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五十五. 不负相思

作品:《东梅问雪(西门吹雪叶孤城同人)

    !!!!殿内的灯光似乎是渐渐有些昏黄了,夜静无声,连月色也近似于暗淡,叶孤城静静站在当地,看向西门吹雪,温暖的烛光当中,他的轮廓仿佛有些模糊,只余一个白衣玉立的身影,长长的影子被投在墙壁间,安静而幽然,淡淡的灯光蒙在他萧峻平静的面容上,于是那眉目,唇鼻,便都不再太过清晰,只余下一双眼睛里静水一般的纯粹颜色,就那么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手里还握着剑,握得那样紧,连指关节处都已经微微泛白,漆黑如墨的双目掩映在眉睫之下,看不清里面蕴涵着的神情,然而那一贯冷峻的面容之间,却已经有什么东西停留在眉梢和眼角当中,或者深藏在那一抹紧抿的唇线中,被微微压抑着,极力隐忍着……西门吹雪静默地站在那里,右手还依旧握着自己的那柄乌鞘长剑,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心里似乎是有些凉,因此他没有出声,也同样这么看着叶孤城——离天亮,不过只有几个时辰了。
    那一丝情义,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一个日子,某一个时刻,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在经历了日久天长的雨露浇灌之后,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底最深处,最终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并且结出了能够让他的生命也变得鲜活起来的果子,而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棵树,就要从他的心中,被连根拔除……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仿佛有什么凌厉的东西,突然将胸口刺出了一个窟窿。
    “……是我的错。”男人低暗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叶孤城的脸上仍然不曾有任何表情,可西门吹雪还是看见了他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轻颤,“……那晚我不应该,留下你一个人。”
    这其实并不是他的过错,谁能够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呢,只是暂时离开片刻的他没有错,因为信任伴侣而熟睡的西门吹雪也没有错,甚至是准确把握住了这个时机的那个女子,也没有错……叶孤城慢慢地朝着西门吹雪走了过来,然后将对方笔挺的身躯拥进双臂当中,灯光下,看不清楚他眼中的颜色:“……西门,我们成亲罢。”
    腰间双佩绮罗带,梦为同心结好合,一寸龙凤千万缕,百年长命一世花……
    即使已是深夜,可是只要叶孤城吩咐下去,所有的东西也依旧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准备妥当。大红的喜服取代了白衣,鸦黑的发髻被解下,泻成瀑布一样的青丝,然后又被仔细梳理整齐,由红玛瑙雕制成的发冠牢牢固定在头道:“自然很好……是什么曲子。”叶孤城略做思忖,眼中的一泓琥珀色泽被灯光微微掩去,道:“……或许,是叫《相思引》罢。”
    修长的十指轻轻拨转着琴弦,流泻出一曲低回幽怅的音色,叶孤城微微垂眼,随着手下潺潺流淌出来的清宛曲调,开口道:“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长相忆……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莫叹明月笑多情……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不问何处是归期……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莫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等到叶孤城缓缓唱到最后一句时,那声音中,已经隐隐有些不济,几乎是仿若一点漫漫的叹息……一旁坐着的西门吹雪再也撑持不住,猛然间伸出手去,按住了叶孤城拨着琴弦的雪白手掌。如此一来,曲音顿消,叶孤城停下了动作,看着西门吹雪,道:“……西门,怎么了。”西门吹雪缓缓松开了男人的手,半晌,才低声道:“……无事。只不过,此时夜已深了。”
    叶孤城听他这样说,便微微弯起双眉,道:“……也是。是我疏忽了。”说罢,起身将琴拿走,然后回来放下了喜帐,温声道:“……**一刻值千金。今日是你我二人新婚洞房之夜,总不应只抚琴听曲才是。”说着,已经在西门吹雪身边坐下了,然后俯身给两人都脱了靴子。
    榻上是崭新的大红色锦衾罗褥,上面绣着牡丹花开的喜庆图案,一对鸳鸯枕并排放着,朱纱的帐子垂下,帐色鲜红,是轻软的锦罗绣幔,牡丹绘边,鸳鸯戏水,凑得一个百年好合,偕老终身。叶孤城搂住西门吹雪挺拔的身躯,静静凝视对方的容颜,道:“……西门,你今日,好看得很。”说着,就将怀中的男子轻轻按倒在榻上,将手探到爱侣腰间,去解那腰带。
    西门吹雪的手却忽然抬起,按在了叶孤城的右手上,没有让他去解开那带子。叶孤城看着身下的男人,缓缓道:“……你来?”西门吹雪微一摇头,道:“……不是。只是今夜,我想与你说话。”叶孤城听了,便不再动作,安静地看着西门吹雪半晌,然后便低声道:“……好。”
    两人静静相拥在一起。帐外龙凤喜烛高烧,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西门吹雪的双臂环在身上的叶孤城腰间,良久,才道:“……叶,可是累了。”叶孤城将面容埋在西门吹雪的颈窝里,闻言,便低低道:“……没有。”西门吹雪将他一点一点地环紧,许久之后,才稍微松了松手,握住了叶孤城的左掌,轻轻用手指抚摩着那上面戴着的白玉戒指,道:“我直至今日,才知此物之用……‘海外之国,以此为盟,示以两相婚好之意’,叶,这是你说过的。”叶孤城声音中隐隐有一丝低颤:“……不错。”他尽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良久,才问道:“……西门,还记不记得,你我自相识至今,有多久了。”西门吹雪道:“……已有六载。”
    叶孤城陡然攥紧了西门吹雪的手,低声道:“六年……西门,即便是六十年,也是不够的。”
    “无论多少年,也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