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伊低头想了想，才说道：“睿公子命人挑了他们手筋，流放边关了……”
    “什么？！”韦钰大惊。
    “嗯。”莫伊伊点点头：“不止是他们，其他一些欺负过公主的下人也都被罚了。”
    这样就没手了？“怎么这么残忍？！不过就扔了我一坨烂泥巴嘛，找人打几板子不就好了吗？”靠之，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命人打他们几板子还好呢。韦钰如是想到，犯得着下那么重手吗？整两只手都废了。那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莫伊伊皱了皱小脸才回道：“唉呀，我的好公主，他们又何止是丢了一坨烂泥巴……哎呀，你没醒来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坏事都做尽了。我也跟着受了不少罪呢……”
    韦钰听完，郁闷的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还有别人吗？那他们都做了什么？又受什么处罚了？”
    莫伊伊吊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再来都是轻的，有的说过公主坏话，就被掌嘴；有的偷过公主东西，就被夹手；有的戏弄过公主，就被杖罚；还有被砍手脚的，戳瞎眼睛的，割了舌头的……再有就是：所有欺负过公主的人都被扣了月钱。有的发配边关，有的关进地牢……反正终生不见天日就是了。”
    好狠……这是韦钰脑中第一想法。转而打了个寒颤，又有些不耻：那之前干什么去了？人家欺负我的时候不处罚，等我醒了又来个秋后算账。真正马后炮……接着脑中又冒出闵睿那温文儒雅的样子，想想不对，忽而问道：“园子一共有多少人？这些下人又都是些什么来历？他把这些人都咔嚓了，又还剩多少人？”
    莫伊伊茫然的看着韦钰：“内个……公主，咔嚓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都不在园子的意思……”
    “哦……”某人依旧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统统倒给韦钰。
    原来，这园子一共有百来个下人，暗卫也是百来个，统一由闵睿找来，待韦钦通过后才正式开工的。但闵睿十二岁之后，韦钦便让他自己做主了。只每个月来勘察一、两次。暗卫们比较简单，多数是流落在外的孤儿，从小开始培养。丰衣足食，又个个练就一身好武艺，虽训练时苦些，但生活上却是体贴入微，他们自是对主子感激不尽，忠心无异；而下人们一律是在外界无牵无挂的人，但背景就不一定干净了。比如秋菊和石头：秋菊的娘是个窑姐，还是个曾经头牌那种。怀了秋菊后被妓院赶了出来，在外头受挫了几年，而后经贵人帮助，辗转遇到闵睿，这才留在园子里的厨房做杂工，算是有个落脚地儿；而石头的爹是个真正杀人犯，本来是某镇上杀猪屠夫，石头娘偷人时被他爹撞见，一气之下便拿杀猪刀将两人开膛破肚了。事后，带着三岁大的石头逃跑，半路上遇到闵睿，被收留在园子负责屠堂事物了……
    进了园子的人统统改名换姓，除了个别指定需出外购物的人和外出任务的暗卫之外，其他人跟外界完全没有联系。下人们因为衣食无忧，只需要做一些活计还有钱拿，很多人本来就需要这样一个避所，所以也从没人抱怨什么就是了。这样龙蛇混杂的背景，手脚不干净，心态不纯正的人必然是跑不掉的，但也不能成什么气候。
    再来是韦钰最最头痛的三个夫侍。除了石砺是皇族贴身暗卫外，闵睿和离幽的身份，伊伊都不清楚，只知道离幽是个神算子，整天神神叨叨没个正经，还经常弄些奇奇怪怪的机关之类。莫伊伊光是念叨他那些机关故事就叨咕了两个多小时，总说来，几乎满园子都有他的印记在，园子里的人，包括石砺，几乎都被他祸害过；而闵睿是园子里唯一没被荼毒过的。照离幽的说法：本公子还想活久些。闵睿每三个月就要外出个把月，他不在的时候就由石砺来把持园内事物。石砺个性耿直单纯，哪里管得住那些下人？所以，每次闵睿外出，伊伊总要提心吊胆，生怕公主在她手上出什么意外。好在那些人也只是日子过得无聊，并不是真正要害死韦钰。若韦钰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没个安乐地儿了不是？
    卫青驾着马儿跑了一整天，莫伊伊说了一整天，韦钰听了一整天。期间停下让马儿休息过两次，顺便吃了午饭，然后小睡一会儿醒来继续说。终于到了傍晚，莫伊伊总算说得差不多了，停下喝了好几大口水，再呼口气很是满足。韦钰拿出那透明冰玉，细细看着，依旧不懂那上面刻的什么字。这世上的文字其实跟韦钰那世界的小篆很雷同。只是这种深度艺术的东西是它认识韦钰，而韦钰却不认得它。也没问莫伊伊那是什么字，心想反正以后是要还他的，知道是什么字也没意义。小手抚上那冰凉玉面，韦钰沉思：第一次见闵睿，便直觉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样一分析，更发现此人心思缜密。小小年纪就已经将人心剖析透测，松紧把握分寸拿捏。乍一看，这些下人都是没规矩的，事实上统统掌握在他心中。不然，他又怎能知道那些下人谁谁谁在什么时候都干了什么？甚至是一个都没放过！陈年旧账统统在她苏醒那一刻翻了出来，宣布她的绝对威信……
    韦钰最后总结了一句话：幸好他是她的夫。转而又一想：额滴神啊，这可是古代，自己可是公主，这可是传说中的宫斗啊！他要是有阴谋怎么办？靠之……晃晃脑袋，真是越想越复杂了。就算有阴谋那也是以后的事，斗不过就跑呗。而且娘不说是她命中注定的嘛？亲娘总不能害自己不是？算了，现在是休闲时光，烦恼就留给老天爷去纠结吧！将冰玉放怀里揣好，韦钰悠哉的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