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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富甲天下，家里什么好吃的没有？可莫霜飞直嚷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比平时多吃两碗饭，更是崇拜莫天悚：“爹，你果然像罗伯伯说的那样，什么都懂。你教我医术好不好？我以后要像二伯母一样给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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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能说什么，忙笑着答应。吃过饭就将就今天采的草药给莫霜飞讲了不少。罗天的的确确一点也没做错，还将莫天悚变成莫霜飞心目中的英雄，大大改善了他们父女的关系，可莫天悚就是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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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开始学医以后，罗天总算是不带她出去玩了，但莫天悚每日都忙碌得很，不可能总留在家里教小女孩。罗天居然又跑来莫府，带着莫霜飞去了顺和胡同，让徒斛教她。徒斛就是上次救梅翩然的那个老头，医术是三玄岛之冠，肯定不比莫天悚和林冰雁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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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莫天悚依然不舒服之极，放着他自己和林冰雁都是医术冠绝当今，女儿却要去跟着外人学医？可惜猫儿眼离开京城以后，尽管泰峰在京城有两家药铺，但没一家药铺的坐堂郎中有徒斛的医术高。而且严格说来，林冰雁和莫天悚的医术都学自三玄岛，莫天悚也没理由不要女儿去顺和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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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一段日子，莫桃还没回来，倪可和玉姑一起进京了。原来玉姑接到通知后正好看见倪可，就陪着倪可一起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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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可的身子已经很笨重，这一路奔波担忧，颇见憔悴不说，腹中还时不时隐隐作痛。莫天悚非常心疼，亲自配药调理，心里更恨罗天。有从前在西域的印象，倪可对罗天的观感始终不是很好，莫天悚虽然一再要她放心，她还是不放心。听说莫霜飞每日都要去顺和胡同，直叫莫天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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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没好办法，不甘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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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姑微笑道：“三爷，大巧在所不为，大智在所不虑。罗天所谋，不过物也！你若去三玄岛，必与他合作；若不去，留之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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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觉得言之有理，为女儿和妻子，终于向罗天屈服，亲自将六片沁色玉片和玉石板都送到顺和胡同去，只求罗天到此为止，不要再出花样缠着莫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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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稍微松一口气，然他之所谋远非此两物也，收下东西后还不肯罢休：“三爷，仅仅是这几件东西还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红玉扳指和蓝荧石。听说三爷已经答应令千金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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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恼道：“你他妈的不要得寸进尺！桃子去听命谷已经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若他回来说翩然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认不得你什么岛主阁老尚书！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到前面的铺子里拉着莫霜飞快步离开，一起坐进他的八抬大轿中。心里是气得要命，对莫霜飞的话语却依然很温柔：“霜飞，你既然已经学了医术，该知道你娘这时候不能担忧操心，以后在家多陪陪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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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道：“今天徒爷爷才教我一个方子，我正准备回家去煎给娘补身子呢！”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摸出一个方子递给莫天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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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随便瞄一眼，是有安神作用的温补方子，很适合倪可。可莫天悚更气，随手将方子扔出轿子，心说徒爷爷？兔爷？徒斛分明就是糊涂嘛，姓这么个古怪的姓！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望闻问切！开方子该先诊脉。爹给你娘开过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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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急忙掀开窗帘去看药方，已经被风吹远了，很不高兴地噘嘴道：“爹，你不用那方子也别扔啊！是徒爷爷特意开给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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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忙道：“你还是想学医是不是？那你日后就跟爹一起去泰峰我们自己的药铺，爹来教你医术。不过你要答应爹，每天只能去半天，剩下的时间要在家里陪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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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大喜道：“是不是真的？爹有时间在药铺里卖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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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莫天悚稍微舒服一点，莫霜飞显然还没有被“糊涂”迷糊住，也喜欢和他在一起。笑着道：“为了我的宝贝女儿，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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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从前狄凤飞的教训，更有他自己小时候的经验，莫天悚一直非常注意抽时间多陪子女，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好父亲，不过是莫霜飞从前不是很接受他而已。实际上，也并不是罗天特别会哄小女孩，而是莫霜飞始终非常抵触莫天悚，知道老爹不喜欢罗天，罗天可算是老爹的对头。她偏偏就是喜欢和老爹的对头在一起。由一个对头讲出来的话，莫霜飞比较容易相信，才算是完全接纳了莫天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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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天起，莫天悚每日早上出门就带着莫霜飞一起去药铺，一点一滴传授。中午派人将莫霜飞送回家，才专心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他本来就繁忙，往日能帮他处理一些杂事的袁叔永又不在身边，这样一来，时间更是不够用，每天都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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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可不免又要心疼他了，劝说几次莫天悚也没听，便悄悄和莫霜飞商量，隔一天去一次铺子。