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悉

作品:《炫彩琉璃(女尊)

    !!!!67
    千树派人传唤子楚去书房的那刻,子楚只觉未见千树的日子恍然仿佛百年。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之说,实在还是不够懂得等待的酸楚艰辛。
    子楚很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任性。
    曾经,以为只要可以嫁给她,只要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便再无所求了。可是心中早已种下的嫉妒和独占的种子却在千树日胜一日的呵护和宠爱之下迅速的生根发芽,甚至叶茂花华。
    他会嫉妒,不仅是即将嫁入府里的正夫,还有那敢爱敢恨的子廉,甚至是一厢情愿的周阿蛮。只要想到他们注视千树时带着灼热爱恋的光芒,他的心便会如同猫咬般痛楚不堪。
    他明白自己是在使性子,更明白这样只会令千树难做,可是,爱一个人,又如何能真正心甘情愿的与人分享。
    匆忙的理了理衣衫,子楚急刻刻的出了门,奔着主屋而去,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来,在首饰盒的最底层,取出小心翼翼收藏的白玉发簪,插在头上,对镜看了一眼方才去了书房。
    子楚觉得或许是有事商量,或许是朱雀回来了,毕竟只有这个时候,千树才会唤他去书房的。
    果然,朱雀确实在,不过,不知为何却是跪在地上的,似乎就在刚刚他进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而千树的脸色竟是苍白怒极的。
    见子楚进门,千树缓了缓脸色令朱雀起了身。
    还是例行的回报,夏侯家暗商的账目已经一点点的交给了子楚来统计。子楚曾经为夏侯家隐在暗处的财富惊到咂舌,可到现在看着那不断增长的数字,终于有了那份感受,银子多了,便不再是银子,也就只是个数字。
    朱雀缓缓的说,子楚慢慢的记,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抬头偷看千树。
    若是以往,千树会一脸宠溺的说他心不在焉,若是以往,她也一定会注意到他装扮的细微变化。
    可是今日,心不在焉的人却明显不是他。
    千树的脸色还是不好,眉毛狠狠的拧着,粉唇闭得紧紧的,似乎有在听账务,可又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眼里说不清是怒,是忧,是悔,是憾……,可终究那万般情绪还是化作了长长的一声叹息,而她,似乎想得清楚了,也有了决定。
    直到千树轻声说,“子楚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与朱雀商量。”
    子楚的心,仿佛被捉弄的大手狠狠揉捏,捏到甚至痛不欲生,津液干涸,却无法出声。
    他在她的书房里默默的呆了半个时辰,他和她已经多日不见,思念如同狂潮早已将他淹没窒息,可是,他的妻主,他的小树,却未曾正眼看他一眼,不曾对他说一句暖心的话,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为她而特意带上的发簪。
    心在滴血,无法呼吸,可是最多的感受,却是令他彷徨无助的恐惧……
    也许,小树已经不再爱他了,甚至也许,小树也从来不曾爱过他……
    垮下了双肩,行尸走肉般回了静怡轩,欲哭,却然无泪。
    难道这便是任性的代价吗?
    子楚陷入在被千树冷淡忽略的愁云惨雾里,却不知就在他进书房之前的片刻里,千树知道了一个令她那样失神失心的消息。
    南宫韧与安惜若和离了,代价是琉璃的那座即使是本家的家丁也偶尔会迷路的南宫府邸和数间收益颇丰的丝绸店。
    夏侯千树初一得知,只觉自己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就憋闷的悬在胸口,难上难下,难以自持,继而又疯狂的搏动着,颤抖着,仿佛就要跳出胸口。
    “几时的事?”朱雀听着那显然不是小主人惯常的嗓音,心中明白此次自己是难逃责罚了。
    “三月前。”提心吊胆的回着话,朱雀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便早些回报了,谁让自己……。
    朱雀从来都不喜欢南宫韧的,尽管他太过明白这二人之间的情愫。那时那刻,南宫韧的狠绝冷情让他铭记于心,他觉得,南宫韧永远都不会是小主子的幸福。
    所以他没报,或者说,报得迟了些,迟在小主人被圣上赐婚以后。
    “为何现在才报?”冷冷的上扬语调昭示着主人的心情早已怒到了极点。
    “属下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擅自决定回来报账的时候一同回禀。”话音刚落,便听见千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朱雀很自然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尽管那小主子没说什么,也没把茶杯摔到他脸上,可是,她很生气,朱雀知道,并且,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
    “重要或不重要何时轮到你来判断了?”这一句仿佛从齿缝中挤压而出,令朱雀不由全身瑟瑟。
    好在就在这一刻,子楚来了,忽然间,他在朱雀心中的形象一下子无比高大了起来,简直成了上苍派来的使者,拯救他朱雀的大救星。
    然而,救星很快又离开了。
    朱雀乖乖的,又再一次自动自觉的跪在了地上,而他的小主子竟也没叫他起来。
    千树忽然想起在夏侯芳的生辰宴上,阿忠要对她说起却未及说出的话。
    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朱雀,千树的怒火早在刚才便已然散尽。
    责怪朱雀又有何用处呢,他固然是报得迟了,可是退一万步,就算她早早的知道了,又能如何?
    已然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已然是有君伴侧恨不未娶,再者,南宫韧和离了,却也未必就是为了她,说白了,没准就与她半两银子的关系也无。
    索性摆了摆手,“下去吧。”
    或许这便是缘分,像两条交叉的直线,没能纠结在交叉点,便注定了只能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