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馅饼.地下献礼
作品:《白银之歌》 巴吐城位处北疆边境,基本上是一个少有外人造访的地方,除了偶尔形式上的补给人马,就不可能有什么别的人来,毕竟,此地不只是边境,还位于雨林之内,想要到这里来,途中的那些兽人可不是摆设。
陆云耕等人当初前来,就撞见了兽人的队伍,直接先打了一仗,虽算不上惊险,但也足够让他们体会此行不易,所以当听说有一批访客到,他唯一有的感觉就是错愕,特别是听说这批人中为首的几个,穿着帝国军服,应是军方人马,就更令他感到荒唐。
“……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不久之前,陆云耕下令把军部派来的使者软禁,原想这批人失去联络,军部反应过来,派出第二批使者,怎么样都要几天,那时兽人早已围城,甚至可能已经破城,军部使者什么的,再不重要,却不料这么快就有第二批人来,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该不会……这压根就是一个局?后党那边一早料到我们的反应,设了陷阱给我们跳,我们把人软禁,就是咬饵上钩……”陆云耕着实懊恼,不自觉地又冒出那一句,“如果东方在这里就好了,他最擅长……”
“他最擅长玩阴谋诡计,挖坑给人跳了,如果他在这里,九成九会挖一个更大的坑,把对方和你一起埋了。”
凤香摇了摇头,觉得这些人对东方恋雪的倚赖有些要不得了,而且这么作风险也大,一来东方恋雪的作风与心态可议,二来……从白银谷开始,自己参与了那么多“幕后合作”,很清楚在东方恋雪每次谈笑破敌的背后,付出了多少、承担了多少,几乎次次都是如履薄冰,要真是继续全倚赖他,早晚他会垮掉的……不过,当下也没什么其他的好选择,陆云耕与汪卫国一起,出去面见来人,结果才刚刚赶到,就听说那队人马已经离开,但所带的东西却留了下来,而这确实把陆云耕弄得一头雾水,因为这群人带来的,不是几口麻袋或箱子,是几十辆满载的大车。
“这是……补给队伍?”
陆云耕连忙问了问守门士兵,得到的答案却越听越奇怪,因为这队人马处处透着诡异,也没看到是怎么来的,大队人马好像一下就出现在城门口,虽然穿着帝国军军服,领队的却个个表情古怪,也不愿进城,就停留在城外,把这几十辆大车留下就走了。
“事情古怪,先别动车子,也先别打开。”
陆云耕疑惑心起,立刻去追人,汪卫国也与之同去,两人武功均高,转眼间就跑出老远,但那一伙人跑得更快,跑了半天也不见人。
“云耕,你怀疑那些人有假?”
“……兽人作风率直,打仗的时候也不好使诈,穿假制服、伪装潜入这种事,不像他们的作风,况且,据说他们不留人类俘虏,从哪弄人当道具骗我们?”
“既然如此,那你担心什……”
“我也只是小心而已,我不像东方那么慎谋能断,机灵应变,只好多小心些,一切的可能虽然低,却不是没有,不追根究柢,我心中难安。”
“有道理,谨慎些不是坏事。”
两人再奔出一段路,赫然见到眼前一片大雾弥漫,里头似乎有不少人影晃动,远远看去,那些人的体形非常魁梧、健壮,却不好肯定是不是兽人,因为这些人好像都用白色绷布裹住身体,看不见缝隙。
汪卫国道:“这是什么怪人?”
陆云耕道:“不清楚,恐怕只有近距离看了才知道。”
说是这样说,但雾气浓厚,视线不清,这些人如果别有用心,贸然深入雾中,恐怕会为敌所趁,很不安全,两人一下犹豫,忽然看到雾中有几道比较瘦小的身影,穿着帝国军服,应该就是刚才在城门口的那些人。
那几个帝国军人,笔直朝前头走去,走路姿态似乎有些浑浑噩噩,陆云耕对着他们叫了几声,他们也充耳不闻,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一样,陆云耕觉得古怪,正想冒险追入雾中看看,忽然那几个人里头,有个人好像被惊醒,朝这边看过来,见着陆云耕两人,满面惊恐、骇然,张口想要大叫,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周围雾气骤然转浓,翻涌滚动,将什么都完全遮蔽。
“不好!”
陆云耕当先抢了进去,顾不得雾里有什么凶险,汪卫国也没有傻傻站着不动,身为术者,他能作的事比陆云耕要多很多。
“风雷无相,太乙敕命!定!”
