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作品:《东梅问雪(西门吹雪叶孤城同人)》 !!!!一路车马迢迢,等到叶孤城回到京中之时,已是三月,春光乍暖,草长莺飞。待进到宫中复命之后,父子二人又私下商议了半晌,末了,景帝收了方才议事时的严肃模样,对叶孤城笑道:“勖儿在前几日,才得了个小闺女,你这做伯父的,若是有闲暇工夫,去看一看也好。”叶孤城闻言,知道自己多了个小侄女,倒也觉得有些喜欢,景帝见长子一路舟车劳顿,因此也不让他直接回去,只命人去准备肩舆,父子两人一同前往汤泉池处沐浴,以便解一解乏。
到了汤泉池,一众宫人小心伺候着父子两个解衣入水,景帝待衣物除尽之后,便抬一抬手,示意众宫人退下,在外间等候着,自己取了一条软巾披在肩头,坐在浴池里的坐阶上,招手让长子也坐到身边,笑道:“咱们父子两人也不用他们伺候,待会儿你给朕搓一搓背就行。”
叶孤城闻言,亦取了一条软巾,入水在景帝身旁坐了,两人一面泡着热水,一面说着话。
这一处汤泉池历来是帝王专用,以闵菁白玉砌就而成,池中引进来的是外面的上好温泉水,水中又配以药物混合,是极为解劳驱乏的,对人身体颇有好处。温泉里的蒸气热热地向上蒸腾起来,令人连额头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景帝撩起水扑了扑脸,然后就拿了洗头用的香精,往头上抹,旁边叶孤城见状,虽不曾说话,但却已经默然无声地接过手来,替父亲洗头。
景帝笑了笑,任凭儿子动手,一面说道:“……我儿自幼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想必从来也不曾这样伺候过人罢。”叶孤城用心揉洗着手上的发丝,道:“……孝养父母,自是正理。”他自幼不曾承欢膝下,待到父子相认之时,已是而立之年,早不是能够在父亲面前献笑骄嘻的年纪,况且又生性沉敛稳重,因此向来并不曾多说多言,然而那平日里于言行之间的细微处,却能令景帝体会到那毫无粉饰的父子情分……景帝闻言,心中安慰,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面上现出一丝黯然,语气也似乎沉郁了些:“……你母亲眼下若还在,见你如今这样好,也不知会多欢喜。”他面上流露出一个帝王几乎不应该有的郁郁寡欢之色,叹息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若是还在,你这样孝顺她,朕与她整日里含饴弄孙,才是真正自在。”
叶孤城听了景帝这一番感慨之言,不觉心下也有些默然的意味,父子两个静了一阵,景帝从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倒影,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朕就快到了花甲之年,果然是老了……两鬓都已经掺了些许灰白之色。”叶孤城看见父亲的头发里确是已隐隐有了银丝,但由于向来保养得当,身体也好,因此还并没有显出什么老态,倒还仿佛是不到五十岁的模样,于是便道:“……父亲身体康健,何言‘老’字。”景帝一笑,道:“我儿,你倒是难得会哄朕开心。”说着,闭一闭眼,任由叶孤城掬水浇到自己头话间,有人走了进来,管家见了,于是便笑着对叶玄道:“今天府里刚进了一批活兔,哥儿可要拿几只,去喂那‘银光’?”这‘银光’是叶玄给当初元蒙送来的那只巨狼所起的名字,闻言,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顿时就眼前一亮,道:“好,给我拿几只,我要去给银光喂食。”说着,就从叶孤城腿上下来,跟父亲说了一声,然后就拉着管家的手,忙忙地去了。
叶孤城抬眼看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不觉微微扬了一下唇角,说道:“……西门,近来还好?”一面说,一面已抬起了右臂,握住了对方的手。一连数十日未见,西门吹雪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穿着一袭白袷春衫,黑发简单用锦带束在身后,惯有的些许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微笑模样:“……嗯。很好。”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已握紧了叶孤城的右掌。
二人分别已久,眼下两两相见,诉些近来之事,就不免要亲近一番。当下二人也不曾进到内殿之中,就在这邂罗进贡的螺钿飞露春榻上相拥相偎,肆意欢情浓布,缱绻缠绵了一时。
彼此之间耳鬓厮磨一番之后,叶孤城用锦帕替对方将身下擦拭干净,这才拥着男人相依在一起,吻了吻他胸口处的朱红胎记,道:“……抱歉,有些弄伤了你。”说着,就要披衣下床,去取药来。西门吹雪的气息还没有平复,结实的胸膛兀自微微起伏着,却用手握住了叶孤城的左腕,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不用。”叶孤城见对方执意如此,并且确实没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只是在方才略微渗出了些许血丝,因此也就不再坚持,将自己先前脱下的那件繁复沉重的华服扯了过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一边将手按在男人腰间,替对方轻轻按摩起来。
束起的黑发已经丝丝缕缕地散开,发带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西门吹雪的手臂松松箍在身旁人的腰上,漆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掩去了里面一贯的冷意,道:“……你似是清减许多。”
叶孤城用额头与他轻轻相抵,温言道:“……是么。”一边说着,一边就在西门吹雪还没有完全褪去情欲红晕的眼角亲了亲,缓慢流连:“在外面自然不比家中,一路吃穿用度,都免不得会简单些。”两人躺在榻上说话,讲一讲近来之事,待到叶孤城说到太平王以伶人刻意装扮成自己模样的那一段时,西门吹雪虽不曾开口说些什么,但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薄锐萧杀之气,却是毫无掩饰的。叶孤城见他如此,就不禁垂目而哂,道:“……你这般,倒是让我想起那年在秦淮河上时,你所做之事。”西门吹雪闻言,也记起当年只因为有人对叶孤城面带淫/亵之意,自己便一剑沉船的举动,于是就也微微扯了一下薄唇,仿佛就是笑了一下。
叶孤城轻缓地揉按着男人结实的腰身,道:“……也许不必多久,太平王那边,就会有所异动。”说罢,又对西门吹雪低低说了几句话,既而又接着说道:“虽然亦有血脉亲缘,但除了有限几人外,其余之人,我也并不在意……”西门吹雪握着他的手,慢慢吻那修长的五指,道:“……你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叶孤城微微抬一下唇角,在西门吹雪的鼻梁上轻啄了一下,既而才说道:“……陆小凤可是来过了?”西门吹雪应了一声,然后又补充道:“……临走之际,他已拿去二十坛美酒。”
叶孤城不禁哂道:“上回我让他查探的事情,前一阵才刚刚接到他的传信,他就已经直接来我府中拿了报酬……果然心急。”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渐渐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