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骑兵VS步兵(下)

作品:《鉴轩辕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草原,人民军阵地中到处都是哭泣声,这支部队原本是四川的老底子,同乡同村的人不在少数,刚才一战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听着四周压抑的哭声,李建心头一阵烦躁,他向着仍在警戒的丁伟问道:“丁伟,你有烟吗?”
    丁伟一阵愕然,军长不是从来不抽烟的吗?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香烟递给军长“军长,你咋个也抽起烟来了?”
    李建接过香烟,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本来不会抽烟,这一下吸得过快过猛,不由的咳嗽起来。他对于丁伟的话默不作声,只顾着自己一口一口吞吐烟雾,兴许是初偿,不习惯香烟的味道,他抽着抽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丁伟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军长,他发觉原来自己心中一直敬若天神的军长也是一个人,一个和平常人没有两样的人,他上前坐到李建旁边,也点上了一根烟,他吸了两口,开始说道:“军长,你不要难过了,死去的弟兄也不希望他们的军长这么难过的。说实在话,我们战士们和老毛子比起来还是嫩了许多,这是我们部队成长所需要的代价。”
    李建斜了丁伟一眼,依旧默不作声,静静地抽着自己的香烟。丁伟继续说道:“军长,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突围出去,司令员那边还需要咱们增援呢。”
    李建这下终于开口说话了:“去,去,去,你个新兵蛋子还教训起我来了。”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军服,大声命令道:“丁伟,命令各部队指挥员集合。”
    丁伟楞了一下,突然脸上一喜,高兴地敬了个军礼,说道:“是,我这就去。”
    不多时,接到命令的各团指挥员就赶到了军部,缓缓扫视了众人,李建突然问道:“还活着?”
    众人被军长这句话给说懵了,不知道军长什么意思?李建继续说道:“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还活着。可是那些死去的弟兄却远没有你们幸运,他们都光荣牺牲了。”
    不理会众人脸上那羞愧欲死的表情,李建冷笑着说道:“其实最应该死的是我们,从我到你们,都该死!借着俄国人的手屠杀了自己的战士,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李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几乎是吼道:“三万,三万弟兄由于我们在座的各位就这么牺牲了。父老乡亲把他们的兄弟子女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吗?”
    “噗通”张大牛首先跪下了“军长,都是我张大牛不好,我让弟兄们受委屈了。军长,你,你枪毙我吧。”
    “噗通”“噗通”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军长,你枪毙我们吧。”
    李建望向众人,冷声的说道:“枪毙你们?那未免太便宜你们了。你们就想这么一死了之,死了就把你们的错误全部都免了?我呸你们想的也太好了。”
    说完李建就掏出香烟,自顾自的点上,看也不看那些仍在地上跪着的众人。一时间,军部的气氛无比凝重。
    过了许久许久,李建终于抽完了最后一根香烟,他抬起头淡淡地问道:“想不想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众人怔了一怔,立马吼道:“想!”
    “召集部队,血债要用血来偿还!”说完,李建从军服的衬衫上撕出一条白斤绑在头上“等下,你们跟着我第一批冲。我死了,第一师师长接任指挥员,第一师师长死了,第二师师长接任,依次下去,活着的人必须把部队带出包围。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大吼,然后纷纷从衬衣上撕出白斤,扎在头上。
    夜色弥漫,月光淡淡。
    无声的悲痛在部队中弥漫开来,所有人的头上都扎着一条白斤,为自己也为死去的战友。没有人能忘记白天的那一幕,无数的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鲜血和残肢洒满了大地,活着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李建接过丁伟递上来的冲锋枪,没有理会众人要求他留下来的意见“全体都有。”
    “唰”的一声,战士们都挺直了自己的胸膛,他们静静等待着军长的命令。
    “上刺刀!”
