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圣帝之谜

作品:《逆天邪传

    “你怎么来的?”云覆月脸上的惊惶一闪而逝,取代的是冷静与从容。
    “君逆天不在总舵,他的徒弟又闭关养伤,‘冥岳门’内还没有能注意我去留的人……”黄泉淡淡道:“不愧是六道界中,号称智慧第一的‘人道’式神!竟然想到隐于魔门第一大派中,若不是天地之变让你浮上了台面,可能就让你成功避世下去了……”
    云覆月那过份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迷离,仰天轻叹道:“都已经二十年过去了……黄泉,你还是念念不忘那虚幻不实的理想吗?”
    黄泉沉声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一身武功和智慧是从何而来?若非六道轮回让我们梦回天宇,怎可能让你在一夜之间将‘无上六识’推进到更上一层的‘末那七识’?由‘绝对智慧’突破到‘天人之智’的境界!如今你想忘本,不要说是‘天道’的圣裁,我‘地狱道’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云覆月晒道:“‘天道’未现,六道界即以我‘人道’为尊,况且有权制裁‘式神’者,唯有圣帝一人矣,你有何资格说不放过我?”
    黄泉冷冷道:“就凭我‘地狱’是六道界中最古老和最原始的一道,以及你们这些转世式神,当初都是由我亲手挑选……”
    “说到这点,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云覆月道:“为什么每一代的‘式神’转生,都是由你挑选?而‘地狱道’式神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换人过?因为以自身寿元换取六道神力,式神的性命应该不可能超过六十岁!为什么只有你一人能例外?还有,为什么你从不让我们看你的真面目?虽然五大‘式神’号称平起平坐,但你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却对你一无所知,黄泉!到底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对于云覆月那过份激烈的责问,相对的黄泉只是静如止水回道:“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圣帝降临人世,重建六道净土,这也是你们当初接受封神仪式时,发下血誓要共同完成的理想。”
    云覆月叹了口气,道:“我并没有忘记当初发下的誓言,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六道舍利仍是黯淡无光,看来转世灵童毕竟只是空中楼阁的幻想而已。”
    “你们的存在,便是幻想得以实现的最好证明……况且圣舍利未放光明,并不代表灵童不存于世,也有可能是时候未至而已……”说到这里,声音陡然转厉:“可是!日前我亲眼目睹,有一名与圣帝容颜相似的少年,使出当初由‘人道’保管的‘常世之剑’剑招,将罗刹重创,你能跟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云覆月一震道:“你说什么?!你说罗刹和君天邪交手过了!”
    “云覆月,你不打自招了。”黄泉道:“听说那少年算是你的半个徒弟吧,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云覆月对黄泉的嘲讽似若未闻,只是喃喃道:“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你们唤醒了绝对不该唤醒的东西啊……”
    黄泉急急道:“听你的口气,那少年真的便是圣帝的转世灵童了!”
    “事情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云覆月摇头道:“当年我第一眼见到君天邪的时候,也以为他就是圣帝的转世灵童,一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才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甚至让我放弃了式神的使命,而甘愿在此地隐居等死。”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是……”云覆月俊秀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眼神中甚至流露出恐惧的感情,以沙哑的声调道:“那是我宁愿死去,都不愿回忆起来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那天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梦幻?还是真实!”
    “能让你失态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玉白雪……有着天使般脸孔,心机却比魔鬼还可怕的女人……”云覆月用仿佛是呻吟的语调道:“君逆天灭掉‘玉皇朝’将她迎娶进门,实在是他毕生最大的失算!”
    “玉白雪,不就是君天邪的母亲吗?她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她才是一切祸源的根源!”云覆月目射奇芒,那诡奇的声音就像是这秘密已在心底被压抑多年,如今终于能得到解放一样。
    “为了报家门覆灭之仇,她以自己的身体,培养出了一个最可怕的‘武器’,目的就是为了向君天邪报复!”
    “这与圣帝的转世灵童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云覆月苦笑:“你和罗刹所认为是转世灵童的那个少年——君天邪,就是玉白雪所培养出来,为了毁灭君天邪而生的‘武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黄泉冷漠的道。
    云覆月苦涩的道:“你当然不会明白,连我也是在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之后,才一点一滴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可是君逆天他应该是早就明白这一切了,却始终任由玉白雪进行计划而不去阻止,这难道真的是因为溺爱吗?”
