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英雄豪杰

作品:《鹿鼎记之韦小宝

    !!!!转眼已经过了大半夜。忽然李德全未经通传就慌慌忙忙的跑进殿内。
    附耳过来一听,康熙大惊道:“你说什么?!”
    “皇上,千真万确,康亲王府半夜被鳌拜党羽夜袭。但混乱之中桂公公将鳌拜杀死。恭喜皇上,这足以证明鳌拜罪恶滔天,罪无可恕,死有余辜啊。”
    “没错。但……小桂子呢?何以不见他回来复命?!”康熙越发的急切,仿佛想到什么一般,面色如雪。
    “桂公公在混乱不幸被乱党掳走。”
    犹如晴天霹雳。康熙面色立刻更白了三分,一下子站了起来立刻道:“什么?!”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派人追截。桂公公他吉人天相,必定平安归来。”李德全低眉顺眼道。
    “什么吉人天相,都是屁话!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李德全服侍小皇帝十四年,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一时有些惴惴,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康熙苦等韦小宝一夜,却不见他来,心里又急又恼,竟坐在乾清宫一夜未合眼。因为他是密旨要韦小宝暗中除掉鳌拜,除了几个心腹手下,谁也不知道。这下韦小宝失踪了,亦不敢大肆搜索,心里懊恼万分,直道后悔,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了。但是因为康熙亲政时日尚短,随便荒废朝政会恐其他大臣反弹,李德全苦劝不下,只得死谏,这才让康熙淡了罢朝的心思。
    太和殿上,康熙有气没地撒,这可苦了一干朝臣,几乎个个都让康熙给骂的狗血淋头。一下朝就立刻回到乾清宫焦急的等待消息,茶不思饭不想。李德全直道,康熙太过宠信这桂公公,捏了心思向孝庄太后禀报去了。
    这边厢,小宝并没有感觉到康熙的暴躁,一颗心全都扑在了面前这位陈总舵主的身上。白衣青年这一转身,就几乎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炫目之感,待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不知怎么的,青年清隽的面庞,让小宝凭的生出一股安心之感。眼眶一热,小宝几乎软倒在地。“参见陈总舵主。”
    那白衣青年见状已经恢复常态,俯身扶起韦小宝笑道:“不必多礼。”
    韦小宝双臂被他一托,便拜不下去,只觉得全身一热,心里居然隐隐生出一股甜蜜而又难过的复杂之感。
    “总舵主,属下先行告退。”关安基此刻连忙躬身道。
    白衣青年微微颌首,关安基就此安静的退下,并将厢房的门紧紧的关好离开了。
    韦小宝一时还来不及体味便又听对面的白衣青年笑道:“这位小兄弟擒杀满洲第一勇士鳌拜,为我无数死在鳌拜手里的汉人同胞报仇雪恨,数日之间,名震天下。成名如此之早,当真古今罕有。”
    “总舵主快别这么说,你是我韦小宝一生最仰慕的人。”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如今从韦小宝的口里说出来,心神一震激荡,竟有些作假成真的感觉。
    “韦小宝?”青年似乎因为这个名字微微出了神。“姓韦……么?”韦小宝抬起头来,和他目光一触,一颗心不由得突突乱跳,扯谎编话的想法霎时间忘得干干净净,一开口便是真话,将如何得到康熙宠幸、鳌拜如何无礼、自己如何和小皇帝合力擒他之事说了。独独是记着自己的假太监身份万不能透漏,忍住没说。平日里韦小宝并不是多话之人,可不知道今日怎么的,甫一开口便像是蹦豆子似的,滔滔不绝,怎么也说不完了。
    总舵主一言不发的听完,温柔的一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小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老脸一红,心里不住的骂自己没出息,且仍然羞赧难当,似乎在他面前,自己就扭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虽知道这样不好,但小宝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他,平日里落落大方的态度怎么也摆不出来了。
    “小宝,你离开扬州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不惦记你娘么?”
    “娘?”
    “扬州丽春苑的韦……春花,对不对?”紧接着青年立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自然派人调查过你……”
    小宝即使不用异能也看得出他的谎话有多么着拙劣。他从进了天地会到现在不过十几个时辰,还不到一天,根本不像记忆中捏造的那么长时间,这里又位于京城,古代的交通那么不发达,这总舵主哪里来的时间下一趟江南到扬州丽|春|苑去调查。说是调查自然是在诳他。那他究竟从何处识得他的身份,就是个奇怪的事了。
    小宝一惊,看向他。韦春花十几年前也算是名满天下的娇艳花魁,不用说韦小宝的好皮相自然是遗传自她,虽然现在年岁大了但仍然风韵犹存,不过就是胭脂略微厚了些,有点可怕。难道……这样一对,时间居然也说得过去。
    “你……怎么进的宫?”青年回过神来,面上虽然沉静,但是眼里却透着一丝哀伤。“怎的……好好的,就进了宫当了太监?”
    “……”小宝见他眉头紧皱,面色略微不好,几乎脱口而出自己假太监的身份,最后终于在紧要关头咬紧了牙关。他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就是不愿意忤逆他的意思,强烈的想要亲近他,顺从他的意思。
    “那么如果我要你加入天地会,做一个反清复明的好汉你愿意么?”
