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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炫彩琉璃(女尊)》 !!!!夏侯新府因地处京都南郊,夏侯家的人都叫那里做南苑。
南苑与夏侯府不同,面积虽不及旧府三分之一大,但格局却更为优雅实用,温馨舒适。
女主的院子位于南苑中心,题匾名唤“悠然院”,院内十几间屋子,书房,卧房,客房,会客厅,下人房,不一而足。
悠然院的四周是风格各不相同的小院,按品级院子的格局大小等次也不尽相同。其实北梁的官宦之家大抵都是如此,主夫的院子,侧夫的院子,小侍的院子……
每次来南苑,子楚住的都是千树的卧房,换言之,此刻那里是她二人共同的卧房,不过子楚心下却再明白不过……那个不会是永远。
子楚的心像蜗牛柔软的身体,脆弱又敏感,对于千树近来的反常他并非毫无感觉,每一次的欲言又止,每一次超乎寻常的温柔疼宠,每一次凝眸深视却又若有所思……
“小树今日会早些回来吗?”晨起,子楚为千树整理着衣衫,边拾掇着边问。
“怎么,子楚宝贝竟是如此舍不得为妻吗?这会子不是还没走呢吗?”千树的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
子楚听闻用力的紧了紧千树的腰带,“胡说什么呢,今日善记会派人送来订做的幔帐挂帘,若是小树能回来,我们便可一起查验,或许有小树不中意的也好叫他们拿回去一并改了。”
“宝贝做主就好,子楚喜欢的,为妻都喜欢。”在子楚的耳边轻言着,还有意无意的用嘴唇轻吻着子楚的耳缘,后颈,惹得子楚身子轻颤,心猿意马。
“小树……”子楚的声音有些颤抖。
“夫君何事?”小树故作无辜的用清亮的大眼看着脸色羞红的子楚,心里的怜爱不由又深上几分。
“小树总是闹我……”子楚低着头,露出好看的颈子,轻声咕哝着,“到底会不会早些回来啊……”
“乖乖的在家等着为妻啊。”小树轻快的转身,又不忘回头补上一句,“我会争取尽早回来的,和你一起看看我们的漂亮幔帐。”
“路上小心,早些回来,我……等着你用饭。”子楚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小树离开的背影。
那个身形飘逸窈窕的女子回头巧笑倩兮的应到,“知道了,我会早回的。”说着还对他比着手势,示意他快些回屋子去。
随着那个洒脱的背影消失不见,子楚的心也跟着沉降,再沉降,沉降到低得无法再低的位置,幸福,当你看到它影子的时候,也意味着它很快便要擦身而过了,不知为何,这些日子的生活太过甜蜜,这样的甜蜜也太过虚幻,看着这几日千树的异样,子楚隐隐约约的有了不好的预感……,似乎,他的幸福也将展开翅膀悄然飞远。
千树的院落,千树的房间,千树的卧床憩椅,千树的柜阁妆台,一件件,一样样,无一不是他亲手置办,就算是整个南苑也全部灌注着他的心血,可是,当这个南苑真正起用的时候,他,却不会是这里的主人。
不知道悠然院旁边的哪一个院落才是他以后的久居之地,可能,也许,会是离主院最远的,最萧瑟的那个角落也不一定,那要看主夫如何安排。
子楚用力的甩甩头,希望可以甩去那些惹人烦忧的坏念头,涩涩的嘲笑了自己一番。搞不懂为何最近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平白无故的搞坏自己的心情。
下午的时候,善记的人送来了做好的幔帘。让子楚出乎意料的是来人除了一个小伙计以外,还有那位妖娆冷艳的男子。
子楚匆匆看验了自己订做的物件,便想着快些打发他们离开,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希望那个男子见到小树,或许是因为上一次见面那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眼波流转,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他没有缘由的不请自来,不过送个货而已,还没到了需要老板送货上门的地步。
来者并非他人,正是我们的周阿蛮。
阿蛮确实是很希望可以在这里可以见到夏侯千树,尽管打着前来送货的旗号,可是那双媚眼却时不时的瞟向院门口的方向,惹得子楚越发的不快。
“货已验过了,我很满意,掌柜的稍等,我取些银钱这便回来。”子楚急急忙忙的进了内室取钱,只希望他们可以马上离开才好,那男子飘来飘去的眼神实在让他心神不宁。
巧便巧在就这片刻的功夫,千树却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张俏脸泛着红晕,想是一路也急赶慢赶的,人还没进屋子便先唤人了,“子楚宝贝,你的小树娘子回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虽未见人,可声音里的喜悦和疼爱却彰显着女子对男子的怜惜之情。
见了来人,千树竟是一愣,做梦也没想过,周阿蛮会出现在她的家中。
“呃……你,怎么来了?”