    云覆月说着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望向亭外的潺潺流水,叹息着道:“下面我要说的,只是我自己这些年来推敲而出的猜测,但估计与事实应该相去不远,这秘密已经缠着我十多年啦!今日终于是解放‘它’的时候……”
    听到云覆月的说词,黄泉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祥之兆,但又无法捕捉到具体的呈象,只有任由前者继续说下去。
    “十七年前,我根据星斗推命之术,判断出圣帝灵童可能降生的方位,连续测算了七次,每次都得到相同的结果,竟是在‘冥岳门’的总舵内!于是我立刻动身,准备迎接本盟的‘天道’之主转世。就在我抵达总舵外缘的一刻,也正好是君门主的夫人诞下第二胎男婴的同时,当时的我忍住欣喜若狂的冲动,盘算着该怎么打入这魔门第一大派的核心?确认灵童的身份。”
    “幸好‘他化自在’本来就是‘人道’的拿手好戏,花了一番功夫之后,我终于以‘末相法劫门’的秘密传人身份,得到君逆天接见,并被他视为座上嘉宾,得以自由进出总舵,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玉白雪和灵童。”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她的美丽和她的忧伤一样引人注意,即使是她在笑着的时候,那眼神也一样哀伤得让人心碎……话又说回来,在总舵内待了这么多年,我也只不过看她笑过一次而已,大多时候,我能看见的只是她眼角闪烁的泪光……”
    云覆月像是跌入记忆中的洪流,站在那里只是木然的让回忆从嘴巴中流泄。
    “君逆天要我当他儿子的老师,负责教导他武功文略,我没有问他身为一个天下第一人,为什么还要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教自己的儿子武功?也许他是不希望儿子和自己走上一样的路吧,那样子的儿子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父亲,‘阎皇’并不是一个因循苟且的人,我对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因为那表示我有更多的时间来查验灵童的真实性。”
    “当君天邪五岁那年,我正式开始教导他心法吐纳,但很快我便发现到,此子的资质之高乃我生平仅见!不论教他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海绵吸水,将所见所闻一点不漏的融会贯通,这使我更认定了他灵童的身份,相信此子就是我们未来‘六道界’的盟主。”
    “不过和君天邪相处愈久,我就愈发现此子的与众不同,以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此子所拥有的情绪反应简直是少得可怜。不!应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喜怒哀乐等一般正常人该有的感情表现,在那张仍是童稚的脸上,我从未见过高兴或是悲伤的表情,他的姊姊君天娇虽然也比一般小孩内向,但君天邪却是本质上就像是个会走路说话的精致娃娃。他唯一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就是对母亲玉白雪异常的依恋,和对生父君逆天那莫名的敌意。”
    “本来我以为那只是一般孩子在年幼时期都会有的恋母情结,后来事实证明了我当时的想法实在错得离谱。玉白雪那女人……她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一本名为‘洗心{摗木窨刂品牛煜胩炜囊宰约阂欢远笛槠罚映錾急阋悦丶霞窃氐奶厥庑姆ǎ谒悄院V兄窒鲁鹗由福粤瞪傅木窭佑!?/p>
    “这怎么可能?!长期的精神控制,又要保有被施术者原来的意志,就连‘无我魔经’上的迷神大法也无法作到,这一点你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正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迷神大法的极限所在,所以才对玉夫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若不是受先天体质所限,她一定能成为一名不逊于君逆天的绝世高手,然而命运弄人,这一对在智慧谋略上几乎不相伯仲,原本应该是最相配的一对夫妻,却因为一开始的选择错误,而成为最亲密的仇人!”