    韦小宝立刻点头道:“我愿意。”
    在这位英气逼人的总舵主面前,韦小宝只觉说谎十分辛苦,还是说真话舒服得多,而且过程中,他从未有一丝一毫想要对他动异能的心思,这种情形那可是从所未有的。要知道小宝从出生开始就有这样的异能,他早已习惯凭自己的喜好影响他人的意志,窥探他人的思想。别的人在他眼里都是一张白纸,乏味的可以。自从见了陆霜等人之后,他渐渐觉得生活变得有趣起来,如今碰到了陈近南,他几乎立刻就生起了一股不同以往的亲近之意,仿佛他们二人是时间最熟稔的至交好友,甚至比最早认识的陆霜都要值得信赖……
    想了又想,两人说了会话之后,韦小宝还是决定将自己是假太监的事情告诉他。总舵主又是吃惊,又是不信。左手在他□一拂,发觉他东西具在,的确并未净身,完完全全的不是太监,不由得吁了口长气,微笑道:“好极,好极!我心中正有个难题,好久拿不定主意,原来小兄弟果然不是给净了身,做了太监!想我陈某也后继有人……”说了一半,转念看到韦小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连忙改口道:“尹兄弟后继有人,青木堂有主了。”
    韦小宝虽不明白他的香主什么的是些什么意思,但是那句后继有人听的却是真切,心里不禁一动,刚启口想问,但只见他神色欢愉,确是解开了心中一件极为难之事,加之自己并未确定,也便跟着替他高兴,并不贸然脱口。
    但是突然想起,康熙定还在宫中等他消息,再怎么亲近陈近南,天地会也与他无关,康熙、陆霜、庄裥三人加一起还都在宫中,入了天地会,岂不是要帮他反清复明?一时连忙道:“不过……不行吧……要我加入天地会……我是的身份不便明说,又是众所周知的宫中宦官,恐怕没这个资格吧。”
    总舵主负着双手,在室内走来走去,听见他的话,立刻转头抢上前来,冷冷一笑道。“我是总舵主,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
    韦小宝这时斜头向他瞧去,便在这时总舵主一双清澈的眼犀利的目光也正射了过来。韦小宝向来胆大,纵然太皇太后如此威严,他也敢对之正视,并试图运用能力,但在这位总舵主跟前,却半点不敢放肆,目光和他一触,心里一阵突突之跳,立即收了回来。
    “不过,你加入天地会以后,就要以汉人的江山为重,自己的身家性命为轻,你可记住?”半晌,总舵主柔和的笑道。
    “这是当然。”韦小宝虽然对陈近南又说不出来的亲近之意,但是对天地会可是大大的不感冒,天地会,反清复明,清朝的江山这都是子虚乌有,历史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从不认为以自己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历史。若是想要改变历史,无疑是蚍蜉撼树,神形俱毁的下场。
    “如果……我要你拜我为师呢?”总舵主声音越发的温柔和煦,似乎生怕惊动了韦小宝的神智似的,潺潺道。
    韦小宝看着面前风神如玉的青年,心神摇曳道:“好。”
    青年似是心里高兴之极,听罢随即朗声笑了起来道:“极好,极好。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便是我的儿子,我定会待你像亲生儿子一般。处处护你周全,百般为你着想。”面色似是极高兴的。
    韦小宝身体仿佛要灼烧起来,心神都跟着摇摆不定,这具皮囊第一次,仿佛不受他控制般,有自主的意识似的想要亲近那人,渴望那人。但是小宝强制自己稳住心神,同时又有些惴惴,他虽然想与他亲近,但却不想让他做自己的父辈兄长。他要的,远远比父辈兄长更多。他也确实欣赏这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身上还有一些他感兴趣的未解之谜,加之自己这个身体的反常之处、与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等等,想要知道的实在太多……但是韦小宝并不是旁的那些蠢物,自然知道一步步循序渐进。于是道:“师父受徒儿一拜。”说罢,做了个样子。
    陈总舵主像是根本舍不得他双膝着地一般,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够了够了。如此,小宝,这便够了。快些起来吧。”
    小宝一听便喜孜孜的站起身来。有个人如此待自己好,心里定是舒坦的。韦小宝也一样。
    只听见白衣青年又道:“我姓陈,耳东陈,名叫陈近南。这‘陈近南’三字,是江湖上所用的名字。你今日既拜我为师,须得知道为师的真名。我真名叫作辰暮然,星辰的辰,暮年的暮,然而的然。”陈近南说到自己真名时压低了声音。
    韦小宝笑道:“是,徒弟牢牢记在心中,不敢泄漏。”
    陈近南又向他端相半晌,缓缓说道:“你我既然已经成为师徒,相互间就应该什么都不用隐瞒。我老实跟你说,我此次来京是奉了郑王之名,寻找一个少年,字霜,名克臧,是郑王郑经的长子。”
    韦小宝心里一听,略微有些别扭的不安,却也微妙的拿不准主意。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是面上仍然滴水不漏的笑道:“这少年什么样子,多大年龄,详细之情,暮然你可知道?偌大的北京城,这样少年何止千千万,若想找出郑王之子,饶是我在宫中当值也是难上加难。”
    陈近南似是被他的称谓吓了一跳,刚要出口教训,边听韦小宝笑嘻嘻的说道:“以后你我就以名字相称,我在宫中当值,多出个师父难免引人怀疑,若有心人仔细查探,定会查出身份。可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师父的真名,若是叫你的名字,反倒没有人察觉。”
    “……”陈暮然仔细打量了小宝一阵,心里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仍然点点头。只不过他别扭的咳了咳低声道:“暮然……我须得习惯一两日,江湖行走多年,我竟不习惯人叫我的名字了。”
    “日后叫多了,你便习惯了。”
    “咳……咱们继续说郑王……郑王长子六年前来京与家人走失,如今已经约莫十八九岁……”
    韦小宝听着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暮然,你要我帮你在京城寻找?”
    陈近南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在宫中当值,京城自然比我熟悉得多,找人也方便一些……为师……小宝,你若是有了头绪,千万不要妄动,定要通知为师来了,咱们在一起商议对策。”
    韦小宝站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总觉得他说的越发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