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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高校生的玩物

    风清了。
    云淡了。
    当耀眼的阳光刺向眼时,少年知道,自己早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他望著昏厥多时、瘫若烂泥的女人,还有那鲜豔噬骨的铺满遍地沙发上血液,乾枯遂成褐色的画面──
    可怕的──紧紧抓住他所有的良知。
    「水茵!」
    似再也不会有一张温柔笑颜回看自己了。
    他无法逃避什麽──
    对於昨晚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都重新在脑中晃过。
    他止不住又冷又湿的感觉。
    是自己──
    正是自己,替水茵再度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痛─!!
    他简直不是人。
    他这样……
    又和那些少年们有何不同?
    畜牲──简直比畜牲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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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会这样?」
    等黑耀天赶来大医院时,简直也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眸,动也不动的望著隔离室内,焉焉一息的绿衣女子。她躺在病床上,眼角唇边都是处理过伤痕累累。
    如今紧闭著双目,全身几乎没有完好如初的地方。
    看著她被包成木乃伊的画面,黑耀天这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她、她是──老师?」
    「会有生命危险?」
    他回到医院的长廊上,坐在元华旁边。
    迟疑了下,他轻轻的揽他入怀──
    元华没注意。俊秀的脸上,灵气不再,只剩下末日到头的血色尽失的脸孔。
    「医生说那些伤还不至於死人……主要是水茵、水茵她小产了──那部份失血过多……再晚一点送医院,那才是最致命的一处───耀天!我竟然已经害死一条生命………你知道吗?我喜欢老师,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她──可是──你看看我究竟干了什麽事……」
    听到他的一番血泪告白,黑耀天扶著他肩头上的手一紧。
    半晌,黑耀天已从主治大夫那了解了所有的状况。
    病人除了做完小产愈後手术外,其多处关节韧带骨折错位,还有就是,病人的头部也遭了重击,可能会变成脑震荡……
    黑耀天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黑帮帮主之子。在好友还待坐在那儿六神无主之际,他已经将一切的消息给封锁下来,如果有丁点有关总统之子的事儿风声走漏,他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客气的───听完他有力沉著的迫人语调後,再看到跟在少年身後的那些彪形大汉。医生和护士们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然後,打点完所有的事後。黑耀天再度回到元华身边──
    「没事了,华儿……」
    「黑耀天──」
    少年可怜兮兮的唤著,抓著好友的衣像是紧纠著最後一块浮木般──
    他红鼻子红眼儿,倒在少年怀里像只小猫似的,像是受尽天大的委屈。
    实在让人很难联想到加护病房里头小产又重伤的女人,会是这般精灵少年所为。
    黑耀天的眼动了动。含著温玉般的眸里只见得到怀中受了天大打击的珍宝。
    「华儿乖。」他亲腻的吻了吻少年的发。幼小时常做的举动,对於元华来讲无疑是最可以依赖的仅存的温暖。
    这时走廊上又叩叩叩传来一阵足音。
    他们抬头。
    「李秘书──」
    元华呐呐的喊。
    「公子,老爷要您回去一趟…」
    一个十足精明干练的女子,走至他俩面前,道。
    元华一个後怕,更是缩进黑耀天的怀中。
    黑耀天拍著少年。
    「乖。没事的──我已经跟叔叔都讲好了呢。」
    「是、是吗……」
    「嗯。你就回去好好休息──老师这儿,我来照顾。」
    「那……」
    「老师一醒来我马上就通知你,行不?」
    「公子──」
    「去吧……没事呢……」
    「………」少年一叹。
    心底可说是从未如此挫败与愧疚过。
    「好吧。」他道:「那老师只要醒过来,你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呦……」
    「嗯。」
    直到少年跟著女人离去。
    黑耀天看著那加护病房方向一眼。
    掏出手机。
    「你们……做得真是太过份了点……」
    「人已经在少蔼医院的加护病房内………该做什麽的随你们了──」
    即使有些内疚──
    但早已无路可退──
    对元华对老师,又或者是正在充当刽子手的自己──
    他,什麽也不再想。情况很不乐观。
    水茵被送进加护病房整整躺了将近一个月。
    罩著氧气罩,吊著生理食盐水。
    仅管脸上及身上的伤痕青紫渐渐退了。
    但她还是紧紧闭著双眼。连眨眼都不愿的静静躺在那儿──
    医生说。
    情况很不乐观──
    病人本身体质就虚弱,有偏严重的缺血病徵──
    这次流产外加下体狠狠被凌虐的伤口,所造成的结果,病人可能再难受孕,又或者是已构成不孕症。
    至於为什麽不醒来,还要再进一步做大脑检策,可能脑震盪至植物人的情形,还得再重估……又或者,是病人本身已放弃求生的意志………
    该死的!你这医院还要不要再继续营业下去?
