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绿妖、程情——菲

作品:《别人采花吾采草

    !!!!太平镇是位于江南的一座小镇,终年风光秀美,气候怡人。本来这小镇是极普通的,住户也少,没什么值得提起的。可近年来,却因某种原因,迅速发展成为江南有名的地方。无论南来北往,或客商,或旅人,或江湖游侠,无不以未到此地为憾!据说就连京中大臣都有谎称病假者,专为来此一观。此地能有今日,多拜两处奇景所致。一处名为青楼,一处名为红楼。青楼青瓦,青砖铺地,内藏须眉。临镇北。红楼红瓦,红砖铺地,里置妩媚。位镇南。镇东是万户长家,木门漆朱,院长十丈宽五丈。门口立更夫一人。镇西是新宅。门宽二丈,高三丈余,上嵌镀金门钉,院落霸了半条街!门口有立巨狮一对,侧边是上马石。轿夫、马车长年齐备,巡逻守门待卫个个带刀!门上金字大匾,龙飞凤舞题斗大三字——大观园!正有道是:今人不知皇帝号,却识观园主姓萧。施菲来在这大观园门口,偷眼打量立于门旁的两个带刀侍卫,心中惴惴,脚底发软。自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哪家有如此气势,不禁身子瑟缩,愈发胆怯。一旁嫫嫫安慰她,道:“姑娘莫怕,此间主人甚好相处,我常来此,还吃过茶呢。”说罢,扯了施菲的手腕,半拖着向那两个侍卫走去。“李嫫嫫又来了啊。”其中一位侍卫笑道,以极熟稔的语气道:“我家主人正等着呢,快进去吧。”嫫嫫忙堆笑答谢,扯着施菲加快脚步,往门内行去。府内多亭台楼阁,并有假山池景。数名面貌俊俏的丫鬟仆侍,俱都身着绫罗,不时穿梭行走,各行其事。见着施菲并嫫嫫进来,有一名面貌格外娇俏,衣饰也较他人都富贵些的的小丫鬟,满面笑容着迎来道:“李嫫嫫可来了,萧主子早已着我在此候着呢。这位便是您提起的色艺双绝的菲姑娘吧?真个天仙相貌。主子见了准要喜欢的。快随我来吧。”嫫嫫忙应道:“有劳红姑娘。”施菲也跟着向那丫鬟福了礼,口里跟着嫫嫫道:“谢红姑娘。”心中却也揣测,大家果是大家,连使唤丫环都这样的气度不凡。那“萧主子”定不必说,更是个人物了!随那红姑娘行了约摸五十步路,又见一爬满绿藤的拱门,穿过拱门,两边是游廊,当中是穿堂,地当中摆一插屏。转过插屏,可见大小厅院,厢房,皆雕梁画栋,显尽气派。院中一侧有一并几棵桃树,杏树。枝繁叶茂,遮了午后许多阳光,撒下大片荫凉。树荫下安有石桌藤椅,石桌上摆着精致的小点,都还整齐新鲜着,未被尝过。那红姑娘请二人坐在藤椅上。嫫嫫连忙推辞,口称岂敢。施菲更是无胆落坐,直到红姑娘再三恳切邀请,方才坐了。只是也不敢动那些点心,生怕露出鄙俗之意,让人家瞧轻了去。红姑娘见二人客气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遂道:“您二位先且坐着,我去回禀主子。”说罢,自侧门入了厅堂。不一会儿,只听有一女子笑声自内堂中传出:“哈哈!到底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去红楼勉强抓一个了!”嫫嫫慌忙起身侍立,又低声嘱咐施菲道:“这位便是萧主子。可仔细应对了。”施菲也忙规矩地站好。只是心中不解。怎的这样奢侈的大家主人,却是个女子?且这说话语气粗鲁,倒不像个出身富贵人家的。正思量间,一股清香扑鼻。施菲只觉自己眼花,再定神时,一女子竟已站在她身前。施菲暗叫:莫不是变成风儿飞来的?怎的连脚步声都不曾闻了?再观那主人家,桃腮粉面,眉峰上扬,双眸顾盼含情,鼻尖挺俏,朱唇含笑,单边酒窝若隐若现。她头系银丝束带,未配簪环首饰,身着乳白薄纱金线桃花披肩,系大红戏水鸳鸯抹胸,下摆一件与披肩用料相同的白纱裙,赤足踏双街边一文钱就可以买到的草鞋。施菲心下吃惊。这女人虽不十分美丽,却说不出的风骚撩人!尤其这身打扮,尽往风凉好看处齐了,竟不分贵贱得体一并穿着!莫说男人,便是自己身为女儿,只见她一眼,也禁不住叹她风情万种!只是。这身打扮,若是青楼妓子,或是个压轴的。可说是大宅里良人,怕太暴露了些吧。未等施菲再作多想,那女子已轻佻地以一把白玉扇子抬起她的下巴。“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不笑?那爷给你笑一个!”是夜,施菲半敞衣裳,睡在雕花床上。屋里点着掺有曼陀罗花粉的熏香。曼陀罗花惹人心醉,曼陀罗花粉迷人心智。此物是萧主子从她朱相公那讨来的。施菲晓得那朱相公。此人名“君”,本是君子之流。奈何后辍个“止”字,便成了非君子了。往万花楼寻欢的江湖人,多爱谈及他。