法咒一动,汪卫国锁定那个张口呼救的军官,想要把他给截下,太乙真宗的高等定身咒,定住的东西不只是个人,还悄悄留下空间座标,哪怕人跑了,也能够追踪过去,但这边甫才施咒,浓雾中一道无比强大的神念扫来,定身咒连同空间座标,如灰尘般被轻易抹去,同时,浓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一下子消散开来,雾中的人也全部消失,半个不留,仿佛不曾存在过。
“……好厉害。”
汪卫国头上冷汗涔涔,脸色灰白,已吃了一下小亏,他心里明白,要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所受的伤害不会仅此而已,“是瞬间移动类的术法,哪个魔法体系的我说不上来,但那边的术者很厉害,肯定有大魔法师在主持,还不只一个。”
“魔法师……这好像不是兽族……”陆云耕吸了口气,“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咸味,有点像是在海边的气息,奇怪……这里距海甚远,这股咸味何来?”
浓雾整个散去,看得清楚明白,林间一棵树上,挂着一具尸体,从服色上看来,就是刚才张口欲呼的那名军官,只不过他已不能呼叫,因为他不但失去性命,整具尸体更被完全抽干,半滴血液也没留下,成了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只有那抹骇然欲绝的表情,仍旧残留在脸上。
“这个……还真是不妙啊……”陆云耕喃喃道,汪卫国也点头,“不错,敌人背后有厉害的术者,恐怕……”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人的身分……你有所不知,这个服色……我在梵萨丹伦看得很熟,这些是直属于军部的高等宪兵,换句话说,这个人确实是来自京师。”
“来自京师?你刚刚不是才软禁了一批?怎么那么快就……咦?不妥。”汪卫国道:“被软禁的那一批,是从数百里外临时抽调过来的,前脚才到,后脚就被你关了禁闭,这伙人如果是从帝都来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那时巴吐城大捷尚未发生,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啊,这点我想不通,也正担心这件事。”
陆云耕为此不安,但当下也只有先把干尸焚化,然后和汪卫国一起回城,处理那些大车。
当掀开遮布,实际看清楚大车上的东西,两人都惊呆了,由于这支人马来得太诡异,他们都觉得是敌人,认为大车上的事物,很可能是什么爆裂物或危险物品,如果开城门送入,就会变生不测,问题是……几十辆大车上,是满满的补给品。
对方似乎知道巴吐城内的状况,大车上的补给货物,没有粮食,但除了粮食之外,应有尽有,大量的魔法石、能量结晶、甲胄、兵器……还不只是简单的个人武具,还包括了那种战阵之上,军团所用的大形战械,只要简单的组装,立刻就能变成投石机、弩炮,而这正是巴吐城当前最缺的东西。
不光只有武器,这批物资中也还包括了不少药物,有现成的各类伤药,也有药材,尽管数目是少了些,却看得宋体仁两眼放光,得到这批及时雨,他和凤香商议的计画就能成功进行了。
照道理说,天下没有这等好事,会从天上掉馅饼的,但眼前的好处却是确确实实,有了这批物资,巴吐城的战力一下翻倍提升,对上兽族大军,绝对能给对方一个“惊喜”,只是……到底哪方人马送来这些物资?