“阿蛮是来为二位送幔帘的,月前二位在善记订做的幔帘已经完工,定好了今日送来的,可是您夫君提供的样式确实少见又有些复杂,料子贵重,阿蛮怕有不妥或是尚需改进的地方便亲自随着伙计过来了。”
“哦,原来这样,可有让我的夫君看过?”
“已经看过了,此刻去了内室取钱呢。”
千树听了阿蛮的回答微微点了点头,既是子楚觉得好,那么她自然相信的他的眼光。
抬头看看周阿蛮,发现他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目光中几缕潋滟波光闪动,其间似有若无的温柔点点浮现,看得千树不由尴尬起来,于是目光闪躲的努力搜寻起合适的话题。
“周公子近来可好?”语气中刻意的疏离和陌生昭然呈现。
阿蛮竟是一愣,随即应了一句,“托花小姐的福,在下过得还算不错。”可那“花”字一字咬得极重,神情也由方才的脉脉含情变得轻佻晦涩。
阿蛮的心其实脆弱又敏感,本来身为青楼小倌身份低下,被人轻侮也是常有之事,可唯独对夏侯千树的刻意欺瞒和疏远感到格外的难以忍受。
千树见他似乎多有不快,便不愿再多与他应酬,索性起身欲进内室,便对走阿蛮说到:“如此便好,千树也不多陪了,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内子应该马上便会回来了。”
“夏侯小姐留步……”周阿蛮见千树急于离开,心中更加气苦,忍不住出声急唤,“莫不是夏侯小姐担心在下苦苦纠缠?”
千树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神情紧绷的周阿蛮,无奈的耸耸肩,涩涩的苦笑了一下,轻声说到:“何以用得纠缠二字?”
“小姐连真实姓名也不愿如实相告,难道不是怕我纠缠?”虽然嘴里如此说着,可是那充满无限渴望的眼神却似乎正迫切的期待着别样的答案。
“千树并非有意欺瞒,实不希望公子因心存感激而多有负担,且……家父姓花,在千树过去的十余年里一直都是被唤作花千树的,说起来也算不得欺骗。”千树本也不想解释,可是她竟是不忍见到这个潇洒随意的男子因此而低落消沉,并对她心存误解。
“真的……姓花?”阿蛮翘翘嘴角,神情雨过天晴般明朗起来,表情看起来极为俏皮,整个人都在一瞬间靓丽了许多。
千树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眼里涌入些许笑意,“自然是真的,何故骗你。”
“花千树……”阿蛮眼角带媚,软软的唤了一声。
“诶。”千树扬起唇角,愉悦的应了一下,看着神情早已缓和的周阿蛮,接着又说到:“记得曾对阿蛮说过的,不可以妄自菲薄。阿蛮坚强、勇敢,开朗、自信,万不可看低自己,更不可用纠缠一说诋毁自己,我听了只会不高兴。”
“阿蛮记得了。”周阿蛮听着小树的说辞,心中早已如同沐浴暖阳,目光里更是流露着浓浓的眷恋和倾慕之情。“花小姐的恩情阿蛮无以为报,这窗纱窗幔,一针一线皆是阿蛮亲手缝制,阿蛮手艺虽比不得店里的大师傅,可无论如何也是阿蛮的一番心意,希望花小姐能喜欢。”
“是阿蛮亲手做的啊?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说着千树走到那些布帘旁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手艺自是好得没话说,正欲夸奖几句的时候,子楚从内室走了出来,经过阿蛮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的银两重重的塞入了阿蛮手中,神色似有不快。
“宝贝快来看看,是掌柜的亲手给做的呢。”千树满眼笑意的伸手拉过子楚,右手一圈便将子楚环在自己的手臂间,拦腰拥住。“喜欢吗?”