或说好久都没见他出来祸害了,值得庆幸。或说谁谁不小心惹了他,被他扒了衣服,在背上刺字——畜牲。扬言日后再见必斩之。施菲先吃下过醒脑的解药的。此时却仍有些被这熏香迷了些。为让自己清醒着,她又努力寻些事来想。她本是州官儿的女儿。知书识礼,不料父亲受朝庭权贵派别之争牵连,丢官不说,更累满门抄斩,她其年仅十四,大幸逃过一劫,却被充官妓,如今辗转漂泊至此。而害她沦落此境地的祸源,她今日晚膳时竟见着了。那人锦衣华服,金冠束发,一派凌人气度,瞧也不屑瞧她。只与萧主子温言软语几句,便被仆侍簇拥着回房独自用膳去了。那时萧主子还替她夹菜,宽慰她道:“甭理他。小铭子就谱大。当王爷娇惯坏了。非豪宅不住,非珍馐不吃,非鄙视他的人不看!”她默然不语。心道:好一个“铭”字。名,自命也。旁添一个金字,虽好像富贵,实却成了刻在物上的字。无名也。若说名字取的好的,该是那月相公。一个“秀”字,旱苗逢雨。最是平静和顺。只看他为人过于少言,却不似名字上解得那般容易相处。可见这圣贤书上说的,也非都是道理。一起用晚膳的还有一人。少年模样,生得赤发金眸,似精怪神仙。那名字取得也极灵性,单字为“契”。与上古五帝之帝喾之子重名。黄帝曾孙。生而神灵,自言其名。用罢晚膳,又有小侍送来信笺,说是萧然相公托人捎回报平安的。施菲便又想:那个“然”字倒也不错。春日花开,智勇得志。若入仕途,必是个做大官的。薰香几乎燃尽,终于有人推门进来。清冷如玉的容颜,在催情香的熏陶下,扑满粉红的悸动。男子踉跄上床,扑上施菲。欲为所欲为,口里唤着:“妖妖……”施菲未作抵抗,将唇与之相覆,顺势灌入自从饭后便一直含在口中的药水。“我不是妖妖。”男子吞了药水,动作有了迟移,待过得一时片刻,便大致清醒了。见怀中搂着施菲,慌忙放手,滚着下床叫道:“你是谁?”施菲整理好衣服,道:“我是萧主子自万花楼里买来的。萧主子要我今夜伺侯你,直到你那妖妖进来见着。她许给我家嫫嫫二百两银子,又许我事成之后去红楼做个名伶,卖身契也与我,说我今后便可得自由了。”“这个萧夕夕!”男子愤愤道,“我只不过说她开了青楼,红楼,是鸡妈,鸭妈,家禽妈。又说‘大观园’是放女人的地方,她把家宅取成这名,准保她家男人绿杏出墙!她气不过,就想出这种损招害我!朱君止肯定也是被她授意,硬扯着妖妖陪他喝酒的!原来她就是想拖着妖妖,等我办完蠢事再放来看!哼!玄辰星去玄门看家了,他们两个就无法无天了!”施菲有听没懂,只大概明了个意思。奇道:“那玄辰星又是何人?”男子道:“萧夕夕的男人之一!除了缺心眼跟了萧夕夕之外,还算挺不错一人。”施菲又自思量:辰星二字,取得倒也妙。是个光风霁月的亨通名字,可惜末路似短,不好说。男子又道:“你为什么不帮萧夕夕?咱俩没什么交情吧?”施菲沉吟道:“我与她家相公有些怨仇。无力报仇也就罢了,更不该助她什么。”男子道:“什么怨仇?”施菲道:“说出来便是又推我入苦海,公子莫问了吧。”男子想了想,道:“那好。你既然不说,我就不问了。好在今天你帮了我,不然被妖妖看到……还真说不清楚了呢。对了,我叫程情,你呢?”施菲道:“施菲。草头菲。”程情道:“是非?这名字取得倒挺有深意的。刚才听你说,你跟萧夕夕的男人有仇,所以才不替萧夕夕做事,算做报复?”施菲苦笑:“这哪里算什么报复,我斗他们不过,可也不能喜滋滋的帮着他们吧?”是非。孰是?孰非?父入官场是?祸起朝庭非?程情道:“那你帮我吧。等会儿妖妖来了,咱们好好谋划一番,气死萧夕夕!她心情不好,她那些男人就倒霉了,这可算是帮你报仇了吧?”天明时,施菲袅袅步出厢房。身段似风摆荷叶,又似雨润芭蕉。见着等在不远处的,顶着黑眼圈的,却一脸兴奋,期待,另加三分焦虑的女子,她扯出笑来,深深福礼。“奴谢过萧主子。二位公子待我极好。昨夜温柔体谅,最多情不过。”恰在此时,程情也出得房来。将一件衣服披在施菲肩膀上道:“菲儿干嘛那么急着起床?妖妖叫我提醒你,小心别着凉了。”施菲晕红了双颊,娇声道:“多谢情儿。”这时程情好像才看到萧夕夕,惊道:“萧夕夕你怎么也在啊!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为什么气色还这么难看?难道昨天晚上你的男人伺侯你不爽?哈哈!我还忘了谢你了。知道我和妖妖两人远来是客,异地他乡过得寂寞,就送来个大美女帮我们调节。真不枉咱俩朋友一场啊!”绿妖也笑吟吟地出来。却还未及开口,萧夕夕已连飞带窜着跑了。口里还不住地嚷着:“又失败了!又失败了!我tm怎么就斗不过那个同性恋啊?难道同性真就比异性恋聪明吗?来人!给我把李嫫嫫找来!我要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