“不可能是朝廷,帝国如果真有心支援北地,断无可能今日才送来这些。”陆云耕摇头道:“纵使陛下想支援我们,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层层掣肘太多,他不可能一下送那么大量的支援过来,更不会送得那么诡异……”
综合陆云耕、汪卫国所见,送这批物资来的人,多半包藏祸心,没有什么善意,问题是即便如此,这批物资也不是简单能送出来的。军械不是普通的补给品,特别是像大型攻战器械,哪怕是太乙真宗、慈航静殿这样的大势力,除非早早准备,仓促间也拿不出来,而为了避免招惹帝国疑忌,两大圣宗素来洁身自好,从不制造、收藏这类物品,至于江湖上的中小帮派,更无力搞出这些,更别说要把这些东西运来巴吐城,又无声无息,不引来兽人的注意,这没有强大的术者阵容作后盾,绝没有可能办到……“中小帮派不可能,那……”汪卫国道:“超大型帮派就只剩下一个了。”
圣莲教!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答案,这恐怕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圣莲教势力庞大,在武装设备上也足以与帝国分庭抗礼,素来就是帝国的眼中钉,无疑是最有能力送来这批装备的人,只不过,为何圣莲教会送这批东西来?爱国心爆发这理由是不可能的……他们根本就是无祖国的跨国组织。
“说、说不定……是因为东方。”陆云耕道:“东方的美男战术成功,圣莲教的小公主怕他出事,特别送了物资过来……你们别以为不会啊,当初在梵萨丹伦,圣莲小公主为了他,连比赛都宣告弃权,情深意真……”
梵萨丹伦的那场混乱大比,早已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玄洁芝为了东方恋雪当众弃权,此事传遍大地,无人不晓,听了陆云耕的解释,汪、宋两人频频点头,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凤香想要反驳,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是最没资格提出反驳的人,因为在那些兵器里,她发现了圣莲教的暗记。
吉尔菲哈特与她在白银谷中,每年都要替圣莲教打造兵器,上品的特制神器不会交出去,上交的都是一些小规模量产兵器,品质优良,可能具有一些异能,交给圣莲教后,供给教内一些中高阶干部使用,虽然像五门主、三天尊这样的超卓人物,不屑使用这种量产兵器,可是五门中的精英部队,却以装配这些兵器为荣。
既然是交给圣莲教使用,兵器上理所当然要有圣莲教的印记,不过打印上去的记号,容易被抹去,像眼前这些兵器,上头打印的徽记,就整个被抹掉、磨去,不让人辨认出处,然而,兵器内部的魔力波动,却是如山铁证,凤香清楚辨认出,那就是白银谷所出产,特别加上辨识魔力印记的兵器。
自家的记号,不可能会认错,也没有被人伪造的可能,这批军械确实与圣莲教有关,所以那批人确实来自圣莲教?他们把兵器表面的徽印消去,送到此地,到底是甚么居心?若说是玄洁芝想要支援东方恋雪,这就有些诡异了,如此大事岂是儿戏?就算玄洁芝孩子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玄夜月总不会陪着女儿一起发疯……(还有……这批东西的时间,不是最近几年造的,恐怕已经满久了,七年、八年……那么久以前的存货,现在送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像没用过几次,还挺新的……)身为一流的炼金术师与铸匠,凤香很快就从兵器上看出许多东西,只是多数不能诉诸于口,最后说出来的,就只是一句,“有点奇怪,这些兵器上有些淡淡的死气……”
陆云耕道:“死气?那是什么?”
“死气就是生物死亡瞬间,释放出的一种气息。”宋体仁抢着解释,道:“兵刃是为了杀生而存在,杀人瞬间,沾染死气,这也不足为奇吧。”
“嗯,是没错……”凤香点了点头,认同这个看法,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困惑难解,因为这些兵器上有施法的痕迹,手法相当高明,让自己不能确认施的是什么咒法。
(该不会是抹去死气的咒法吧?都已经抹去了,还有淡淡残留,那本来的死气是有多浓啊?杀生所沾染到的死气,尽管浓烈,但一般来说,很快就会散去,会长时间留下的只有死灵之物……难道这批兵器,是从什么亡灵之谷或乱葬岗起出来的?)——
东方恋雪与胡燕徒的脱逃计画,成功进行中,两人一个机变百出,一个武功高强,除了碰上一个底细不明、高深莫测的眠茶,会绑手绑脚,着着失利,其余的人根本拦不住他们。
“老胡,你的身体状态怎么样?”
“没问题!只要不碰上拈花神通,其余的都没什么好顾虑。强招猛招我不怕,可是那种运作原理完全不明的怪招就很头痛,挨上一下便翻盘了。”胡燕徒咬牙切齿道:“拈花神通与如来神掌同级,要是我早晓得这点,就不会那么大意,不会输了。”
“少来!会说这话就代表你根本没搞懂,碰上眠茶,只会再输一次。”
东方恋雪道:“别以为他是地阶,你也是地阶,你们就势均力敌了,刚刚你给人三两下就摆平,你觉得这只是单纯因为他武功高过你?或是你自己轻敌?”
“我还正想问你,大家都是地阶,我练的武功比他只强不弱,怎么我会输得那么惨?难道就因为他多我十几年、几十年修为吗?”
因为输在人家的手里,胡燕徒有句话说不出口,他记得当初眠茶离开慈航静殿时,武功只是中上,修练的功法一般,资质也不见得多优秀,这种人在慈航静殿很多,就是比自己多练三十年,武功也稀松平常,是自己可以随手可以干掉一批的东西,为何眠茶会例外?
