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游民
作品:《失堕天使》 !!!!“大哥,这城里找工作挺难的吧?”
“小子你才多大,谁敢收你,现在查得严不让雇童工!”大汉转头看了我一眼,扁着嘴直摇头,刷的一下我脸黑了,
“我已经十七了!”虽然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过生日,但我已经活了十六年零十一个月了!
大汉转头好好看了看我,不相信的切了一声,我火上来了,叉着腰就开始吼,“我真十七了,你看我这张脸,绝对一成熟男人的脸!”
“小子,毛还没长全吧!”大汉伸手过来摸了我脑袋一把,手劲沉得都快把我脖子压断,“俺看你完拎着我转了个身重重的踹了我屁股一脚,我哎哟一声摔前面了,爬起来的时候手背上竟缠着一根蠕动的肉虫,吓得我拼命甩着手往外跑,根本顾不上撞倒了几个捧着海鲜盒的人,脑中只想到那种东西太可怕太恶心了,谁会吃这种‘海鲜’,还不如去吃蛔虫!
哗啦啦后面倒了一片,那真是对虾乱蹦是螃蟹横行,海螺叮叮咣咣弹了一地,软滑的鱿鱼八代滑倒了更多的厨子和配菜工,还有一只澳洲龙虾被踩断了钳子,约等于报废。
跑出酒店后台我惊甫未定的拍着胸口,大汉已经黑着脸出来了,见了我这样子,气得想发火也没处发,摆摆手跟我说没戏,示意让我赶紧走人,别给他再添麻烦了。
我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赶紧从后门溜了,跑出去老远了我才敢回头看看四周,生怕那人追上来问我要赔偿,估计他还不知道那个龙虾被我踩断了钳子,要是知道了,八成得把我卖了赔他的龙虾。
理理身上溅满海水的衬衣,我把手表和项链摘下来放裤兜里,尽量把衬衫上的标志摸黑,不死心的满大街找工作,我要生存,我得挣钱活下去。
可是,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介绍人甚至连押金也交不起的我,根本无法找到只要求包食宿的活,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怀里揣的是几万块的名表,却买不起一个馒头,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干私活的金匠,我赶紧把项链掏了出来。
金匠摆楞着浊眼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我,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啊,18k的,不值钱,不兑!”说完把项链扔给了我,我拿回项链垂头丧气的接着晃荡,心想怎么会不值钱?
那金匠见我要走忙拉住我,改口说自己的女儿可能喜欢这样的款式干脆就当个礼物给孩子吧,冲着我伸出三个黑乎乎的手指头,勉勉强强的样子,可我那链子是粗线条,绝对的男款!难不成他闺女是个李宇春?
“三千?”我叫道,心里一喜,
“你想钱想疯了啊,三十!”金匠扯着公鸭嗓大喊,吓得我一哆嗦,底气都没了,
“您再好好看看,我这个是纯铂金……”小心翼翼的再把项链递回去,金匠接过来歪着嘴又看了看,不舍得再扔回给我了,
“三百,再多不给了!”金匠拿着链子跟我砍价,我狠狠心咬咬牙,伸了个手指,“一千!”
“四百!”
“一千!”
“五百!”
“一千!”我死咬着不松口,
“你卖不卖!啊!”金匠急了,冲着我大嚷,吐沫星子乱飞,一股让我干呕的臭味扑面而来,
我一把夺回链子,冲着他吼了句不卖了,掉头就走,金匠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跟在后面提提踏踏的叫着不行再商量商量,我头也不回的就走,金匠无奈,从店里取了一沓子红票子狠心咬牙的扔给我,我接过来数了数,十张,这才把链子给了他,收好钱赶紧往大路上赶,我怕被人抢啊!
记得当时许耀阳给我的时候,那条项链还带着吊牌,上面零都有四个。
抽了张钱出来在街边的大排档吃了碗面,又找了个小旅馆要了个十人间,就是一群人睡一个三十平米不到的地下室,没有窗户,五个破破烂烂的上下层的铁管床,我睡门口的那一个床位,就这一晚上还得六十!
天气很热,十个人挤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屋里,又闷又热,满屋都是烟味汗味和脚臭味,熏得我直往外退,努力再三冲了进去,适应了很长时间还是觉得头晕胸闷。
在臭的能把蛆熏死的小厕所里对着水管子勉强冲了个澡,我头发滴着水回来一看床上脏的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床单,再三下决心也没把衣服脱下来,只得穿着衬衫敞开胸口躺下,光着的脚一放到床上就觉得湿黏不已。
恶心归恶心,累极的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觉得有人在我旁边喘气,向来夜里睡不沉的我警觉的睁开眼睛,看到一黑影在床边晃荡,八成是寻摸着下手的贼。干咳一声翻了个身,黑影不动,我砸吧着嘴说了几句‘梦话’,又折腾了好一会儿,黑影才悄悄的走了,我摸摸藏在内裤里的钱,幸好还在。
这下我不敢睡了,躺在床上不停的翻身,就怕那个黑影惦记着,等我睡熟了把钱偷走,拼命的睁大眼睛保持清醒,后来困的实在没法了,趴着把钱压在身下,就这么歪着脸迷糊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脖子疼得都不行,我焉巴巴的揉着脖子出门,额上的头发因为出了一夜的汗已经黏成一绺一绺,又油又潮,真难受。
去小厕所抹了把脸我顺便洗了洗头,没有洗发水只有泡黏了的肥皂,挖了一块将就着洗了洗脸和头发,我实在进不了那间闷死人臭死人的地下室,赶紧去退了床位。
出门买了根油条,我一边咬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工作,路边的小电视乌拉拉的直响,这时候正赶上早间新闻,一条插播的消息惊得我油条掉地上都不知,我竟然被通缉了!罪名居然是涉嫌贩毒!
