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作品:《都市解怨人

    第三次,第四次……虽然方春蕾身上的怨气日益加重,但是她还是始终对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儿子下不了手。
    听着方春蕾娓娓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那边的赵炎龙身子悸动着,悔恨的泪水早就把自己的前大襟都打湿了,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扑向方春蕾:“妈呀,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儿子,就是现在把我带走也行啊!你活着我没有给你尽孝,就让我死了陪伴你吧!”
    大概是赵炎龙的哭声打动了方春蕾,她定定地看着赵炎龙:“小龙,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死了陪着我?”
    这时赵炎龙用力地点头:“妈,这回我真的不骗你,你等一会儿。”说着,赵炎龙起身三步两步跑进厨房,然后就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跑了回来,他跪在方春蕾面前:“妈,你看着,儿子这回不骗你,马上就跟着你走!”说着,举起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看到这一幕,除了王开宇,包括我在内,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赵炎龙的举动给吓得惊叫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方春蕾的魂体一动,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赵炎龙眼前,只见方春蕾的手一挥,那把菜刀瞬间就被打飞了出去。
    赵炎龙一愕,他抬起了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妈,你怎么会阻拦我,难道你不想让我陪着你了么?”
    “不用了!”方春蕾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温柔:“小龙,你能做到这一步,这说明你还没有把我彻底抛弃,心底还是有我这个妈妈,我已经很满足了,小龙,我以后不能陪你了,你好好过日子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我看到方春蕾身上的怨气就好像是遇到了炙热烘烤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散缩小,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她身上浓重的怨气竟然就这么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最轻微的声音对王开宇道:“真是太神奇了,一场天大的因果,竟然就这么解了。”
    王开宇也面带着笑容:“是啊,解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在方春蕾和赵炎龙交流之后,我用送魂香把方春蕾给送走了。在她走之前,也不知道许飞莲和李傲雪是怎么想的,她们都对方春蕾表达了歉意,至于这歉意里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我没有考虑,毕竟,即便是做做表面文章,对于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情感上的补偿,不是么?。
    这次事后,许飞莲没有食言,把答应给我们的劳务费如数给了我们,在走之前,我拍了拍失魂落魄的赵炎龙肩膀,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以后有机会多给你妈少点纸钱,没事在她灵前说说话,哪怕她听不到,你也要做,你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赵炎龙点头,一个劲地说自己会记住的。
    离开了冰城,王开宇跟我回到寿山县待了几天,然后他又接到一个委托,自己去黑水市了。
    我拿着分给我的那十多万块钱,心里很沉重,我琢磨了半天,到了我们县的民政部门把这些钱给捐了县里的敬老院,就让这些钱给赵炎龙赎一点罪吧。
    多年以后,我每每想到这件事,都会考虑,生恩真的能代替养恩吗?钱真的比养育自己的亲情还要重要吗?
    我没有赵炎龙那样的经历,不过我知道,不管别人给我再多的钱财,我都不会用我的父母去交换的。
    【作者题外话】:那个不好意思,以为设置定时发布,一时不慎把明天的章节提前发送了,朋友们暂时把这章放一放,明天一起看吧!
    第一章 再临鹤城
    九七年九月,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那人称自己是鹤城市某部门领导冯某某(涉及到高层领导,为了避嫌,就不说具体姓名了)的亲戚,是他介绍自己来找我的。
    我一时间有点发蒙,鹤城市我接触过的人不多,而姓冯的人某学校的那位冯校长了。难道这位冯领导是那位冯校长的亲戚?
    不过我没敢在电话里提到冯校长的名字,就问那位冯领导是哪位,怎么会认得我的。
    那人早有准备,马上给我说了冯领导的姓名,我一听,正是冯校长的名字。想到李兴林曾经说过冯校长身上的气运不错,会更进一步,没想到这还没到两年,冯校长就到了市委。
    冯校长那人我印象极好,他能介绍的人肯定跟他关系非常亲近,于是我便不跟他客套,直接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告诉我他叫白刚,之所以找我是因为自己的表姐家出了事,一家人死的死病的病,都快死绝了。
    这种事情不是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我让他跟我说了地址,然后我去火车站买了最近的一次火车票,再一次来到了鹤城。刚出火车站,我就看到出站口有个手举着写着“叶飞”的街站牌的中年人,不用说,这人肯定和白刚有关系。
    “请问,你找的叶飞是不是从寿山县来的?”我走上前跟那人搭讪。
    那个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向我伸出右手:“你就是叶飞?”
