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快过年了

作品:《对门儿(futa)

    老头弯着腰冲石八笑“厂长,可回来啦。”
    石八点点头,“王经理来了没?”
    “来了,一早就来了。”
    “嗯。”
    石八摇上车窗,把车开到一排平房的中间。
    下车走进去,左边最里间是她的厂长办公室,第二间是王经理的办公室,她走到王经理办公室问口,拧开门把手,王经理看见石八,站起来,“厂长回来啦,辛苦辛苦。”
    “不辛苦,小王,十点叫上老刘和李贵他们来我办公室,开个会,我先去厂房看看。”
    “厂长,让老洪陪你过去,工人都放假了,厂房门都锁着呢。”
    石八琢磨琢磨,“那不过去了,你们哪天放假?”
    “上次给你打电话,你说再有七八天儿就回来,我就寻思等你回来,看看有没有啥事要说,完了就放假,快过年了,也没活了。”
    “行,今天上午说完事儿,下午就放假,晚上叫上还在厂子的,你请他们去香满园吃顿饭,大家辛苦一年了,我请。”
    “嗯,厂长也去吧?”
    “我不去了,晚上你安排好了,我去你们不自在。”
    “行。”
    “那也别十点了,你现在就叫老刘他们吧,我也不去厂房,早说完早走。”
    王经理点点头,石八出门到自己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从兜里掏出个小本,靠着看。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王经理带着会计老刘,采买李贵,人事洪东峰几个人进来了。
    石八做起身子,指指对面的沙发,“坐下,老洪你再搬个凳子,咱们这么几个人,在我这屋说几句得了,就不去大屋了。”
    王经理坐在沙发上,说“厂长,新来的厂房主任今天请假。”
    “嗯,他干的怎么样?”
    “这小半年我看着还行,设备技术生产都挺熟的。”
    “再看看,不行就换成老董他徒弟,老董怎么样了。”
    “还那样,在医院躺着呢,他俩闺女都回来伺候了,大夫说再养一阵子就能接家去了。”
    “嗯,今天我主要是听你们说说这一年厂子收支,人员变动什么的。我这次出去走了北方南方十几个厂,要说的不少,但是也没打算今天说,咱们好好过个年,年后上班我再具体说。老刘,你先说。”
    几个中年人说话也不插科打诨,大事小事一人几句就说完了,石八心情不是很好,也没多说话,说了几句鼓励员工,让王经理一人给发了一百块钱,好好过个年,厂子就彻底放假了。
    王经理几个人留下整理东西,石八一个人开车先走了。
    石八回市里剪了个头,把长到肩膀的头发又剪回原来到下巴的长度,夹在耳后,没留刘海,把整个脸都露出来,精气神很足。剪完头发开车去超市,买了二斤猪排骨,买了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放到车后备箱,上车开到城西一平房,下车敲门,“大哥,大嫂,我老八,在家不?”
    一个妇女开门,一看见石八就拽她进屋,“哎呦来啦妹子,快进屋坐!”
    石八笑笑跟着进了屋,平房不算小,屋里没安暖气,烧的炕,也算暖和。
    石八坐在炕头,大嫂忙里忙外给倒热水。“大嫂,大哥呢?”
    “你大哥去小东学校了,估计快回来了,小东老师打电话说小东跟同学打架,把别人孩子脸都打破了,唉,这孩子可愁死我了,考两把倒数第一了。”
    石八把手贴在炕上暖着,冲嫂子笑,“男孩子是淘气,兰花那娃子也不听话。”
    嫂子又叹气,“兰花家娃子多懂事啊,前阵子兰花腿摔坏了,那么点个娃子扶着他妈去医院开药,可厉害,学习还好。哪像东子,就知道个打仗。”
    说着听见开门声,一个长的跟石八非常像的高大男人进屋,看见石八,一脸惊喜。
    “妹子你来啦,这回咋出门这么久啊,有半年了吧!”
    石八站起来,抱了抱男人,笑的更浓了一点,“是啊,有半年了,东子咋样了。”
    男人好像肩膀都驼下去了一点,“能咋样,我爷俩让人老师一顿骂呗,他打的那同学他爸是公安局的,好在人家倒是挺和气,没说啥。”
    石八拍拍男人肩膀,“东子今年十几?”
    嫂子在边上说,“十二,明年上初中了。”
    石八笑笑,安慰哥嫂,“男孩子,大了就懂事了,实在不行以后跟我做生意,咋都能活。哥你跟我出来,我给你们买了点年货。”
    石军边走边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咋又拿东西,哥这东西够。”
    石八打开车后备箱,把东西跟石军一起拿到屋里,大嫂一直嘟囔这怎么好意思。
    石八边拎着油进屋边说,“妈今早说在我那呆够了,我琢磨着就这两天她就得过来。”
    东西搬完,石八抱着手臂就靠在车边上,跟石军说话。
    “我不在家,她一个人自在,我回来了她就呆不住了,上半年闹着让我给她买楼,我着急出差,没理她,等年后我去看看房子。”
    石军看着眼前的妹妹,心里全是感慨,他两口子没能耐,带着老娘在农村种地,没想到几年前石八上门,石军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年被他那个早死的酒鬼爹送出去的妹妹,那时候石八还不叫石八,就叫小八,来认了亲就要走,老太太哭的不行,他也跟着哭了好一会。石八没哭,到最后也没说几句话,留了个联系方式就走了。
    隔了两年,石八又回村里,说给石军在城里买了房子,找了个工作,让他们一家搬城里去,石军不想去,觉得这是占妹妹便宜,老太太就哭啊闹啊,最后还是搬去了。
    搬过去刚开始还挺好,过了两年老太太又不安分了,石八住的是市里最好地价儿的楼房。但石八工作忙还总是出差,房子总没人住像新的,老太太上厂子找石八,说要去她那住,石八没说啥,点点头答应了,可是石八没石军的好脾气,老太太嘴毒跋扈,石八也不惯着,经常吵架吵的老太太上不来气,老太太不舒心,只要石八在家,她就回儿子那住。
    石军想想老太太那霸道样儿,又看看妹妹强势凌人的站在车旁,很懂的点点头,“妈就这样儿,你别管她了,我一会儿去接她。我听你嫂子说兰花腿摔了,那你今天在哪吃?”
    “朋友请吃饭。”
    “那行,等哪天你得空上大哥家来啊。”
    石八点点头上了车,看了眼表都中午了,开车回了自己家楼下,在楼下面馆买了两碗面,上楼回自己家拿上包又敲对门的门。
    “兰花,我,开门。”
    过了一会,兰花把门打开了,看见是石八,拄着拐回屋了。
    石八进屋关门脱鞋,把呢子大衣挂到衣架上,“吃了没?”
    “没有。”
    “吃吧,我买的面条。”
    “嗯。”
    “一会我把衣服拿过来上你这住一阵子,我那屋半年没住,现在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