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作品:《再证红楼

    !!!!黛玉在后面称赞三姐,三姐自己却是以为自己从黛玉的“讽刺”中获得了斗志。只是她自己的事情绝了以后,就更加仔细的想了一下尤二姐的事情,结果却是无奈得很。
    其实,如果自动放弃贾琏姨娘的身份,事情反正已经被贾府遮掩下来了,她们离开贾府自己过日子也是可以的。这些年,她们也攒了一些钱,大不了可以离开京城到别处去过活。
    但是这件事情,却要看尤二姐的意思,尤二姐已经认准了贾琏,虽说在这贾府,尤二姐可能会憋屈而死,但是若是不在这贾府呢?尤二姐则可能伤心而死!
    这样的认知,让三姐头痛不已。
    她也只能继续维持一下自己姐妹的生活品质了,别无他法。除了她自己忧虑更甚之外,看来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尤二姐甚至没有发现,柳湘莲的事情已经为尤三姐所知。只是见三姐没有在提起柳湘莲的事情,在奇怪之余有些松口气的感觉而已,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就忘记了。
    而除了尤家姐妹以外,在大观园内的其他姐妹们,生活却是波澜不惊的过着。在贾府的运作下,不管是贾府内外,拿黛玉那件绣品来说事的传言到底都是渐渐的少了。尽管,如宝玉这样的人还是很清楚的,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完结。
    贾府是不是欺负孤女?这件事情日后,并不是没有被翻出来的可能。
    如果要说如今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宝琴越来越喜欢离开贾府,去参加外面女学的活动。她年纪小,才思敏捷,又算是见多识广,倒是在外面交上了不少朋友。
    空气中逐渐褪去了酷热的气息,秋高气爽的凉爽天气,让姑娘们也逐渐愿意出门行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贾母似乎终于觉得是时候了,决定对尤二姐的去处作出决定。这一日中午,在姐妹们都承欢膝下的时候,贾母第一次在尤氏姐妹进园之后,提起了关于她们的话题。
    “最近园子里面却是住进了两个新姐妹。东府的亲戚,前儿东府乱得不成,故此把她们都接了过来。如今也和你们相处了几个月了,不知道处得如何?我也没有多问,不知道这两姐妹品行怎样?若是好了,接了长住也可。我这儿也能热闹些。”
    贾母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大段话来,弄得屋中众人倒是都有些措手不及。凤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她也无可奈何。
    最近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之前她对贾琏严加约束,一来确实是因为有情,二来也是怕别人先她生下儿子——这一点,大家的嫡妻都是能理解一二的。况且她的年纪也还轻。但是,如今她已经有了嫡子了。她即使是在私下里,也再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如今自是只好沉默不语。
    薛姨妈虽然没吭声,心中却是暗怒:贾母哪里是不知道?她明里暗里不知道说了多少,让尤家姐妹不要住在蘅芜院,免得影响了宝钗的名声,对此听而不闻的是谁?
    只是从金玉良缘的说法,到宝钗及笄后的那股求亲风潮……前后映证,现在谁不知道她们薛家的意思?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更不要说,她现在还无法放弃贾家的这门好亲。便是贾家现在同样没落,但到底有一个贵妃在宫里,又是宝玉的亲姐姐……她们也找不到更好的亲事了。
    所以薛姨妈也只好不吭声而已。
    而其他的姐妹,并李纨都有些面面相觑了。
    虽说知道这话是肯定会这么说的,但是,居然真的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好像大家都不知道尤家姐妹的真正身份似的……
    黛玉理解这样的说法,却还是难免在心底摇头,对贾母的手段叹息不已。
    除开黛玉,其他的姐妹却也不想说话。尤三姐虽然闹腾,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她们的处境,若说不好,却是明着落井下石了,若说好,违不违心不说,也很是得罪凤姐。
    贾母见无人开口,先向宝钗问道,“宝丫头,她们是住在蘅芜院的,只是你日日帮忙操持家务,想来不知道她们的品行吧?”
    宝钗苦笑了一声,“曾听院中人说,尤家三妹较不安分,只是实在没怎么接触到,却是不敢妄论。”
    贾母笑道,“宝丫头果然稳重。”
    这时,黛玉见没有别人肯开口,她自己的顾忌不算太多——不担心也不怕凤姐忌恨,也不担心贾母责怪,淡淡的开口说道,“园中姐妹那二姐三姐都相处不长,确实不好妄论,不过,只说这短暂相处的想法的话,我只觉得三姐是性子急了些,但并二姐一起,都没有什么品行不端之处。”
    没在乎其他人诧异的眼神,黛玉继续笑道,“只是外祖母难道想把所有品行好的女孩儿都留在园子里陪您不成?若要那样,这屋子也忒小了些,连李纹李绮两位姐妹还没有接回来呢。我看那二姐三姐可未必愿意承您的情,她们还有自己的娘呢。只怕她们的娘也想她们了。您总要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才是。
    贾母保持了不变的笑容笑道,“玉儿倒是想的周到。”
    “大姑娘的意思,是若是她们两个自己愿意,她们的品行留在园子里面是没问题的了?我倒听说不是很有教养的姑娘,不要带累了自家的姑娘才好。”
    王夫人忽然插口说道。她到不见得是在帮凤姐。而是尤二姐三姐失足的事情,如今几乎满园皆知,王夫人敏锐的看见了黛玉话语中的不妥之处——简而言之,这就是在针对黛玉来的。
    至少,黛玉这么感觉。
    如今她都已经习惯自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蹙眉,但是还是说,“不过是凭着见过的那几面这么说的罢了。外祖母问我们,便是浅薄也只得说了。还不是看太太和外祖母裁决么?”