“……你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那个蒙面师父,只管教武功,别的东西都不提对吧?也难怪了,总在三更半夜教学,搞得像是偷情一样,完事了就立刻提裤子跑,什么该说的都没说,弄到你虽然上了地阶,却连一点起码的见识都没有。”
东方恋雪道:“练武功,天资很重要,但这也要看是哪边,很不巧,佛门就是最不注重资质的一派,有许多已经被禁掉的捷径,可以绕着弯,直接跳在天资加苦修者的前头,当然这些方法也都有其限制,有些限制根本不是给人干的……不多扯了,赶快把刀拿了,逃命去吧。”
两人趁着村中混乱,悄悄取回兽王刀,往外头跑去,预估可以成功脱出村子,但跑出一段距离,就有一人拦阻在前。
“你们想去哪里?”
挡在两人之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个子瘦高如竹竿的男人,两颊深陷,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佛掌一立,恍如一座石刻佛像,存在感十足地挡住两人,看这架势,是百分百的慈航弟子。
“你们得罪了方丈……不,你们得罪了大将军,还想走?”
高瘦男子阻着两人,来势汹汹,从身上散发的气机来看,是慈航静殿弟子无疑,胡燕徒瞪了同门一眼,喝道:“我是胡燕徒,你什么人?可疑的东西,报上名来。”
“前慈航静殿门下,铜锣。”
“铜锣?慈航静殿这一辈是金字辈,哪里来的铜锣?”
“阿弥陀佛,难道你一开始就叫胡燕徒?慈航静殿哪来的胡字辈?”
这个回答就是当众打脸,胡燕徒为之语塞,把刀一摆,道:“好狗不挡路,你有种放马……不对,有种就让开,后头老子得了空,就来与你战一个不死不休!”
如果现在就战起来,惊动了眠茶,这个大怪物赶来,肯定别想跑,胡燕徒难得理智了一回,但对面的铜锣却压根不理。
“大将军没说你们可以走,就休想离开!”
“我你奶奶的,老子一刀砍死你!”
胡燕徒挥刀欲冲,却给东方恋雪一下拦住,跟着一句话脱口而出,“铜锣,我看你相貌堂堂,为何欺师灭祖,盲从妖僧眠茶,干那出卖人族、辱没祖宗的事,你死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别以为出了家,就可以往自家门楣上倒屎了,告诉你,你做出如此无耻行径,你祖宗在地下也烂得发臭,臭气熏天了!”
一轮侮骂,胡燕徒首先听得翻了白眼,知道老搭档又在玩起口术,但这些人既然是跟着眠茶,想必深受眠茶调教,而看眠茶不动如山的架势,不是什么污言秽语能骂动的,些许口术,想让这些人心乱,生出破绽,只怕大大不易。
不过,事情显然和胡燕徒想得不一样,东方恋雪一通话骂完,一派僧人风范的铜锣陡然红了脸,怒道:“休得胡言!大将军在北地的所作所为,岂是你们所能理解?要是没有大将军在北地,你们这些井底之蛙哪能在南边苟安度日?你们、你们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铜锣似觉失言,一下住了口,怒瞪着两人,道:“你们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既然如此,一个也别想离开!”
“哇!堂堂僧侣,恼羞成怒,还想杀人灭口,成何体统啊?”东方恋雪怪叫道:“明明是你自己要说的,我们又没逼你,你说了反而怪我们?没天理啊。”
“哼!妖言诡辩,俱是佛敌,留下命来!”
铜锣佛掌一竖,脚下骤放红光,跟着便迅速交织组成一朵莲花,脚踏红莲,红光如焰,照遍全身,浑身释放的沛然气机,一下增长逾倍。
“佛焰红莲?”
