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品:《穿成阴鸷废太子的喵》 结果现在雪球身负重伤,也昏迷不醒,沈霄只觉担心得头疼,深深问道,“高鹤先生怎么说?雪球能否救起来?”
沈霄习武之人,一听那贺兰宝对小猫施用刺鞭,又加软身散,九条命都不够救。
思及高鹤离开重华宫的焦急,沈霄自己也有眼睛可以看雪球,不想再听雪球 的伤势多么多么重,他只想知道,还能不能救。
“能,那株洗髓草可以救。”
贺兰昭垂下眼,他很少产生害怕的情绪,但现在,只要他怀里的雪球呼吸弱了点,慢了点,贺兰昭的心神都无法保持平静。
猫在太子手上出的事,女儿更是心悦他,“新仇旧恨”下,沈霄对太子的脸色并不好看,语气硬邦邦,“等芙芙好了,臣打算举家离开京城。”
沈霄看了一眼太子神情不明的眸色,掏出一支只有半边的青铜令牌,令牌上边半侧印有龙纹,“太上皇弥留之际托付给臣的精兵令牌,臣现在交给殿下。”
沈霄清楚这枚令牌的分量,太子是聪明人,肯定知道他此举的意思。
在绝对的权力前,很少有人能够眼睛眨都不眨地拒绝,更何况还是身处权力纷争的贺兰昭,沈霄不认为心思深沉的太子甘愿让一份私情绊住。
“沈将军这是想跟孤做交易?”
贺兰昭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低淡的语气微有冷意,“那将军怕是要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芙芙就出来了-3-
有没有嗅到正文快完结的气息(
第64章 、六十四只喵
沈霄沉默了片刻, 而后起身告辞离开, 临到门口突有凉意, 沈霄仰头, 只见重华宫外的天色已暗。
“沈将军, ”齐平追了出来,低头双手递上道,“太子命属下将这枚令牌交还给将军。”
沈霄瞧了一眼齐平手上那枚青铜令牌, 心思复杂。
就齐平手中拿着的这块破铜, 他若扔在外边谁不是拼了命地挤破头在抢, 而眼下他白送人还被推拒, 沈霄冷肃着脸, “你,跟太子说。”
齐平仍低着头,但身体如临大敌地站得笔直, 深吸气道, “将军请说。”
“太子不要可以, 先借太子用几日, 回头再派人送回将军府。”
沈霄见齐平脚步微动,似要亟待回去复命, 语气微有生硬地抬眼继续补充道,“正好还能送给我未来的女婿。”
齐平愣了愣, 沈将军最后这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
王公公听见动静,立马悄悄瞥了一眼太子怀里的雪球,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压低的声音仍是激动之意,“殿下,雪球醒了。”
贺兰昭身上冰冷低沉的气息有所缓和,男人伸手捏了捏眉心道,“沈将军离开不远,让齐平不要急着回来复命,去趟将军府。”
“孤不放心。”
贺兰昭垂眼,目光正落在雪球身上,低低吩咐道。
雪球正发出极轻的呜咽声,虚弱无力地趴在太子的怀里。
王公公眼见雪球身上所中的软身散药效终于过了,但耳朵和神情恹恹无比,正埋头从太子手中捧着的水碗里伸出舌尖,小口小口地喝水。
王公公越看,越是心疼,只当太子口中的不放心是对雪球,“老奴这就让人与齐侍卫说一声。”
贺兰昭抬起手,安抚性地揉了揉雪球的小脑袋,眸色沉沉地低声道,“要给孤好好的。”
雪球察觉到男人气压冷沉,委屈呜咽了一声,伸舌喝水的舌尖突然顿了顿,浑圆的猫眼似有楞意。
贺兰昭正揉着雪球的耳朵,手指猛地微蜷,有股极淡的药香似是随着夜风散走。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雪球身上,但怀里的雪球还是雪球,那一瞬只似是贺兰昭的错觉。
贺兰昭动了动唇角,几不可闻地低下头,“芙芙?”