    “就算玉白雪真能控制一对儿女的意识,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君逆天一根手指的对手。”
    “玉白雪的眼光并不是放在现在,而是放在将来,再说应该是和自己有最亲近血缘的人,却偏偏把自己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这一点便够君逆天痛苦了。”
    黄泉终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我终于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那玉白雪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可是,我还是看不出来这和你放弃找寻灵童的任务有什么关系?”黄泉冷冷道。
    云覆月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正要说到……那改变了君家一家人命运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君天邪对于我的教导,一直表现着接近天才的接收,除了缺乏感情反应之外,他的智慧和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十岁小孩所可能拥有的极限。一般人需要修练四十年以上才能达到的境界,君天邪在十岁那年已经超越,这使我更坚定相信他就是圣帝转世的信心,于是在他十岁生日那年,我决定把‘常世之剑’教给他,和为他举行贯顶的仪式。”
    黄泉心想你终于说到重点啦,能够让圣帝不在时,代理六道轮回之首的“人道”式神,也为之意兴阑珊,甚至因此放弃原来理念的变故,一定非同小可,就连修道百年、早已心若枯井的他,也被挑动好奇心。
    只听云覆月继续道:“我特地挑选君逆天外出攻打其他门派的一天,来进行我的计划,之前教给君天邪两招的‘常世之剑’,他都能一学就会,‘六道圣典’上曾记载,唯有圣帝本人,才可能习得这套剑法的奥秘,若换成是其他人,即使是式神也不可能练成。在贯顶之前,我几乎就把对方当成是圣帝的化身了,没想到……”
    云覆月的脸孔再度抽搐了一下,流露出极为恐惧的眼神,这样的反应亦同时震撼了黄泉,在成为六道界一份子的过程中,每个式神应该都抛弃了恐惧愤怒憎恨等负面感情,唯有圣帝本人才能引发这些情绪,这也是六道界用来统御式神使魔的一种手段。如今前者在回忆与君天邪有关的事情时,竟然出现不该出现的反应,这使黄泉更加怀疑就算君天邪真的不是转世灵童,也必然和圣帝有某种神秘的关连。
    云覆月并未发现到黄泉心中的疑惑,继续在记忆的洪流中追溯上去。
    “当我把由六道舍利上面切下来的一小块碎片,]入君天邪的眉心,以此建立起今生前世的灵识连结,作为对方是否为圣帝转生的证明时。忽然一股沉重如山,奇寒无比,邪异极点的强大气流,从对方体内像决堤巨浪般狂涌而来,我虽然运聚十二成玄功抵挡,也无法抗拒那拥有无限毁灭力量的邪恶之气,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只差一点便立毙当场。”
    云覆月苦笑着继续道:“可笑我那时虽然伤势极重,但内心却是欣喜若狂,因为一个十岁小孩怎么可能拥有震退并重创我的功力?这异象必定是君天邪接受了舍利碎片中,圣帝以特殊功功法留下来的意识能力,才可能拥有这惊世骇俗的真气。”
    黄泉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云覆月摇头迷惘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我当初的预期。”
    “跟着又发生了什么事?”
    “被君天邪体内的奇异潜力震伤后,我不顾一切弹地即起,欲先了解与圣舍利接触之后,灵童的状况,却见到君天邪全身散发着一种邪异莫名、君临天下的气势,双脚竟是凌空虚浮,额上的舍利碎片光华大盛,当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圣帝终于要重临人世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从密室外传来一声惊呼,我立即侧头往发声处望去,便见到了玉白雪和君天娇这一对母女,原来玉夫人她一直也在暗中疑心我的来历,君逆天不在时,也只有她能自由进出我教导君天邪练功的地方,但是她还是怕被我发现,所以只敢拣在最紧要的关头进来窥伺,却因而铸下了大错。”
    “当时正与舍利碎片建立起灵识交流的君天邪,一听到亲生姊姊的惊呼,额上的光芒忽然由华转黯,两眼却射出邪异无比的烈芒,视线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又像是极端的无情、又像是极端的狂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参杂在一起的诡异视线!就连玉夫人也被那样的视线看得全身发麻,正要开口询问时,君天邪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高亢长啸,以场中所有人没能看得清的高速,往玉夫人母女扑去,使用的赫然就是我刚才教给他的一招‘常世之剑’——一切非常!”
    “两人根本没有抵挡这绝世剑法的能力,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已中剑无数,但是君天邪这一剑的用意却不是要杀了她们,只是用剑气封住了她俩的行动能力,意识仍然保留清醒,因为他的用意就是要场中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能够永生难忘的,去清楚目睹他等下所要犯下的兽行!”
    “他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事?”黄泉追问道。
    “他……”
    云覆月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无比,像是恐惧与恶心忽然掐紧了他的脖子,夺去了他的声音!
    “他就在我的眼前,强暴了自己的生母和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