    那些周围僵持不下的声音,她无心也无意再理会了。
    是了……
    仅管她表面上还是沉沉的昏睡中。
    但是水茵的内心及意识还是十分清楚的。
    关於外界所有的事情,她在时睡时醒的状态下,还是多少了解到最新进展──
    她感受到有人为自己温柔的擦拭身体──
    喃喃且温柔深情的情话绵绵不断──
    还有那後悔及懊恼──
    男孩们围在她身边争执不断的你一句我一言。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持续服用的避孕药丸,早已被少年们换成普通的维生素片。
    所有,这几日以来她老感到昏昏沉沉的嗜睡以及止不住的倦意与头昏眼花。
    她曾有个小孩。
    在肚子里───
    一个小小的胚卵………
    还来不及成形──
    就这麽给弄掉了──
    说不清那是什麽滋味──
    她宁愿就此长眠不起。
    有谁能告诉她──
    为什麽她平白无故要受这种罪?
    前世的债,今生偿──
    弄得她众叛亲离。
    究竟为什麽不肯放她自由?
    而她自己,怎还能承受下来,没崩溃呢?
    太可怕了……
    少年们的爱,只是一再逼她走上绝路。
    水茵没办法了解少年们的执念。
    更何况曾经可以依赖的元华,到最後也突然兽性大发地,那样残忍对待自己──
    仅使约略明白是如何的事实造成──
    但那已不足以构成她能原谅的因素。
    她泪已乾,情已空。
    还有什麽好说呢?
    罢了罢了──
    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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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她还是悠然苏醒了。
    时间,久得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
    当她睁开眼时,双眸似禁不住太亮眼的灯光──痛得流下泪来。
    重生後的她,根本无任何再度活过一次感到喜悦之意。
    那浸满湿意的双眼眨了眨。
    根本不带一点生机,平静的像是灵魂整个已被抽空了般──
    「醒了醒了……快去叫刘医师来!」
    医护人员惊喜的声音传来时。水茵再度闭眼──
    却也知,自己再也躲不掉了──
    为什麽以前会那样天真呢…………?当伴随的喀啦喀啦闪烁不停的镁光灯及拍照声中。
    那些突闯进来的记者们,捧著录音笔、麦克风以及sng摄影机时──
    加护病房内护士和水茵根本就措手不及。
    「姚小姐──针对你身为一个教职员,性侵自己的学生有什麽看法?」
    「姚水茵小姐,站在保护青少年的立场下,你究竟是以什麽立场去如此对待无辜的少年?」
    「听说姚小姐家境并不是很好,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才导致即使在身为一个师长的角色下,还是将魔爪伸向自己的学生?」
    「这可以说是凌华这所贵族学校,有史以来出了如此大的新闻,姚小姐可不可以站在当事者的角度,说一说你此时的心情?」
    躺在病床上的水茵,整个人,彻头彻尾的僵在那儿。
    眼前这些她所不熟悉的男男女女,直要冲到她面前(所幸有医护人员拦架下─),朝她丢出一个个她完全听不懂,而又荒谬至极的问题。
    实在是太劲爆,也太辛辣了。
    他们像是浑然不觉此时躺在他们眼前:极欲围剿著的只是个不太能活动自如的重伤病患──
    带著尖锐而不屑的目光,这些新闻记者们一如在电视上所见的,其态度各个可都不逊於法官审判犯人般的态度。
    她吃力的出声。
    对於这一切,除了心寒刺骨外。
    她只觉得十分夸张可笑。
    「你们再说什麽?」
    她侵犯谁?
    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侵犯谁?
    未成年少年──
    这个世界──
    疯了。
    乱了──
    究竟,真理何在?
    「滚──」
    她扯破喉咙──
    痛苦的、嚐著腥意──
    「统统给我离开──」
    「姚小姐……」
    「人民有知的权利,姚小姐──」
    水茵苍白的看著这些噬血而残忍的狼子野心们──
    以剥削她的痛苦为乐吗?
    他们晓不晓得──
    她也和他们一样,是个有血有泪的人──
    还要她怎麽办?
    他们究竟还要逼她到什麽地步。
    「姚水茵小姐吗?」
    两个穿著警察制服的人从那门口中堵塞的人群挤入病房内──
    水茵白著眼,不敢相信的看著警官走至自己的眼前。
    她的手在抖──
    心脏的跳动,已渐渐停窒──
    她怎麽也料不到──
    没有黑白──
    这个世界待她──
    简直比炼狱还可怕。