    我笑着点头。
    那人立刻就热切起来,用力握着我的手上下晃着,就像是多年的老友:“可把你给盼来了,走走走,我已经在一家饭店定了位置,给你接风洗尘。”
    我现在对客户的请吃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有跟他客气,上了他开来的桑塔纳,直接来到了鹤城市中心街区的一家装饰的古色古香的饭店门口停了车,然后对我道:“就是这里了。”
    跟着他进了饭店,这里的服务员显然跟白刚很熟,忙上前打招呼,然后把我俩引上了二楼。
    “大哥,我把叶兄弟请来了。”还没有进雅间呢,白刚就大声喊了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门上写着“听风阁”的雅间房门一开,一个中年人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冯校长!”冯校长跟我第一次见面时相比,身材明显要丰满了许多,不过相对应的,他身上也多了几分做领导的威仪。
    “哈哈哈”冯校长爽朗地大笑着,跟我用力握了几下手,然后把我让进了雅间。
    饭店的菜品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我这边刚坐下,那边的服务员就开始上菜,没多长时间,香喷喷的美食已经摆了整整一桌子。
    “也不知道叶兄弟你的口味,我们就擅自做主了,把这家百年老店的招牌菜都叫了一遍,如果兄弟吃得不满意,咱们再换一家。”白刚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会,不会,这太丰盛了。”我这人对吃食没那么讲究,只要咸淡适口,就是拌咸菜我也能就着吃下去一大碗饭。
    酒足饭饱之后,白刚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壶茶水,然后我们做着这边喝边聊。
    我问白刚:“不知道你们把我找来有什么事?”
    白刚道:“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一个表姐家出现了怪事,一家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我这个姐姐和她家的外甥女了,我怕他们这样下去,她们一家人都死绝了,这才想着找人帮忙看看的。你放心,只要能救了那娘俩,钱不是问题。”
    我有些好奇:“什么事啊,这么严重,是不是他们得了什么病?他们没去医院么?”
    白刚苦笑:“怎么可能不去医院啊,不过去了也没用,那些死的人都是死在医院的。”
    我更加好奇了:“那你详细跟我说说。”
    于是白刚开始说他亲戚家出现的怪事。
    先要说明的是,白刚的这位姐姐名叫白灵,自小就非常照顾白刚,而白刚这人恋旧感恩,所以长大成人后,跟白灵一家走动得非常近。
    事情要追溯到十一年前的夏天,白灵的婆婆因为心脏病发作死了,出殡那天,天有点阴,白灵的丈夫和两个大伯子怕半路上赶上下雨,就和人赶紧和人抬着棺材赶往选好的墓地,棺材刚下到墓坑里,天上就下起了雨。
    这些在民间都是有说法的,出殡时下雨,是不吉的预兆,出殡时下雨,俗称是雨淋灵,雨淋灵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叫雨淋灵辈辈穷,也就是说子孙后代不会富裕的意思,出殡时下雨之所以不吉,还有种说法,说是老天也也落泪,所以不吉。但是下葬时下雨就和出殡相反了,下葬时下雨是吉利的象征,民间也有句话,来形容下葬时下雨吉利的说法,叫雨淋墓辈辈富,意思也就是说,下葬时下雨是老天也给天东西,所以子孙后代会发家致富。
    这个时候那个阴阳先生喊道:“雨淋墓辈辈富,你们老隋家好运气啊!”
    虽然老人的故去让这些儿女感觉到悲痛,但是遇到这样的好兆头,也多多少少地让人对未来有了希冀。
    他们老隋家一共哥仨,老大隋景林在鹤城市做买卖,老二隋景峰在乡下人乡政府办事,老三隋景民也就是白灵的丈夫则是鹤城市某区的一家国营单位的职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打老隋太太死后,他们老隋家还真的开始发迹了。
    先说老大隋景林,他前些年虽然日夜操劳,但是很多都是赔本赚吆喝,利润很少,但是老太太死后,他几乎干什么什么赚钱,三年之内,竟然攒下了差不多百万的家产。
    而老二隋景峰,虽然开始只是乡镇府的一个小小办事员,可是再一次接待任务中,他得到了市里一位领导的赏识,很快,他就从办事员提到了副乡长,然后又升任了乡长,因为干的不错,后来又被提拔到鹤城市某区当领导干部。
    至于老三隋景民,也是被单位领导赏识,从一名普通的职工先升为股长,再升副科,后来又变成了正科……
    那阵子,这哥仨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去年他们给老太太迁坟之后,厄运便降临到了他们家。
    第二章 砍尸
    民间有一句俗话:“穷不改门,富不迁坟”,说的是不能随意改动风水,轻易改动阴宅或者阳宅的布置,可能会影响人一生的气运。
    不过这话对隋景林哥几个没用。
    因为别看他们虽然都算是事业有成,但是个个都是不信邪的主,别看老太太下葬那天阴阳先生曾经说过“雨淋墓辈辈富,你们老隋家好运气”的话,但是这些年下来,他们早就把这句话当成了吉祥话给丢到不知哪个角落了。
    以前有曾有人说过他们现在之所以越过越好,是因为老人埋的好缘故,不过他们却根本不信,在他们看来,如果靠一块风水宝地就能让人运气好的话,那古代也就不可能出现什么皇权更替,那些达官贵人、地主老财也不是家道中落了。而他们现在过得一个比一个好,完全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再加上自己努力的缘故。
    迁坟的那天,隋景林哥几个也没有请什么阴阳先生,就是带着一些人拉着重新定做的小棺材来到老太太的墓地,指挥人挖出棺材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十年前老太太去世的时候,他们哥三个的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好,所以当时成殓老太太的棺材只是那种很普通的杨木棺材,而且还不是特别好的那种。
    这种棺材的质量不行,水淹虫蛀的特别愿意腐烂,可是当老太太的棺材显露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家却发现这口棺材经过这些年除了刷在外面的红漆有些剥落之外,其余的部分非常的完好。
    “我看既然寿材保存得这么好,我看老太太你们就别动了,”这时候被老大请来帮忙的一个人说道。
    隋家三兄弟商量了一下,最后老大隋景林道:“既然现在棺材已经挖出来了,还是换了吧。我们这么想的,原来的这口棺材虽然保存得不错,但是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啥时候坏掉,这次我们迁坟特意给老太太换了口杉木的寿材,千楸万榔八百杉,我们也不盼着这杉木棺材能存上八百年,能有个二三百年我们也就知足了。”
    见隋景林下定了决心,别人就不再说什么,于是七手八脚地打开了棺材,结果更加让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棺材里的老太太经历了十年,竟然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不但没有腐烂,竟然连失水干瘪都没有,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就好像是一个老人在那里沉睡。
    一时间,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人“咕咚”咽了口唾沫:“隋老板,你家老太太是不是变成僵尸了?”