    又是一声整齐的卡擦声响起,寒光闪闪的刺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炮团把所有炮弹打光,然后流下来照顾伤员。其他人给我冲,不杀光这些俄国人,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人民军的异动早已经禀告了布琼尼,这位已经为沙皇陛下服务了三十年的老将军依旧喝着自己心爱的伏特加,对着前来禀报的人员说道:“这些中国人的胆子已经被我们吓破了,他们只不过是在提高士气罢了。命令前沿的警戒部队不必理会他们,明天还有我们玩的呢。”
    就在布琼尼喝着伏特加,笑着对士兵说话的时候,从空中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呼啸声。布琼尼定神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这是该死的炮弹,难道那些中国人真的是打算进攻吗?随即他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中国人做的一切无非是想提高他们已经被吓没了的士气,他们不会真的向俄军进攻的。
    随着部队的前进,炮团众多的迫击炮也在不断的前移调整,他们终于够得到俄军营帐了,一发发炮弹准确的落入了俄军营帐中,炸的那些全无准备的俄军鬼哭狼嚎。
    听着越来越近的炮弹爆炸声,布琼尼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中国人在发动一场进攻。就在白天,他们刚失去了三万人,并且在俄军染血的屠刀面前没有任何顶抗力。布琼尼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中国人怎么会这么有勇气,竟然面对着骑兵,在草原上首先发起了进攻。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中国人奇特的思维,在他们悠久的历史曾有一句话“哀兵必胜”
    哀兵必胜,是的,哀兵必胜。
    炮团正在用一颗颗精准的炮弹洗刷着自己的耻辱,在白天他们的迫击炮对于高速奔驰的骑兵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他们也就把俄军突破阵地的责任归结于自己没有有效的提供炮火支援。不过晚上,借助于士兵的保护,他们把炮兵阵地前移,把整个俄军军营纳入了自己的炮火范围之内。
    发射出几颗炮弹调整了参数之后,他们精准而又猛烈的炮弹便向冰雹一样砸向了俄军营帐。一阵火光闪过,俄军阵地内一个一个营帐就飞上天,巨大的气浪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杀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啊!”李建率领着部队趁着俄军被炮火打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上去。
    李建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第一个冲入了俄军阵地,他平端着冲锋枪,对每一个他见到的俄国人疯狂扫射,冲锋枪的高射速在此时发挥了无比强大的威力,很多俄国人开完第一枪刚想拉动枪栓的时候就被李建一个扫射解决。
    俄军骑兵对于人民军的优势在于他们的机动性和勇猛,当他们在近距离面对一支已经陷入疯狂状态下的军队,他们的优势已经丧失。相反,人民军手中的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却能给予他们巨大的杀伤。阵地缺口已经被打开,渐渐地扩大,直至整个俄军战线的崩溃,而陷入疯狂的人民军部队却没有趁机突围,他们疯狂的从一个阵地跑到另一个阵地,疯狂屠杀着他们的敌人。
    布琼尼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枪炮声,急忙把手上的酒瓶丢开,骑上自己的战马高声命令着部队集合。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半天他面前才稀稀拉拉聚集起三千多人。
    布琼尼对着旁边的传令兵吼道:“该死的?你难道没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吗?为什么到现在才有三千多人赶到这里?”
    传令兵被他一吓,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好半天,传令兵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军,我的手下第一时间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了。可是现在是晚上,而四面八方又都是中国人的身影,他们很多人并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布琼尼也知道不关这个传令兵什么事情,他一脚把传令兵踢开,拔出军刀高声说道:“勇敢的哥萨克战士们,跟我冲。让敌人在我们的军刀面前胆颤,我们会轻易的杀光他们每一个人的。”
    随着布琼尼的喊叫,早已经热血沸腾的哥萨克骑兵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纷纷拔出军刀,一面叫喊一面向着人民军的部队冲去。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胜利者将会得到掌声和尊敬,而失败者将会失去他们的生命。
    这场战斗一直从黑夜打到了白天,无数的鲜血交杂着汗水,无数的呐喊交杂着哀嚎双方都杀红了眼,他们的心中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光敌人。
    李建手中的子弹早就打光了,他扔下冲锋枪,抄起地上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对着俄国人刺去。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要不是旁边护卫的警卫人员拼死保护,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战已至此,双方早已经从单纯的战略战术的比拼上升到意志力的比拼。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夺取胜利,虽然这条胜利之路需要无数的鲜血和生命。
    就在双方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的时候,从遥远的南面扬起了漫天的风沙,地上传来轰隆隆的震动。李建和布琼尼都是一惊,这分明是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正在赶来,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援军。
    漫天的风沙从远至近,众人终于能够看清那些马背上的人。“当”布琼尼手中已经卷了刃口的军刀从手上掉落“蒙古人,他们怎么会来?”虽然不知道蒙古人对中国人的态度怎么样,但是布琼尼知道蒙古人对于俄国人的态度,双方大大小小的战斗数百次,俄国人手上沾满了蒙古人的鲜血,除了少数被俄国收买的蒙古人,每一个蒙古人都恨不得杀光每一个俄国人。
    李建早已经看到了领军的那个人,那是德王,蒙古的德王。他高声大叫:“蒙古兄弟来了,人民军的战士们跟我冲啊!杀光这些白狗!”
    随着蒙古骑兵的加入,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在瞬间被打破,他们高扬马刀对着俄国人狠狠地砍去,伴随着鲜艳的红色和俄国人临死的惨叫,一个个头颅飞上高空。
    蒙古勇士就像一个个熟练的收割工,不停收割着俄军战士的生命。短短半个小时,在蒙古人的帮忙下,人民军全歼了俄国人,在骑术优秀的蒙古人面前,没有一个俄国人能够逃脱死神的拥抱。
    人民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至今仍然屹立在战场的人数不满六千人。从六万到六千,时间只过了短短的两天,但是这短短两天对于人民军的战士却如此的长,长到他们终于能够正视淋漓的鲜血,长到他们足以成长为一支铁军。
    李建身上密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一些伤口还来不及止血,他不顾身上的伤痛,赶忙跑到德王面前表示自己的谢意,他刚想开口说话,可是脑中一阵昏眩,他就瘫倒在地,迷迷糊糊中他只听到众人不断的呼唤声,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