子楚本来听到二人的谈话,也看得出阿蛮的心思,心中正郁郁不欢,结果被小树如此一抱,只剩下了脸红心跳。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近着,阿蛮也觉不自在,收了钱,带着小伙计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些挂帘?”子楚撅着嘴,似乎有些不高兴。
“为何啊?难道是嫌店家做的不够好?”小树的表情看起来仿佛一脸茫然。
“没有不好,是很好,太好了。可是,只要一想到是他亲手做的,我便……如何也喜欢不起来了。”子楚没敢抬眼看小树,只一个劲的低着头,神情极为别扭。
小树一笑,随即打趣起子楚来,“哈哈……,我怎么闻到了酸酸的味道,难道是我的宝贝弄翻了醋坛子?”
“哪有……”子楚一听,有些急了,脸腾的一下便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只是,他看小树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很不舒服……”
“好好好,都依你,宝贝不喜欢,我们便不挂。”说着对那撅起的小嘴又亲了一下,看着还是会随时随地脸红如霞的子楚,心中越发的懊恼起来。
“也许……我们很快便可以真正的搬过来住了。”有些话不得不说,纵然千树万般不忍,可是还是选择了清楚的告诉子楚。
子楚的笑容刹那间凝固,僵在嘴边。
真正的搬来南苑是什么意思,子楚再明白不过,府里就要有男主子了,那是小树的正夫,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千树不忍看那苍白的小脸和黑漆漆的大眼里瞬间溢满的绝望和哀戚,朦朦胧胧的水雾荡荡泱泱的弥漫开来,惹得千树一颗心紧紧纠痛,无法呼吸。
一把将那不住颤抖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任那抖动的双肩随着抽噎不停的起伏,任那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沾染,一片湿热,只能一下下的拍抚着子楚单薄的后背。
“是谁?”好半晌子楚才抬起头问道,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
心中很害怕会是南宫韧或是子廉,又或是他不知道的那个小树心仪的优秀男子,可是千树却极为平静的告诉他是藩王李思的儿子李默寒。
子楚狠狠的锁紧着眉毛,“李默寒是谁?小树怎么认识的?”吐字不清的发音带着浓浓的厚重鼻音。
小树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到:“我也不认识,是陛下要赐婚。也许,他长得像只猴子也不一定。”一边说着还皱起了眉毛,一脸懊恼烦忧的表情。
子楚被小树夸张的表情逗得不由苦笑,“怎么可能会像猴子,既是陛下赐婚,定然是个美男子的,小树要有艳福了。”说着,又面带哀怨的瞟了小树一眼,不过既然是千树也未曾见过的陌生人,心中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管李默寒怎样,可子楚都会一直住在这里。”千树用手比了比自己心口的位置,不是只为让子楚安心,而是真正的情绪表达。
子楚的心仿佛沉到了冰冷的湖底,连日来那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就知道太过甜蜜的幸福亦真亦幻不会长久,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短暂。
在或不在小树的心中虽有不同,可是两个的人世界变成三个甚至更多人的生活到底是苦涩的无奈。
想想这二人如胶似漆的鸳帐鸾床,日后将不再属于他,子楚只觉自己一下子从天堂掉入了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