沈芙微怔,她一睁开眼就听见贺兰昭声线低沉克制的“芙芙”二字,但是他低下了头,并没有发现她就站在他的眼前。
沈芙慢慢轻声说,“……我在的。”
雪球仅喝了几小口水,不论贺兰昭再怎么将水碗递在它的唇边,它都是别开头不理睬。
贺兰昭将手中的水碗搁于一旁,男人漆黑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又闭上眼睛的雪球身上,眸色暗了暗地抬起眼。
是他魔怔了。
沈芙正伸出手在贺兰昭的眼前虚晃几下,一点征兆都没有地突然与 他撩起的漆黑视线相撞,沈芙呼吸一滞,不敢眨眼。
但很快,沈芙就见贺兰昭淡淡地将视线移开,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对她视若无睹。
明明就在眼前,他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而沈芙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她似乎变成了一缕透明的魂魄。
沈芙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贺兰昭冷硬的唇角,低闷道,“贺兰昭。”
有人突然在敲门,推门而入的动静当即吓得沈芙立即藏起她的手指于身后,微红耳根地低下眼睛,颇有做贼心虚的惊慌。
“殿下,亥时三刻了,可要用膳?”王公公没抱希望地问道。
圣上目前只是将太子幽禁在重华宫,还未有下旨意直言废太子,御膳房的人并不敢在这时候克扣膳食,仍小心翼翼地按着规矩来。
贺兰昭只觉他的唇角似是有人碰了碰,就见王公公推门而入,是夜风灌来,贺兰昭将唇线抿得平直,冷淡道,“孤不用。”
“殿下还是多少用一点吧……”王公公心底直叹气,还想劝,就听太子淡淡道,“今晚不必再来问孤。”
沈芙不高兴道,“贺兰昭,你得乖乖吃饭。”
见贺兰昭无动于衷,沈芙想了想,上前低头趴于贺兰昭的耳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轻声念道,“不能不用膳,用膳用膳用膳用膳,贺兰昭你听见没有,你要用膳。”
贺兰昭眉心蹙起,他的耳边似有人在贴着说话,泛着痒意。
“王公公,”贺兰昭顿了顿,撩起眼道,“孤现在用膳。”
王公公正欲关上门的动作猛地停下,闻言忙不迭点头,“好,老奴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耳边那点痒意消失了。
贺兰昭手指微动,心想是冥冥之中,她在关心孤,念着孤。
沈芙眨了眨眼,她确信贺兰昭听不见她说的话,虽然不知道贺兰昭为什么突然改口,但见他现在有在好好用膳,沈芙弯了弯眸。
有了时间,沈芙蹲下身,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贺兰昭怀里的雪球,即使知道她不能真的触摸到雪球,但沈芙摸雪球小脑袋的动作仍是轻柔的。
沈芙正小声地跟它说着话,但雪球未有反应,只偶尔呜咽几小声,它的耳朵轻颤,“喵……”
贺兰昭提筷夹菜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静静搁下筷子。
这是雪球今夜除了微弱的呜咽声之外,发出的第一声喵呜,贺兰昭眉心微微颦起,并未发现有异样,只当雪球又难受了起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慢慢抚摸着雪球的小脑袋,沈芙嘴唇微张,视线怔怔地落在贺兰昭手背的清晰指骨上。
沈芙认得,这是贺兰昭从血泊中将她抱起来时,映入她眼帘的手指。
而她的右手还落在雪球的头顶上,沈芙耳根微红,眼睁睁看贺兰昭伸手摸雪球的时候, 将她的右手也不经意地一起摸了摸,“……”
沈芙咬唇,从贺兰昭的手掌心底下将她的手慢慢抽出来,只觉指尖莫名轻烫,沈芙连忙站起身,视线乱飞,突然发现这里并非东宫。
她只往前走了几步,眼前就似有一堵无形的墙,挡着她,于是沈芙又发现,她只能呆在贺兰昭的身边,离不得他。
沈芙迷茫地下意识低低呢喃道,“贺兰昭,我离不开你了。”
“笃笃——”
齐平抬手敲门,听见太子的应允之后,迅速上前禀告道,“属下回来了。”
说着,齐平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只有一半的青铜令牌,搁于太子的案桌前,即使他手下的动作再轻,但还是发出了“铮”的一声。
在寂静的屋内,落声清脆,回声低沉。
齐平一板一眼地复述道:“沈将军说太子不要可以,他先借太子用几日,回头太子再派人送回将军府。”
父亲来过了?沈芙怔怔心想,她又让他们担心了。
贺兰昭微微垂下眼,平直的唇线难得一动,这还真像是沈霄说得出来的话,甚至有软化松动的意思。
沈霄当时神情不虞,冷肃的面容丝毫不见有半分动摇之意,径直甩了令牌离开,似乎这样就能当他答应了这交易。
贺兰昭也几乎是冷着脸让齐平拿起令牌追还出去给沈霄。
齐平并不知太子在想什么,只继续道,“沈将军还说了,正好能送给他未来的女婿。”
沈芙:“!”
贺兰昭动作一顿,视线紧落齐平身上,“再说一遍。”
若不是太子漆黑的眼睛里微有几分波澜,齐平差点不敢直视太子的摄人目光,“沈将军还说了,正好能送给他未来的女婿。”
说完,齐平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神情淡漠,但唇角似勾起了不明显的弧度。
“属下跟沈将军说了雪球醒来一事,但……”齐平没多停顿,直接道,“属下等了半时辰,但沈姑娘仍未有醒来的迹象。”
突然被点到名的沈芙不由低下了头,无措地盯着她的脚尖出神,迷茫道,“其实我醒来了,就在你们眼前。”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知道。
犹如一头冷水浇下,齐平眼睁睁看见太子唇角的弧度慢慢落下。
贺兰昭说,“孤知道了。”
齐平安静退出门外之时,在王公公的眼神询问中,无声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但王公公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再收回去显得刻意。
王公公一时进退两难,无话找话道,“殿下,可还有事要吩咐?”
贺兰昭正欲侧眸看向门外的王公公,但他的视线有瞬顿在了案桌前,未有摇曳的烛光上。
沈芙正站在贺兰昭身前,他们之间仅搁了一张案桌,烛光将贺兰昭漆黑的眼底照映出跳动火光。
沈芙慢慢凑近 贺兰昭,呼吸咫尺间,她认真地将目光放在他的眼睛上。
贺兰昭幽暗的眼底只映出了点点火光,他们分明在对视,但男人的眼底并未有她的身影,地下和身后墙上的影子,也只有贺兰昭被拉长的身影。
沈芙丧气了起来——
果然,还是看不见她。
分明有夜风涌来。
但他眼前的烛火仍稳稳亮着,未有摇曳。
贺兰昭抬起的眼眸微闪,他屈指扣桌,淡声道:“屋内太暗,让人多添点烛火。”
王公公并未觉得屋内太暗,但经太子一说,王公公又觉屋内是暗了些,于是很快转身出门,“这重华宫果然荒冷,老奴这就多拿些蜡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