同,这也显示自己几天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兽人倒是慎重小心,只可惜……未免小心过头了。”陆云耕说着,有些苦笑,因为这次不同于之前,己方不可能再玩潜入偷袭大本营的把戏,对方是十余万大军,又是联军,单纯刺杀某族的大将根本没用,真想要造成有效打击,起码要有一支地阶武者组成的百人队……这种豪华阵容,自己哪有可能拿得出来?
属于非战斗员的凤香,同样也受到魔法影响,只不过没有吃药,没受到影响而已。凤香不懂什么战阵变化,她负责的就只有那些魔导武器,为了充分发挥实力,她早早就换上工作服,戴好手套,背着一袋魔力结晶,拿着扳手与工具,忙上忙下,脸上沾着的不是血迹,而是油污,从龙吼铁炮到雷神之矛,全在她的监控之下。
兽人的第三波攻势一时未起,众人得到喘息之机,着实是喜事,但对于身为技术人员的凤香,这事就是好坏参半了。魔法的施放、药力的发挥,都有时间限制,兽人迟迟不攻击,等魔法与药力失效了,虽然可以再施、再服,可是这两者也是用一少一,不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药吃多了,承受不住,也是项饮鸩止渴的隐忧。
不过,作为此战中的主力兵器,那几座雷神之矛的发射器,却是需要尽量争取时间,否则一被兽人看破手脚,大举狂攻上来,那就大大不妙了,站在这个角度,凤香巴不得两边现在就停战,明天再接着打。
“雷神之矛的能量填充比较麻烦,虽然可以靠着吸摄太阳真火来部分补充,不过从空到满,要大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射出去一支少一支……刚才还好兽人被吓住,否则他们的第三波立刻冲上来,我们这边就要露底了。”
凤香道:“我不懂军务,就来告诉你们一声,雷神之矛还能发个四支,四支发完,就要等明天了……这是我们现在的家底,怎么用就看你们的了。”
话才刚刚说完,兽人那边号角响起,第三波攻击发动了,兽人军阵调移,在西侧让出一块好大的空地来。
这不像是要正面急攻的样子,陆云耕皱着眉头,不知道兽人那边的战术是什么,自己在军事上的见识不足,不能准确估计敌人的动向,连敌人都开始动作了,仍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这真是很惭愧的一点……“别想太多,云耕,我知道你是负责任的人,不过你做不好的事,这里同样也没人能做好,你该相信自己,你就是当前的最佳选择,而你确实也做得很好了。”汪卫国耸耸肩,道:“兽人想干什么,我也看不出来……兵来将挡就是了,反正也没有更适合的人,你就放心指挥吧。”
“两位大人……”
之前一名老兵的意见受到赞赏,鼓舞了其他人,开始有别人试着主动发言。
“兽人一般是直线冲锋的,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法师,他们的巫术独树一帜,祭司的架子都很大,现在……可能是那些祭司动手了。”
“祭司?”
“术者?”
陆云耕暗自心惊,和汪卫国一起眺望向敌阵,在越来越高亢的号角、战鼓声中,一排人类被推了出来。
北地各兽族与人类的战争,基本上是不留俘虏,所以人类被兽族擒获,多半是给处决,但也有少部分被挑选留下,专门留作后用。既然是当道具来用,平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被推出来的这一排人,过半肢体残缺,全部骨瘦如柴,遍体瘀青,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十几个穿着皮甲的狼人,使劲舞着鼓棒,敲着面前的大鼓,一下下的重击,听得这边心头沉重,而当鼓声一下狂乱起来,一群豹人往前跨步,或是挥动手上的兵器,或是直接利爪挥击,将前方人类的头颅砍下或打碎,鲜血立刻流了下来,顺着早已挖开的浅沟,汇流到前方绘好的巫法阵。
巴吐城上的人们,看得义愤填膺,这幕光景对老兵而言,不算陌生,只是很久没看过了,他们本已失去了愤怒的感觉,但随着取回作人的尊严,这股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至于新兵,看到这么不把人当人看的场面,每个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下去,痛宰这些野兽。
“……是召唤法阵。”
宋体仁认出了兽人军中的那个法阵,汪卫国也是术士,对巫法虽然所知有限,但召唤的目标,和祭品素质成正比,一下砍了十几颗人头,以如此代价发动的召唤,召唤出来的东西绝对厉害。
十多名持法杖、戴兽骨的三族祭司,围着巫咒血圈,口中念念有词,各施法咒,强光自法阵中绽放,一连串的尖声吼啸,惊破天地,跟着就是连串巨大黑影自阵中跑出。
那都是一些体型硕大的妖兽,近百米长的石斑巨蟒、十余米高的狮面巨猩、九目魔鹰、五头妖蛇、有十二只蛛臂,下半身为蛇,背后有翅的蛛蛇……种种匪夷所思的妖兽,应召唤而出,迅速凝化成形,朝着巴吐城或急奔,或飞翔,一下子攻了过去。
在巴吐城城头的众人,为着眼前的景象,个个目瞪口呆,特别是陆云耕,他还真没想到,兽人那边会玩出这种花样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帝国的主力兵团,在北地会搞到全军覆没了。”
陆云耕遥遥看着那些妖兽的快速迫近,这些巨物,体形大多在数十米至百余米之间,这是高等妖兽的普遍体积,之前听东方恋雪说起,所谓的妖兽,就是在进化之路上,没有朝智能方向发展,而是把本身极度强化、巨大化,因此妖兽基本上都是庞然大物,如果是朝智能方向发展,生出高智力,能运使一些近乎神通的异能,这样就是魔化之路。
‘大体来说,妖兽好斗,魔兽难缠,宁碰十只妖,也别遇上一头魔……不过这些都是前人所言,到底准不准,以后看老大你自己体会了。’东方恋雪的话,言犹在耳,可惜首次到了体验的时机,他却已不在,陆云耕暗叫一声可惜,因为面对这些妖兽奔腾而来,他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对付。
冲出去打肉搏战吗?每一只妖兽都那么庞大,自己或许能单对单和一头死斗,战个半天后,夺取胜利,但眼前的妖兽可有数十头,自己挡住其中之一,那剩下的呢?