对于佛门的诸般神通,东方恋雪远比胡燕徒这个正宗佛门弟子要熟悉得太多,一看到差点眼珠都突出来,佛焰红莲的等级,虽没有拈花神通那样高,却也是传说中持戒高僧才拥有的神通,不但本身修为要深,几十年修行,地阶为基跑不掉,还得要遵守多项清规几十年……放眼慈航静殿,眼下未必能有三五人使得出,就算有,那也都是修行过甲子的老僧。
但这个铜锣,看起来资质不像很好,年纪也不大,顶多三十来岁,修为再高也有限,至于说佛法深湛,稍微被刺激一下,就气到两眼发直的人,要说这有多深的佛法修为,恐怕没人肯信……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用出了佛焰红莲,慈航静殿内多少高僧都未能拥有的神通,姑且不论他是怎生练成,佛焰红莲能享盛名,绝不是没有原因,他周身散发的力量,眨眼间陡然提升一倍。
无论是哪种提升力量的功法、异能、器械,通常都是提升个两三成,能提升到五成的,就已经是一堆人抢着要的高级货,能提升逾倍的都是梦幻逸品,特别是当力量进入高阶,还能发挥作用、陡增逾倍的捷径,寥寥可数,而且都有各自的限制与负担,佛焰红莲就正是其一。
红莲焰袭卷之下,铜锣的力量由高阶攀升至地阶,发生出等同兽人狂化的力量,怒然袭向两人,胡燕徒挺身硬接,他全没给对方的神通吓到,因为他所修练的易筋经,同样也是倍增力量的功法,还是正式记录上,唯一能够把力量两倍、三倍增幅上去的神功。
易筋经加上兽王刀,胡燕徒有心一试对方能为,如果再使上本身的地阶力量,他甚至相信自己可以一刀劈了这个铜锣,可是在他预备出刀瞬间,身后的东方恋雪低声叫了两句。
“留余地,别用刀。”
“留体力,拼一招,有大用。”
虽不解为何要这样,但东方恋雪的交代,胡燕徒愿意尊重,一下舍刀从掌,一掌击出,与铜锣拼了一记。纵然没有兽王刀之助,胡燕徒的掌刀也甚具威力,一下对拼,将铜锣整个人劈了回去。
“呸!什么玩意儿,看来厉害,不过尔尔。”
在战斗中占了上风,胡燕徒狂气十足,旁观的东方恋雪已有判断,佛焰通常都是以净化为主,杀伤力不大,但克制邪派功法的效果却强,胡燕徒的掌刀,是以易筋经发动,纯正佛门功法,又是真正的地阶,佛焰红莲自然占不到便宜,如果他是以兽王刀出击,情况可能就不同了。
此外,在这一下比拼中也可以看出,铜锣原本修练的,也是佛门硬功,可能是铜像功、钢筋铁骨一类的,虽然被佛焰红莲增强了威能,仍不敌胡燕徒的金钟罩,只不过……输了这一招,似乎让铜锣怒火攻心,他双目赤红,脚下红莲亮度陡增,像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威势慑人,却偏离了佛门武技的正轨。
东方恋雪道:“……这家伙的佛焰有些不妥。”
“还不是被你气的?”胡燕徒只字不提自己的责任,只是提起兽王刀,跃跃欲试,“走火入魔了吗?这个小意思,老子有刀在手,轻轻松松就能替他大解脱。”
东方恋雪有翻白眼的冲动,不过这冲动很快就化成事实,就在铜锣要冲过来动手的一瞬,一声如雷狮子吼,骤然在三人耳边响起,有若震雷。
“铜锣!收摄心神,立刻住手!”
这声大吼,是针对铜锣而发,但胡燕徒、东方恋雪同受影响,心神震荡,险些连眼前都发黑。
如此厉害的一吼,能做出这等吼啸的,当然只有眠茶,在底细不明之前,眠茶对东方恋雪两人等同是克星,一听是他来了,片刻不敢停留,立即脚底抹油,一起开溜。
“人类!休走!”
继铜锣之后,一名兽人也出来拦路,熊爪挥来,力道惊人,半途也发动狂化,如果变身成功,对于两人的逃逸将是大阻碍。
(狂化在兽族也是高等技能,特别是高阶战力的狂化兽人,不管在哪个部族,都是精英战力,足以担任大将,在这村里怎么好像一抓就一大把?这哪是什么老弱残障村?搞不好是全民皆兵的精英战力,第九纵队名闻天下,果不虚传!)东方恋雪心中暗赞,不过这个狂化兽人虽强,对他却没有太大威胁,甚至可以说,自己最擅长对付这样的敌人。
“朋友!相信我吧!”
这次轮到胡燕徒有翻白眼的冲动,东方恋雪的这一招奇技,已经离经叛道,脱离常轨到了一个几乎逆天的程度,果不其然,当他的手碰着那兽人,威猛的熊爪立刻停顿下来,熊眼之中也闪过空白、迷茫,狂化更为之中止。
“亲爱的朋友,和你家的铜锣一起拥抱去吧。”
一下巧妙的借力使力,东方恋雪将兽人抛摔出去,撞向另一边的铜锣,趁着这两边互撞得头晕眼花,自己和胡燕徒飞也似的逃了出去,直直穿出村子,逃向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