我被许镇海或是许耀阳这一狠招镇住了,半天没缓过气来。为了逼我回去,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赶紧把前额湿淋淋的头发划拉下来挡住脸,我低着头快步走过繁闹的早饭摊,暗骂这回工作的事彻底泡汤了。
不敢去人多的地方,饿了买了馒头就走,渴了找个水龙头对付几口,城里是不敢多待了,到处都是电视电脑,连路边都贴着印有我照片的通缉令,我寻摸着去偏远点的地方猫几天,等查的不严的时候再想想去哪儿。
火车站汽车站不用说,肯定都是眼线,黑道出身的许镇海没别的本事,找人可是一绝,能把失踪了十几年的我和张虹从穷乡僻壤的小县城里挖出来,难怪生意做得这么好,全国到处都是眼线,不发财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跟着出城的汽车我走了几十里的外环路,在饿得走不动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个小饭馆,外面只支着两张桌子,看样是供来往车辆歇脚的地方。
一屁股坐在马扎上就喘个没完,累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听使唤了,饭馆老板是一老头,拎着茶壶过来给我到了一海碗的茶水,我看也不看端起来就灌,连喝了四五气才慢慢缓了过来,
“大爷,离xx镇还有多远?”我一边捶腿一边问道,向没有尽头的柏油马路使劲伸脖子,
老头拍着腿开始哆嗦,“娃儿,天幕啦黑你都到不了了,明日里有车,住一宿再走吧!”
我看看那个白灰抹的小房子,玻璃窗户都是刷的绿油漆,想这得住哪儿,那老头赶紧指着小屋说里面有地儿,说完颤巍巍的领着我去看,我一看,确实有地儿,一木板搭的应该算是床的都是大缝的一片散落的板子。
老头拿过一张草席铺在上面,自己坐上去试试,跟我说行,能睡人,我干笑,决定住下了,因为实在走不动了,这里还不花钱,何乐而不为?
虽然‘床’比较硬老吱嘎吱噶响,蚊子比较多半夜老嗡嗡的转,席子比较毛翻个身老有刺儿扎腿里,但总的来说,空气还是新鲜的,也没有贼惦记,我算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早我爬起来接着赶路,给了大爷二十块钱拿了他几个硬饼,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那个镇,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繁华,车水马龙的跟城市没什么区别,但因为是镇,也不太关心通缉不通缉的事。
在镇上游荡了两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包吃住的地方,一个小羊肉汤馆里的服务员,总共那馆子就俩人,一个是老板,一个就是我。
小馆子在接近郊区野地的地方,老板姓汤四十了都没老婆,整天就知道煮羊肉抽烟,我蹲馆子里没几天觉得自己都成熏鸡了,难怪很少有人来,羊汤的香味都给那个劣质烟草的呛鼻味儿给盖了!
加上老板汤叔好吃懒做老咳嗽,别人以为他得了肺痨之类的病,都不敢来喝汤,不过自从我来之后,每天至少能有五个客人,因为汤叔让我看着店,自己去后面抽烟。
短短的几天时间,我被逼上梁山,学切肉看称,学码肉放料,学怎么一勺滚汤把肉冲散,学怎么辨认假币,还学着用石灰刷墙,虽然笨手笨脚不是打翻了肉汤就是踢倒了石灰桶,但汤叔觉得我人比较小但挺勤快的,也就不计较那些小的毛刺了。
过了几天汤叔觉得我不说话光干活挺符合他心意,干脆领着我从宰羊开始学,我本来很兴致勃勃的帮着剥皮剔肉,后来从羊肚子里掏出了一大堆血不拉肠子的时候,我立马跑出去吐得天昏地暗,腰都直不起来,汤叔黑着脸骂我烂泥扶不上墙,没办法还得自己干。
后来我为了弥补汤叔的‘损失’,建议他把锅支到外面煮羊肉,让香味飘的远一些,这样就不怕地偏人少了,汤叔咳嗽了一会儿说臭小子脑瓜挺灵光,用油手在我脑袋上摸了几把。
客人不断的增加,汤叔乐得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不但把我原来睡得木架子床换成了钢丝床,还给了一百块钱让我进城去买点衣服理理发什么的,我笑笑,把盖住眼睛的头发抓了抓,遮住了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