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安否(二)
作品:《兮·身在轻浮[穿越]》 !!!!距离上次水月夜防过了三天,似乎一切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每天的饭菜仍旧在我醒来之前放置在桌上,唯一的不同,却是所有送来的饭菜中,都多添加了一味药。
无色无味,我也是在吃了几顿之后,才从身体的变化上反应过来:全身的力气逐渐丧失,神智也会随之涣散、变得迟钝,我不知下这药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是心里却明白,对我的软禁和审问,只是一个开始。
明白饭菜里添了药物时,我也曾经试过绝食,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又一天,梦里反反复复都是那无边的黑暗,和包裹着我周身的羽毛,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给与我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的提示。但当送来的饭菜中药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菜色变得更加美味,甚至偶尔出现山珍海味的时候,我的绝食终究以失败告终:
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离在黑暗的尽头独自生存,然的安危也是杳无音讯,我重新拾起筷子,明知这每一口饭菜里都是毒物,却仍旧没有选择地吃下去。
然后,身体便开始出现了上瘾的症状。
明明没有到饭点,明明自己的肚子还不饿;可是身体就是渴求着,清醒地知道饭菜里的药物,越是吃越是会加重上瘾的程度,但是饿极累极,身体倦得如同被放置在没有边际的云朵之上,连自身的存在感都淡得几乎不见……我努力地不去看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努力地捏拢了拳头想要淡化上瘾的感觉,甚至用力到指甲嵌进皮肉、划出血痕,但是没有用。
喉咙空空地等待着东西去填满,身体空空地如同沙漠里干渴的树木……恨不能将自己捆绑在床上,才能抑制住身体里对于药物的渴望;最终、却还是只能吃下饭菜里的东西。
“吱吱……”
小毛趴在我的身边,连叫声都变得弱小无助。
“我也不知道了……小毛……”我说,浑身无力地望着天花板,等待身体内叫嚣着的瘾渐渐淡去,闭上眼睛,疲倦如同汹涌潮水袭来:
“小毛……或许下次,我应该试试看直接用筷子扎进肉里去……”
或许这样,能够稍微抑制自己对于药物的欲望吧。
夜里的睡眠随着药物剂量的加大,也逐渐开始更加深沉,我觉得自己清醒的时间开始减少,好像要在水月手里变成一个废人。
“……”
那天夜里,是被一阵怪异烟雾闹醒的。
小毛在我耳边不停地“吱吱”叫唤,直到我好不容易睁开了疲倦的眼睛,坐起身:“……好吵、小毛……什么?”
顺着小毛叫唤的方向看过去,房间上空漂浮着淡淡的白色水烟,并且逐渐堆积,朝着我睡着的床铺滚滚而来……我本能地屏息缩回身体,神智虽然并不很清醒,却能明显地感觉到:
这是上等的迷幻药。
吸入体内使人产生兴奋感,但是不同于酒精、当兴奋感过去,仍旧能够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保持清醒,从某种方面来说,
就是□。
那时候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或是恐慌,而是额头爆出的十字和叹气。
……搞什么。
在会上瘾的药之后,现在又是新一轮的迷幻药攻击么?水月,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想乘我睡着使出先迷x后逼问的下流招数么?不行,难道真要就这样做吃等死,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心里暗自着急,眼看白色水烟已经下沉到避无可避的地步,心中暗自着急却苦于没有解药……解药?!
在摸到枕头底下的那颗药丸时,猛地激起了一个强烈的意志!
——
“生离”!!
所谓的是药三分毒,生离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吱吱……??”
小毛见我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生离猛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担心地叫唤起来,我却是在此时自言自语,“小毛……我可没有神智不清哦……”
“?”
“但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吱?”
“我没有杀过人,要杀掉水月或者劫持他离开这里这种计划的话,恐怕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我看着面前越来越浓稠的白雾。
“……”
“但是我可以试一试,”猛地握紧了手里的药丸,我眯起双眼,“轻贱自己的身体这种话,就等到不会被变成废人的时候再说吧。”
“……吱……吱?”