    王夫人皱皱眉。
    黛玉这么明显的同时使用了两个亲疏完全不同的称呼,虽说她本来就不喜欢黛玉,也不由一阵不悦。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只能点了点头。
    只是,黛玉话虽这么说,听见王夫人那么一说,更没人愿意开口说二姐三姐的好坏了——真是说好也不是,说坏也不是啊!
    贾母环顾了一圈,在凤姐身上停驻了一段时间,最终说道,“既如此,就照玉儿的意思,我们来问问她们自己罢。”一边说,一边让人去请二姐三姐。
    二姐三姐还未来时,贾母又向凤姐问道,“琏哥儿最近可好?先前病了一场,请了太医来看,终究如何,也没有来回我。”
    凤姐微微苦笑,但很快就收敛了,只是,话语中却也失去了平时的那份活泼劲儿,“回老祖宗,如今尚未大好呢。”
    贾琏这病,却是因为他被打了一顿引起的。公子哥儿皮娇肉嫩的,本来刚迎娶的美妾新鲜劲儿还没过呢,就被人给否决了这事,又因此挨了打,羞怒攻心,失于调养,皮肉伤才好了,便不由大病一场。之前本来有一趟外出送信的差事的,最终让宝玉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呢。
    贾母又道,“你如今也大愈了,也该重新拾起家务来,又有一个儿子要教养,琏哥儿身边也该提拔个人才是。”
    这话本来不好在姑娘们面前说,但是贾母到底是说了。虽不是命令的口气,却带着巨大的力量——“公理”的力量。
    黛玉见凤姐那隐忍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奇怪,想起听到的一则传言来——凤姐生贾菁伤了元气,只怕难以再有身孕了。只是凤姐隐瞒着不说。看来是真的了?这方面,似乎有了一个嫡子,比没有嫡子还糟糕?有嫡子,就更没有吃醋的借口啦!
    家中权势,这算是给凤姐的补偿?但这样的补偿……
    尤家姐妹很快就来了,两姐妹还是在到了贾府之后第二次见到贾母。
    贾母看了她们,都有些吃惊——不管尤三姐到底怎么闹腾着维护自己的权益,两姐妹都明显的憔悴了。她也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老妇人,看到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怜惜的。不过,她还是很快客气却也干脆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问她们两个愿意留下,还是愿意离开。
    尤二姐的眼神顿时一亮。
    还是尤三姐听出了不对,在二姐要说话的时候,扯了扯她,“大观园虽好,我姐妹两个也有亲娘在外,亲娘身边就我们两个女儿,断然没有长期在外做客的道理。不知二姐如何,三姐只望回家孝顺老娘。”
    二姐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贾母只说做客……
    她有些悲凉的环顾四周,发现竟没有能为她说话的人。尤三姐又扯了扯她,那意思很明显了,希望她和她一起回去,这段时间,三姐已经说了多次了,希望她能把之前的事情当做大梦一场。
    照她说的——这段姻缘,男方都不认了,女方还巴巴的要凑上去,这名声能好听?
    “我……”她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尤三姐焦虑的看着她。
    贾母向李纨示意了一下,李纨明白,这是要和尤二姐明说了。因为尤二姐的样子明明白白的,舍不得离开。这话让姑娘们听了到底不好,便站起来,领着姑娘们出去了。
    只听得贾母在背后说道,“这件事情,本来不该我这个老太婆说,也不该和你们说的。但如今就明说了罢!之前琏哥儿的事情……”
    探春也知道贾母的意思,她出了门,便小声问李纨道,“如今可是要把话挑明了。那尤二姐委实不是一个能闹事的人,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的。但若是要给琏二哥备着,可就不能再住在宝姐姐那儿了吧?
    宝钗听了脸色一变——可不是!说是做客还好,如果是要半年后嫁给贾琏做姨娘的人住自己那里……
    李纨轻轻的说道,“自然没有这个道理。”
    宝钗这才放下心来。那样的事情怎么说都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贾母便是要整人也是要有些道理的,断然不至于作出那么没有道理的事情来。
    事实也是如此。
    很难说到底贾母和二姐三姐说了些什么,最终,二姐还是留下来了,只说半年后成婚。到底是从蘅芜院中搬了出来,名义上,是邢夫人说接了亲戚过去做客。准备半年后以面子上过的去的理由来结亲——邢夫人喜欢,替子提亲。
    说是结亲,贾母也不可能把她放出去了。
    而听说她们离开大观园要去邢夫人那里住,黛玉等人知道些内情的,均不由得暗地里为她担心——凤姐在园中用的虽是软刀子,但只要有几分胆气,也不是致命的杀局。可是到邢夫人那里去的话……
    或者三姐也是这样想的。
    她本来说是要离开的,但二姐竟应了住到邢夫人那里去,她隐约听过些传闻,又传来了薛家帮忙给柳湘莲说了一门亲事的消息,最终便决定留了下来,和二姐一起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