倚靠雷神之矛吗?妖兽分自空、陆来袭,雷神之矛只能再用四支,就算都命中,涵盖面积也不足以灭掉这些妖兽,其余的又怎么办?妖兽只是被召唤出来,就算给雷矛射杀,也不过是暂时消失,休养上一段时间,待本命灵核或魂魄复原后,又可以再次被召唤出来,以供驱策,把雷神之矛这么用掉,值得吗?但不用,又如何抵挡?
无数的考虑、杂乱念头,都在脑里瞬间闪过,每个决定做错,都可能像长堤打了个缺口,导致全面溃败……陆云耕一下紧张得掌心冒汗,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喊,可是听不清楚,直到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陆哥!大家怎么作?你说句话!”
侧眼望去,凤香的娇颜映入眼中,急切而认真的眼神,写满了关怀,这让陆云耕一下子清醒过来。
“发动雷神之矛,目标是飞在天上的那些!先把这些给射下来!”
陆云耕作了这样的判断,觉得天上飞的东西,怎么看都是比较麻烦,先把这些给打下来,其他的总好对付一点,不过,这些妖兽动不动就十几米高,跳跃力又很惊人,会不会飞似乎也没什么差了……考虑到这一节,陆云耕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还是不对?
幸好,三支雷神之矛飞射出去,准确命中了三只空中的巨鸟,本来凤香对于仓促发射的准确度,一点把握也没有,又是射击飞行中的事物,能否命中实是不知,但还好目标体积庞大,两翼张开来几十米的长度,大大削减了命中的难度,最终三支雷神之矛准确命中。
不只是命中,还发出几声震耳的爆响,雷神之矛首次不是落在地上,而是直接在空中爆开,竟生出众人意料之外的变化,触物之后,先是一声鸣爆,跟着天上的雷元素受到牵引,化作一道龙形紫电,贯空劈下,打穿被雷神之矛贯体的妖鸟,再落到地上。
天雷劈地,杀伤力虽然没有雷神之矛直击那样厉害,但也比挨几下龙吼铁炮要强得多,所有冲锋攻城中的妖兽,俱皆受创,而被雷神之矛贯体、重创的鸟妖,从空中坠下,落到地上,又是一下剧烈,火焰、电光把周围近百米都卷入,连着两波火雷攻势,着实创伤了进攻中的妖兽群,一些等级比较低的妖兽,直接给这两波火雷轰得形体溃灭,解除召唤,消失不见。
这个意外的战果,巴吐城这边又惊又喜,兽人阵营也看得愣愕不已,这一波妖兽召唤攻击,殊为不易,不但要使用祭品,还要祭司折损寿元,代价委实不小,付出这样的大成本,就是想用这支妖兽兵团开路,攻破巴吐城的防御线,最好连城壁都能打破,方便兽人大军长驱直入,哪想到人类的魔导兵器居然这么强大,妖兽大军还没碰到巴吐城壁,就已经先伤亡一半了。
巴吐城这边,把握住每一个战机,半点也不敢浪费,趁着妖兽群已受创伤,什么武器都疯狂拿起来用,龙吼铁炮拼命地轰击、重弩、大石疯狂抛射出去,每个士兵心里都清楚,要是不能趁妖兽攻到城壁之前,先尽可能地把牠们削弱,一让牠们攻击起来,这边就真的没有半点生机了。
人类这边的运气确实很不错,雷神之矛所形成的两波火雷攻击,把一些防御力量不是那么强的妖兽,当场爆掉,偏偏那些没有太皮粗肉厚的妖兽,往往身有异能,否则若是牠们仍在,光是吐火、喷毒,就足够让城头上的人族士兵死伤大半,溃不成军了。
各种中、大型的城防兵器,威力惊人,虽然对上那些巨形妖兽,似乎有些不够看,可是累积起来,确实也造成了杀伤,让一头又一头的妖兽,相继倒下,最后只剩下一头十余米高的狮面巨猩,摇摇晃晃,却仍吼啸着朝城壁冲来,偏偏城头上的各种武器,均已耗竭,一时接应不上,陆云耕见状,什么也不管了,纵身从城头上跃下,豁尽全身力量的一击,重重击向这头巨猩。
“吼~~~”
巨猩发出惨嚎,坚硬的头骨,被陆云耕的重拳一下打裂,鲜血从脑门狂喷出来,重重地倒了下去,砸垮先前堆在城壁下的兽人尸堆,倒落尘埃。
风险极高的一击,陆云耕成功作到,但整个人却也坠下城去,士兵们轰然躁动,争着往城下看去,担忧他有不测,而这阵混乱被兽人军捕捉到,十万兽人大军一起发动总攻,如洪水般涌向中心的巴吐城。
“迎~~~敌!”
烟尘之中,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从逐渐消失的巨猩身躯上站起,陆云耕遥遥望着迅速靠近的兽人大军,像是完全没想到自身的处境,只是横视一眼,用蓄满真气的声音大吼出去。
“服药!开法咒!迎敌!我辈生死存亡,只看今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