用力地吞下唯一一颗生离,水月,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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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吃下生离是这种感觉。
好像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冷水里,意识清醒得可怕,心中每一个念头都可以变得清澄、变得无限倍放大,轻轻吸气再缓缓吐出,躺到床上,等着那扇门的开启。
“吱呀——”一声,然后门真的被从外面开启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雾气已经从刚开始的浓烈渐渐变得稀薄,但是缭绕在房间里的剩余雾气,还是阻碍了人的视线。我睁着眼睛靠坐在床上,在这梦境一般缭绕的景色里,告诉自己:
你很清醒,你的决定没有疯。
“……”水月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来,然后,我听到那扇门再次被从里面合拢的声响。
看到我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的时候,水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是惊讶的,因为两人之间的白雾、我他脸上的惊讶表情也变得朦胧,他的声音似乎抑制着什么情绪:
“……你?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么?”我姿态随意地靠坐在垫子上,连自己都要不禁佩服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变得这样缓慢柔软,渗入心坎。
“……”这下水月走得更近,近到我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脸上先是不明白的迷惑,玻璃珠似的双眸被一种称得上是“迷糊”的可爱情绪占据着,两颊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正常地红潮漫上来。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睛四下望望,似乎在找别的东西;随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嗅着空气里的水月的表情瞬间改变:
“怎么可能!!!”
猛地旋身,几步跨到门前,用着远远大于我曾经试过的力道敲打着厚实的木门: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不想活了么!!!连我都敢算计!!!给我开门!!!!!”
“嘭、嘭嘭。”
木门发出惊人的声响,门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水月的力道渐渐小下去,厚实得仿佛不会再开启的门外,这才传来一句轻声而平板的话——
“水公子,屋里的是‘欢颜烟’,这是主公的命令。
按照主公的愿望做的话,我们自然会听从公子的命令。”
“!!”
水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不可思议连我看了都要替他难过,似乎是被那个什么“主公”耍了一把啊……
水月脸上的潮红似乎不再是我的幻觉,而是随着他靠坐地板的身躯的动态,逐渐地变得更盛,他的呼吸就和上次喝了酒的时候一般粗重而杂乱。我坐在床上透过薄薄迷雾看着坐在地上的他,额发散落遮住脸庞,连那道眉间的伤疤几乎也都遮住了。
……那个“主公”在我的房间里放置迷幻药,又把水月一同关进来,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但是……我却始终不明白一点,“他”求的、究竟是什么?
就当我以为水月坐在那里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地开口了,
“把我绑起来。”
“?”我眉毛微挑,倒是有点惊讶。
“你没听到吗……”他微微喘气,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视线,“我说……把我绑起来,用你现在能用出来的最大力气!!”
“……”我眯着眼睛看他的方向,不知道现在的水月,究竟可不可信。
——当然,表面看起来,他也成了被害者,但是谁还能在发现自己被此人监视了数月之后,还相信他的“也成了被害者”,不是另一个骗局呢?
“你聋了吗?!!!!”水月猛地抬头,水色透明的眼睛,此时却变得浑浊浓烈,“拿绳子过来!!”
“……”不得不说我心里原本的打算因为他的这一声有些动摇,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或许就按照他说的,把他绑起来,这样过一个“平安”的晚上?
我看着他喘粗气的脸,差一点就要投降于自己这个想法了。
差一点。
“……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呢?”
我脸上尽力堆砌的笑容不知如何,但是水月的神色猛地一黯,却应该是最好的回答。
凭什么要因为这可能的“安全”,浪费吞下肚的唯一一颗“生离”?
凭什么这一晚能够平安度过,就可以当作万事无恙?
凭什么,你以为这一夜之后,那加在饭菜里的药物,就会平白无故地减少?
凭什么可以在离的牺牲和然的生死难测时候,
暮兮兮,
你还可以抱着膝盖永远地躲在这里慢慢变成一个废人?
……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握得那样紧,生离的清醒还不够。
暮兮兮,你可以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