莫霜飞也知道心疼老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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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反是很喜欢每日上午父女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将莫霜飞叫到跟前，正色道：“你不学，爹不会说你什么，既然要学，就该好好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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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低头道：“爹，我现在连门都没入，跟谁学都一样。不如让我先跟着铺子里的郎中学，有不懂的地方再请教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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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道：“其实你真要学医，该回巴相去跟着你二伯母学。不过我担心你娘的身子，再禁不起从京城到巴相的颠簸了，你也只有暂时先跟我学了。”还是每日都带着霜飞一起，怕倪可担忧，临时将谷正中抓来当差，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就让他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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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正中大喜，觉得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重用，居然忘记叫莫天悚加工钱，还越忙越精神，换成他经常熬夜，中午也没办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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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红叶来给谷正中送饭遇见凌辰，埋怨道：“智者无所不能，三爷自己倒是轻松了，居然就这样将不正不中给拴在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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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辰但觉好笑，送莫霜飞回家的时候，忍不住就学给莫霜飞听。莫霜飞也觉得好笑，回去以后又学给倪可和玉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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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可却还嘀咕：“谷伯伯才能帮你爹多少？要说你爹就是自己太精明，总不放心别人，事事都要自己来，一年到头总也不得闲。霜飞，这次你爹是为你才放了一些事情给谷伯伯做，说明他还肯听你的话。有机会你再劝劝你爹，也学学你二伯，小事就让下面的人自己做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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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转向玉姑：“姑姑，晚上等爹回来，我们一起去找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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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姑愣片刻，才急忙答应道：“好啊！”由于从前的事情，莫霜飞和玉姑也一点都不亲。罗天不再来莫府，但最近玉姑总去找罗天，有时候莫霜飞也央求玉姑带她一起去。玉姑一直以为莫霜飞仅仅是借东风，这时候才知道莫霜飞居然放下成见。罗天的魅力也真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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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正中能帮莫天悚的事情其实没多少。下午，莫天悚进宫和皇上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泰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戌正。吃完晚饭，已经是二更时分。莫天悚照例还要去书房坐一阵子，莫霜飞却忽然叫住他，笑道：“爹，前儿你拿回来的‘陪贡’蒙顶山的‘石花’我还没动过，今天沏了一壶，爹一起来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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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很是受用，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动了这种心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爹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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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笑一笑，拉着莫天悚去来到花园。玉姑在凉亭中相侯，茶果然早就沏好了的。莫天悚不觉有些诧异，在玉姑对面坐下，居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端起茶碗浅啜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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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姑微笑道：“三爷，我有一个千古谜团想向你讨教，你可不要藏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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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也附和道：“对啊，爹一定要认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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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哑然失笑，才知道他又想歪了，忙正色道：“只要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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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道：“爹觉得诸葛亮究竟是聪明人还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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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一愣道：“他当然是智者！这个千古早有定论。何以会这样问？这就是你们的千古谜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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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姑道：“既然诸葛亮是天下第一智者，刘备郑重托孤于他，何以他还是没能力挽狂澜，不仅没能帮助留阿斗匡复汉室，自己还病死五丈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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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又是一愣，轻声道：“天下有信数三：一曰智有所不能言，二曰力有所不能举，三曰强有所不能胜。孔明之败，时势俱不与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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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姑摇头道：“我看是诸葛亮太能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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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霜飞跟着道：“诸葛亮事必躬亲，根本没给别人冒头的机会，以至于后来蜀中再无一员像从前关羽、张飞那样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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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悚失笑，猜着这两人要说什么，端起茶碗慢慢品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