    以前,隋景林他们所在的屯子就流行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某个村子两年没有下雨,本来以为是天灾,可是经过打听,却发现只有自己村子不下雨,周围的村子的降雨量都很正常。
    这时村里的一个老人说是不是咱这闹妖啊,于是村里人找人去看,最后找来一个道士。那个道士在村里村外转了好几天,然后在一个阳光充足的中午,他叫来村里的村民,把这些人领到了一个已经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坟头跟前,对着那些让村民说:“你们把这坟给挖开!”
    大家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见道士一脸的郑重,都本能地感觉到这坟里肯定埋着不好的东西,果然,把坟挖开以后,众人都在倒吸口冷气的同时惊叫出声,因为他们发现那棺材里有一具穿着民国时期衣服的中年女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更吓人的是这具女尸脸上一层白毛,两个手的指甲都长出了八尺,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道士摆了摆手,告诉村民说这具尸体受了日精月华,已经变成了僵尸,如果没有发现,再过一年就会变成旱魃,到那时候,就不是他们一个村子的事了,肯定是赤地千里。
    村民害怕了,忙问道士怎么解决,道士让村民架起火烧,可是点起火来却发现那具僵尸根本就点不着,后来还是道士施展了道法,才把那具僵尸彻底烧掉。
    而现在老太太埋了十年的时间还没有任何腐烂,几乎和故事里的事一模一样,那不是要变成僵尸还能是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隋景林也感觉到挺为难的,虽然他不相信什么鬼神僵尸,但是人言可畏,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人才好。
    不过跟他们同来的一个老人却说了自己的看法:“我看隋老板假的老太太应该不是变成僵尸,你们看,这老太太嘴巴不张,毛发指甲也没有生长,这应该不是老百姓口中所说的那种僵尸,而是隋老板家老太太身下这块地风水太好造成的,要不然隋老板他们一大家子这些年怎么这么顺当,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要我看,咱们今天怎么把老太太挖出来,还应该怎么埋回去。”
    这人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一时间这些来帮忙的人脸色都阴晴不定,也不敢瞎说了。
    不过僵尸这种东西给人的恐惧感太大,过了一会,还是有人说:“老李头,这老太太现在没变成僵尸,你能保证以后也不能变成僵尸吗?”
    这事谁哪敢保证啊,老李头摇了摇头不吱声了。
    隋景林见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于是想了一个招,他把自己的两个兄弟招到跟前,开始低声商量,可能是他的主意那哥俩不同意,三个人说着说着还吵起来了,不过也不知道隋景林说了什么,最后三个人还是达成了一致。
    “行了,我们拿好主意了。”隋景林对大家说道。
    众人不知道他所说主意是什么。
    隋景林道:“你看,今天这棺材我们肯定是要换的,而我妈现在这样放小棺材肯定是放不下,要是咱们用铁锹把老太太的尸体砍开,然后再放进小棺材,这样,一来棺材也换了,二来这尸体被破坏了,她也不能继续变成僵尸了。”
    听到他竟然是这个主意,别说旁人,就是跟着隋景林来的几个亲属都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不过人家哥仨都没说啥,他们也不好过多参与这事,当然了,帮着他们砍尸体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隋景林哥仨也没有央求别人帮忙,见众人走开,他们就那么用铁锹把老太太的尸体给一截截地砍开了。
    第三章 车祸
    具体是怎么把尸体砍开,又如何把尸体重新装进小棺材的过程除了那哥仨没人知道,不过等隋景林他们把所有的事情忙乎完,大家在重新回到棺材边的时候,看着地上乱糟糟的痕迹里的一些碎肉状的东西,每个人都是感觉心里惶惶的。
    七手八脚地把新坟堆好,这些人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